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闪烁,耳边充斥着各种欢闹声音, 看着陆寅东走西逛的兴奋劲,刘真亦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垂暮老者。 刘真亦买了两张票,跟着陆寅来到碰碰车入口处,放眼望去里面基本上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孩子。 刘真亦中规中矩地穿着这么一身衬衫西裤,倒像是孩子家长。不太好意思和那些小孩一起玩这种幼稚的东西,本想在外面安静地待一会儿。 陆寅一回头,一看人没跟上来,往回走了两步一把抓住刘真亦手腕,“刘教授,来啊!” 刘真亦不着痕迹地抬了一下手,攥住他手腕的那只手,自然滑落。 “你去玩,我在下面待一会儿!” 陆寅好像不想让他消停,“来都来了,在外面站着有什么意思?” 不给刘真亦拒绝的机会,推着他的后背带到了排队的队伍中。 刘真亦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全当做是哄孩子玩了。 排队排了十多分钟,轮到他们,刘真亦摘下眼镜交给工作人员保管。 要么怎么说男人致死是少年,刚开始刘真亦玩得不是很开,束手束脚的,但陆寅的车偏偏就朝着他的车撞,两回合下来,很快找到少年时期,无忧无虑嬉戏玩耍的感觉。
第20章 退缩 在欢乐谷玩了几个项目,刘真亦疏于锻炼,没一会儿就累了。 紧挨着欢乐谷有一条横穿邺城的河,河沿上有石阶,刘真亦屈膝坐在石阶上,衬衫袖子挽起,双手撑着地面,仰头吹着晚风,享受不多得的惬意时光。 面前是在五颜六色霓虹灯映衬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后面是欢乐谷巨大摩天轮跳动闪烁的灯光。 夜色笼罩着邺城上空,充斥着深邃和静谧,他闭着眼睛,平静着呼吸和心跳。 陆寅买了几罐啤酒,坐到刘真亦身边,扯开啤酒罐拉环,递给刘真亦。 “谢谢!” 刘真亦接过陆寅的啤酒,抿了一口溢出来的啤酒,清爽甘醇液体入喉,瞬间流入四肢百骸,说不出的顺畅。 “你刚结束比赛,应该能休息几天吧?” “大吉教练给我放了七天的假,你呢,你什么时候休息啊?” 这个问题就比较有意思了,其实只要他愿意,每天都可以是周六,怎么就把日子过得这么忙,好像永远都有忙不完的工作,写论文,做研究,做课题。 刘真亦思忖片刻,说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我这不是在休息吗。” 陆寅促狭一笑,看向刘真亦的目光划过一丝精光,说不定刘真亦还能多陪着他玩两天。 “那你再多休两天陪我,我还没怎么玩够呢!” 刘真亦能感觉到陆寅的确是没玩尽兴,但他的体力是真跟不上了,心里默默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不行,已经说好了,一天就是一天,你自己愿意玩,你自己留下来玩,我还有一项实验数据还没得到呢。” 陆寅心里有一丝失落,状似不在意地轻嗤一声,“小气!” 夜风习习,吹在各怀心事的两个脸上,宁静祥和的夜晚似乎带着眸中魔力,总是能轻而易举放大喜怒哀惧的情绪,令人忍不住变得感性起来。 一阵长久的沉默,陆寅偏头问道。 “刘教授,你有最想做的事吗?” 刘真亦看着面前夜风吹拂下的水面,顺着陆寅的话题想了想。这个话题稍微有点沉重,说实话最想做的事情应该是休息,但心里始终有一根弦绷着,让他无法停下来。 就像是永动机一样,一旦就开始便无法停止,直到能量耗尽,油尽灯枯。 大概现在的工作就是他最想做的事,突然发现自己比较悲哀。明明小时候有那么多喜欢做的事,怎么到现在一个都想不起来了。活了近三十年,好像把自己给弄丢了。 刘真亦淡淡地说道:“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 陆寅反驳,“怎么没有了,我看你今天玩的就很开心,以后你可以说想做的事情是玩砰砰车。” 刘真亦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点点头。 “对,那以后想做的事情就是玩砰砰车。” 陆寅也咕咚咕咚灌下一口啤酒,不满地瞟了刘真亦一眼。 “你怎么不问问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不是打网球吗,甚至因为德约科维奇(一个网球明星)亲签网球,追求人龚卉来着,后来又敲诈我。” 被揭老底的陆寅一下子就蔫了,嘴里咕哝一句,“我知道错了。” 陆寅蔫头耷脑的样子很有意思,像受了委屈的大傻狗,刘真亦轻笑一声,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陆寅脑瓜顶的头发。 根根直立的发茬有点扎人,痒痒的,手感不是很好。陆寅极为配合地在他掌心下蹭了蹭。 刘真亦收回手,薄唇轻启,“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两人聊了很多,从人生理想,到短期目标,从各自兴趣爱好,到学校八卦,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人生另一半上,陆寅问他,以后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他的人生伴侣,刘真亦没有具象化的概念,“和得来的,那你呢?” 刘真亦手里捏着剩下一个底的啤酒,偏头看着陆寅,心里好奇,陆寅这样桀骜不驯的人,喜欢的是什么样的。 刘真亦最大限度两罐啤酒,手里拿的是第二罐啤酒,酒精作用下,面颊潮红,两片薄唇透着粉嫩的光泽。 或许确实是喝多了,大脑反应迟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陆寅用载满情愫的目光凝视着他,他居然眼神迷离地对上了陆寅的视线。 气氛一时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或许是夜风太过温柔,亦或许是欢乐谷摩天轮投过来的灯光过于暧昧,也或许是静谧城市角落里太过幽静,容易滋生人类最原始欲望。 