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斌近年来,用手段抹黑许家的罪证。 许家作为,手里的产业极少,比起时斌更加注重声誉。 而正因为网上那些谣言,导致许家近年的公信力日益降低。 谣言当然也是时斌弄出来的。 他这么做,是想从根源处断掉许家的人脉网。 结果显而易见,成效颇丰。 不出所料,许烟滑动照片时的表情,和俞诚猜想的几乎一致。 眉头皱成川,紧缩的瞳孔微颤,手指止不住颤抖,看到最后,许烟甚至忍不住脾气,反手拍飞一口没喝的茶。 清响四溅,她的呼吸越发急促,“时斌!” 火星刚燃起,俞诚顺势往里添柴,“二十几年经营出来的人际网,不到五年就被一个倒插门给毁掉,真是可惜。当年时界刚成立,需要的人脉资金全是许家挤出来的,但有类人就是养不熟。时界在A市站稳没多久,时斌就谋划着对许家动手,甚至出去找小三,用自家儿子来威胁你。许会长,你还没把时斌看清吗?” 许烟抬起眼,眼白已快被红血丝爬满,咬着牙说,“这些年时斌待你还算不错,你却跑来告诉我这些。小人行径,你不见得比时斌好到哪儿去。” “随你怎么想。”掐掉烟,俞诚起身走到她身侧,笑着伸出手,“时界势大,许家再想约束时斌几乎不可能,而且有时琛在手里,时斌想毁掉你易如反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许家要想找出路,就只能跟我合作。” “跟你...”许烟眼里闪过一瞬忌惮,犹豫不决。 见她不喜欢握手,俞诚重新帮她倒上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不管你信不信,不论时琛以前做过什么,我都从来没想过对他动手。” “你...你知道?”许烟的语调微微变高,气势全无。 “过失杀人而已,只是件小事。”将茶碗放上桌,推到她面前,俞诚笑着问,“要聊的已经聊完了,是直接走,还是留下来喝杯茶?” ...... 从茶楼里出来,气温还未降下,不过烦闷的感觉却消退许多。 和时斌的争斗终于快结束,且比预想的要快。 不过尽人事听天命。 该做的已经全部完成,只是能否把时斌拉下水,还要看林天婉的意思,而且... 直到此刻,俞诚都没想出护赵燕周全的办法。 “时...” 跟出来的秦念正想开口,但被一辆停在路边的车打断。 是祁炀的小破车。 车窗降下,祁炀刚露脸,秦念就被惊得喉间一哽,“祁...祁...” 以秦念的身份地位,如果不是因为特殊情况,连黎家都接触不到,更别提祁家。 他此刻才明白,自己与俞诚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一句客套的“朋友”能够填平。 “不用送我了,你回去吧。”临走前,俞诚在他肩膀一拍,“给你放几天假,好好出去享受一趟,不然到时候就没机会了。” “哦...”目送俞诚上车,秦念发愣两秒,随后尬笑着挥手,“慢走啊...” 而回应他的,只有呛人的车尾气,和逐渐模糊的车尾灯。 绕开繁华路段,小破车越跑越偏,最终停在一座桥上。 此处少有车辆经过,只有虫鸣鸟叫,听不见大城市的喧嚣。 但桥下的河水已经干涸,近乎两米的杂草绵延至尽头,苍凉宁静。 降下车窗,祁炀从后座拿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俞诚,“试试味道怎么样。” “...我应该尝不出来吧?”咕噜两口,俞诚确实品不出味,“嗯...是山泉水吗?” “嘶...不应该啊。”祁炀凑来脸,近距离对上他的视线,“合着那老头骗我?” “怎么骗你了?” “他说这叫移情别恋水,怎么你对我没反应?” “...少迷信。” 祁炀拿来烟灰缸,摆在两人中间,点燃一支烟,“快结束了。” 伸向烟盒的手指一抖,俞诚抬眼问,“什么快结束?” “下周五就是云老头的寿宴,我爸准备在宴会上对时斌动手。” “这么突然?而且...祁总为什么要对时斌动手?”俞诚心脏一紧,因为现在的他不能保证赵燕的安全。 “不突然,是我让他这么做的。”