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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比赛，训练任务反倒是不那么重了，教练才把手机给他们，也是巧合，陆寅拿到手机，刚开机，刘真亦的信息就进来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站到刘真亦家门口了。 陆寅开口说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刘真亦诧异地看着陆寅，大老远地连夜跑回来，舍近求远只为一顿饭，这个理由显然站不住脚。 陆寅眼神闪躲，没说实话。孩子大了有心事了，大概又是来寻找心理安慰来了。 刘真亦轻笑一声，“你们集训基地没有饭吃吗？” 陆寅抿了抿唇没说话。 刘真亦侧身把陆寅让了进来。 客厅投影墙上还播放着《断背山》，凑巧两个男主角即将暧昧亲吻的画面。 刘真亦有一瞬间被发现秘密的心虚，不着痕迹地拿起遥控器，关闭电视。 扭头瞥了一眼，正换鞋的陆寅，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大概率是没看见。 现代社会对同性恋接受程度普遍提高，但到底是那一小部分群体，不被主流大众接受，况且，他是一个大学老师，就应该为人师表，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悖逆大众。 刘真亦心里松了一口气，问道：“面条？” 陆寅鼻音嗯了一声，换好拖鞋，像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自顾坐到沙发里。 刘真亦边挽起袖子，边走进厨房，知道陆寅的饭量，按照两人份的量做了一份面条。 面条做好后，刘真亦抻着脖子，朝客厅的陆寅喊了一声。 “陆寅，吃饭！” 陆寅正低头回复学校论坛上的消息，听见刘真亦叫他，收起手机，走了过来。 陆寅脱下了外套，帽子丢在沙发上，里面穿的是印着A大logo白T恤，不用问也知道是偷跑出来的。 刘真亦坐在椅子上，碗推到陆寅面前。 “没几天就比赛了吧，训练得怎么样了？”两个小时前，微信上问陆寅的问题。 陆寅吸溜了一大口面条，点头含糊不清地说，“挺好的！” 陆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刘真亦，“网球联赛你去吗？” 刘真亦想也没想，“不去，没时间。” 他是真的没时间，张老师给陆寅拉选票的时候，他瞄了一眼时间，A大预选赛时间是这周五。 他周四要出差，去外地参加一个为期一周的学术会议，之后受邀一个叫AG的跨国合作企业，作为中国区名誉技术顾问，需要去见AG集团的企业代表，前前后后大概需要十多天，完美地错过陆寅的比赛时间。 陆寅点点头，闷头吃着面条，样子看起来有点失落。 刘真亦心里叹了一口气，小狼狗本来就是带着心事来的，这下好像更不开心了。 运动员赛前情绪不稳，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还得试着哄一哄小狼狗，不能让陆寅带着心事上赛场。 刘真亦瞅着陆寅的脑瓜顶，“等你拿个奖牌回来，我请你出去玩一天。” 陆寅倏然抬头，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没想到刘真亦会突然这么说。 “真的？” 刘真亦点点头，给了陆寅一个确定的答案，“真的！” 陆寅听后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轻笑一声，闷头大口大口地吃面。 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能明显地感觉到陆寅欢呼雀跃的心情。 刘真亦勾唇浅笑，小孩子心性真好哄。 刘真亦还等着陆寅向他述说烦心事，充当陆寅的心灵导师。 没想到陆寅吃完面条，一抹嘴，站起身。 “我走了！” 刘真亦很意外，陆寅心事这么快就化开了？ 还是不想和他说？ 大半夜跑到他这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吃一碗面条吧？ 陆寅不说，他也不能上赶着去问。 刘真亦怔了一下，“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还是觉得不放心，顿了顿，“我送你吧！” 陆寅回头看向他，眸底荡开一层笑意。 抓起沙发上外套，“不用，太晚了，你早点休息，我出去打出租车回去就行。”
第17章 别有压力 刘真亦曾经可是大半夜去派出所接过陆寅，网球联赛没几天了，越到最后越不能出岔子，时间太晚，刘真亦还是放心不下陆寅一个人回去。 “等等，还是我送你吧！” 刘真亦直接走向卧室，换了一身衣服，拿起钥匙送陆寅回集训基地。 时至深夜，路边的霓虹闪烁，发出五光十色的炫人灯光，夜空中映出环环灯晕，在车窗外飞速掠过。 陆寅倚靠坐在副驾驶，帽檐微压，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两片紧抿在一起的唇。 刘真亦手握方向盘，车载音响里飘出舒缓悠扬的纯音乐， 他目视前方，能感觉到来自驾驶，时不时偷偷投在他身上的目光。 陆寅心里一定是憋着事呢，大概是想和他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刘真亦没话找话，“偷跑出来的吧？” 陆寅裹着衣服往里缩了缩，淡淡地“嗯”了一声。 “马上比赛了，带队的大吉教练应该看你们看得很严，你怎么跑出来的？” 话音落地，陆寅的电话铃声响起，刘真亦下意识调小音量。 副驾驶的陆寅掏出手机，垂眸瞅了一眼，来电显示，似乎很不耐烦，重重地滑动手机屏幕。 “喂！” “寅哥，我快顶不住了，变态老急都来找你两趟，我说你闹肚子，蹲厕所没出来，再来估计就得踹卫生间门了，你快点……” “知道了！” 陆寅没等电话那边的高小天抱怨完，就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车内杂音很小，两人对话，一五一十听进了刘真亦耳朵里，电话进来的及时，也不用陆寅解释如何偷跑出来的问题。 刘真亦瞅了一眼陆寅，“坐好了！”脚下油门加大，速度逐渐提上来。 直到车子停到体育馆门口，陆寅也没和他说到底有什么烦心事。 在陆寅下车前，刘真亦叫住陆寅，“有事给我打电话。” 陆寅侧目看着他，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陆寅把帽檐又往下遮了遮，推门下车。 刘真亦坐在驾驶座位里，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那道欣长的身影走进体育馆。 闲操心的职业病又犯了，陆寅心里明显藏着事，临近比赛，不禁担心起陆寅的心理健康。 网球预选赛前一天，刘真亦给陆寅打了一个电话，没打通。 他当时正在外地参加学术会议，新认识了几个有关光学专业的业内人士。 隔天晚上，陆寅才给他电话，说昨天研究战术讨论来着，手机上交。告诉他预选赛成功晋级，紧接着就是复赛。 刘真亦叮嘱了两句，“别有压力。” 或许是陆寅那边忙还是怎么回事，没说两句就挂断了。 官网上有实时更新的比赛消息，刘真亦一有空闲时间也会看一眼。 不出意外，几天后的复赛，陆寅成功晋级。官网首页，显眼位置那栏最有潜力的种子选手，人数越来越少，陆寅的票数越来越高。 刘真亦轻笑出声，看着陆寅帅气照片下面不断上涨的数字，突然体会到一种期盼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精心呵护的小树苗，一天天长大成才的那种欣喜感。 结束学术会议，有几个一起来的老师返回A 大，剩下刘真亦还有一个直接参与AG合作的项目助理老师。 后来刘真亦和项目助理，马不停蹄地去见合作公司AG的企业代表。 万万没想到对方代表居然是自己的高中老同学叶修远，签署完相关文件，约好晚上喝酒叙旧，项目助理是个年轻的男老师，很有眼力见。 没等刘真亦说什么，项目助理找个借口回酒店。 刘真亦早一年上学，因此叶修远比他大一岁，当时两人在高中时期是同桌，包揽班级前两名。 和叶修远互为对手，也互相进步，A 大是他们共同的目标，可以说两人是比较不错的朋友。 高考叶修远发挥失常，直接去了国外，而刘真亦报考A 大，后来一直在A 大任教，工作原因，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一转眼就是十多年。 叶修远举杯，“来老同学，先走一个！” 刘真亦拿起杯子碰了一下叶修远的杯子，抿了一口啤酒。 “真没想到，你居然去AG了，不错！” “你不是也挺好吗，现在都当上A 大教授了，当年咱俩铆着劲地学，不就是为了A 大吗。” 叶修远放下酒杯，打量的视线看着刘真亦。 “你这是一点都没变啊，当年就是迷倒一堆女生的校草，十多年了，现在还是校草吧？” 刘真亦从容一笑，“现在不行了，叶子都黄了。” 像大多数久别重逢的老同学一样，两人聊了一会儿曾经的同学，有几个结婚早的同学二胎都有了。 叶修远突然问道，“小亦，你结婚了吗？” 又是这个问题，十个熟悉他的人得有八个问过他相同或者类似的问题。 刘真亦心里已经免疫了，为了堵住给他介绍女朋友之类的下文。 顺嘴说道，“没有，暂时不考虑结婚。” 叶修远噗嗤笑了一声，笑了一会儿，不问自答，“我结婚了。” 刘真亦点点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叶修远也没怎么变，依旧英俊潇洒，甚至身上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叶修远模样没得挑，又事业有成，绝对是抢手对象。 刘真亦还没来得及道贺，叶修远神色暗淡，紧接着来了一句，“和我丈夫又离婚了，还带着一个孩子。” 刘真亦道贺的话憋回肚子里，惊诧地看着叶修远。 叶修远这句话每个字都足够让他震惊，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叶修远和他一样是同性恋。 米国那边允许同性结婚，代孕也合法。 叶修远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甚至动作足够迅速，又离婚了。 刘真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叶修远的杯。一口啤酒下肚，胃里逐渐翻腾起暖意。 刘真亦不胜酒力，最多两杯的量，这次点的酒还是进口度数偏高的啤酒。 喝了两杯，就感觉晕晕乎乎的，叶修远还要给他倒酒，被他挡了一下。 “不喝了！” 叶修远没坚持，剩下的啤酒倒进自己酒杯，“你啊，真是和高中时一样，酒量都没长。”转头朝服务生要了一杯蜂蜜柠檬茶给他解酒。 虽然叶修远的感情不顺，但刘真亦心里有点羡慕叶修远，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可以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地讲述自己的同性婚姻。 欣赏叶修远的份坦然和洒脱，刘真亦忍不住想到自己，若是当初没有选择A 大，没有选择这份职业，是不是也可以像叶修远一样，无所畏惧地去爱一个人，不受世俗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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