当陆寅缓缓凑过来,鼻息相抵,四片唇瓣即将触碰的时候。 刘真亦心里警铃大作,他是一个老师,陆寅虽然不是他带的学生,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他的学生。 刘真亦承认陆寅的确是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他不能和陆寅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道德的悖逆感及时把他从暧昧的情绪中拉拽出来。 刘真亦抬手推了一下陆寅,别过脸,不去看陆寅的眼睛。 “今天很晚了,早点回去吧。” 刘真亦站起身,剩下的小半罐啤酒直接丢进垃圾桶。暗暗庆幸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同时也愤恨自己喝酒误事,以后要戒酒了。 陆寅很快跟了上来,两人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打车回去的时候,刘真亦直接钻进副驾驶。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载他们回去的出租车司机好像也是个内向的,狭小的空间内,只有邺城本地广播的声音。 两人之间的沉寂一直持续到酒店,陆寅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手指剐蹭了一下鼻尖。 抬起眼皮对刘真亦说道,“那个……我也明天回去。” 刘真亦点点头,“知道了,我一会儿订票,把你身份证号码发给我。”说完直接推门进屋。 刘真亦背倚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幸亏什么都没发生,抛去他和陆寅的师生身份不讲,陆寅可是他导师以及直属领导的儿子。 虽然姜院长明面上不在乎这个儿子,到底是唯一的儿子,有那个做父母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 姜院长在业内可是泰斗级人物,姜院长的一句话,不能说让他在整个行业领域内吃不上一口饭,也基本上把他的路堵死了,从此止步不前,恶性循环,进而被淘汰掉。 今天假使真的发生点什么,简直难以想象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万劫不复境地。 但愿陆寅只是一时兴起,把今晚那一幕忘掉,以后大家还可以和平共处,互不干涉。 站在门口平复了一下情绪,刘真亦后知后觉,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泡了一个热水澡,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却没有多少睡意。 陆寅在十几分钟之前就已经把身份证号码发了过来。为了保证充足睡眠,特意订的下午航班。订好票,航班信息发给陆寅。 陆寅回复的很快,“知道了。”
第21章 粘人 两人再无交流,刘真亦睡不着,有很多邮件信息需要处理,熬到凌晨四点,在没有困意的情况下,定了一个闹铃,躺床上眯了一会儿。 闹铃没响,刘真亦就起床了,收拾得差不多,本想直接去隔壁敲门,问一下陆寅准备得怎么样了。 忽然想起昨晚的尴尬,以及上一次叩开陆寅房门时,不小心撞见的春光。 虽说两人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以解释为酒精作用下的不清醒,但到底是记得昨晚的暧昧。 也可以面上装作不在意,就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总觉得别扭。 刘真亦拿起手机给陆寅发了一条信息提醒,“快到时间了。” 信息刚刚发出去,很快响起敲门声,是已经穿戴整齐的陆寅。 陆寅站在门外,眉目含笑地看着他。 “刘教授,我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陆寅神色如常,好像没有因为昨晚的那点小尴尬受到丝毫影响。 陆寅都没当回事,他还在这里计较纠结个什么劲,刘真亦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刘真亦嘴角挤出一抹礼貌性的笑容,答应一声,“啊”。 不等刘真亦说什么,陆寅迈着大长腿,两步跨进房间,指着行李箱。 “都收拾完 了?” 刘真亦木然地应了一声,“收拾完了。” “那走吧!” 陆寅说着拉起刘真亦的行李箱,往外走。还非常有眼色地帮忙把搭在衣架上刘真亦的外套递给他。 “谢谢!”刘真亦接过外套,伸手去拿自己的行李箱,“我自己来就行。” 被陆寅嬉皮笑脸抬手挡了回去,“这点小活,交给我。” 在机场里简单点了两份牛排,服务生端着牛排过来,陆寅直接招呼一声,指着面前的一小块地方。 “都放这儿。” 刘真亦撩起眼皮瞅了一眼陆寅,刚才点的时候不多要一份,现在来抢他的。 刘真亦眉心蹙起,对服务生说,“再来一份惠灵顿牛排吧。” 陆寅打断,“不用,我还不怎饿。” 拿起刀叉切其中一份牛排,“这份给你,等一会儿啊,我切好就给你!” 服务生视线在刘真亦和陆寅身上困惑地转了两圈,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做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颔首示意一下,退了下去。 从今天见到陆寅的第一眼开始,陆寅的行为就不对劲,就算是陆寅乐于助人,帮忙切牛排这件事,也有点超出界限了。 刘真亦镜片后面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自在。站起身,伸手把正接受陆寅暴力分割的牛排端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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