祁炀播放音乐,把音量调至到白噪音的分贝,后仰倚着靠背,夹烟的手探出窗外,轻轻闭上眼,“我早就说过会帮你,我做的准备不比你少。不出意外的话,时斌这次翻身无望。” “是吗。”俞诚开心不起来,可时宁正好与他相反。 他的焦虑和愧疚,与时宁的兴奋窃喜混作一团,脑袋里乱得不行。 许久,车内都没人说话,祁炀的呼吸声逐渐平缓。 俞诚欲言又止数次,每当想问的话被挤到嗓子眼,又觉得难以开口。 别说两辈子,他欠祁炀的人情,可能十辈子都还不清。 “哦,还有件事。”祁炀突然惊醒,侧来脸笑笑,“之前是我帮苏江逃跑的,时界山庄里那么多看守,他身手再好,也不可能一晚上把人救出来。” 原来是这样... 俞诚抽出烟点燃,“你怎么知道苏江的事?” 刚抽一口,祁炀就丢掉手里的半截烟,从他嘴里夺食,“他没跟你提过吗?他以前当过我的教练,算是半个我的人。” 俞诚只好再点一支,“那他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就住在铜锣巷里。”不等俞诚吃惊,祁炀直接解释,“他说时斌一直派人守着铜锣巷,以为这件事和你有关,想着还你人情,就主动说要搬过去。但我不明白,铜锣巷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俞诚心里的沉郁骤然放松,几度憋不住笑,“...不太清楚。” 有机会,真要好好谢谢苏江! 祁炀伸来手,蹭着他的后颈,搂住他的后脑勺,小猫舔水一般轻柔地按压,“诶,我帮你这么多,你是不是该给我个承诺?” 想着以他的性格,百分之两百不会提出强人所难的事,俞诚郑重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祁炀收起玩世不恭,眼神瞬间认真,“还是那三个字,但这次你必须要记在心里,听到了吗?” 记忆翻涌,俞诚恍惚一阵。 前世在祁炀嘴里听到最多的是“我教你”,而这辈子听到最多的是“自私点” 只是为什么要让‘时宁’自私?到底有什么含义? 半晌,俞诚不自然地避开视线,“祁炀...” 气氛刚变得微妙,就被祁炀一句玩笑话打破,“这么久都不见效,那老头果然在骗我。” “昂,应该是在骗你。”俞诚不是滋味,躲开祁炀的手,将音乐调至最大声,“回家吧,一会儿我做饭。” 就像时斌常说的那句话,取舍是人必经的阶段。 当灵魂和肉体背道而驰,要么力不从心,要么负重前行。 可不论怎么选,俞诚的选项里都没有祁炀。 为此,俞诚万般抱歉。
第101章 阳谋 距离寿宴的日子越近,俞诚心里越慌,更别提当天。 早晨七点半,刚震响的闹钟被一夜无眠的俞诚在迷糊中关掉。 昨晚没用药物助眠,同样也没给祁炀用。 但祁炀却比服药后更加安分,从没跨过界限一步。 “没睡好?” 听见耳边呢喃,俞诚撑开睡眼,“嗯,有点心慌,我怕...怕今天会出乱子。” 不知何时起,他的心理防线已被祁炀消磨个干净,句句坦诚,全是心里话。 “安心,我在呢。”祁炀揉揉他的脑袋,下床搬来小桌板,“再睡会儿,一会儿我把早餐端上来。” 俞诚无话,轻轻闭上眼。 祁炀帮他掖掖被子,克制着脚步声离开卧室。 祁炀一走,屋里就静了很多。 后背被太阳晒得发烫,空气里满是柔软暖味,懒散得比周五还要让人安心。 俞诚沉溺其中,使得防御系统短暂入 休眠。 八点二十,收拾好的两人准备出门。 俞诚换鞋时,祁炀晃晃小火龙,将车钥匙揣进他包里,再打开房门抬手拍拍。 屋外,小路两侧响起阵阵脚步,很快形成两堵黑压压的人墙,个个身形笔直。 俞诚没太反应过来,慢慢直起腰,“他们?” “小时总出门,不带保镖怎么行?”祁炀蹲下身,帮他系鞋带,弄完后抬眼问,“够排场吗?” 祁炀的眼睛看似清澈,实则静水下的暗涌在屏住呼吸缓缓流动。 里面包揽的情绪杂乱又诚恳,俞诚不敢过度解读,躲着视线,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你先起来,那么多人看着呢。” “咋?你还想收他们门票?”祁炀起身途中,啪的一声拍在他屁股上,“他们七点就过来了,这点福利都舍不得给?” “......” “走吧。” 祁炀适应着俞诚的脚步与之并肩,手背时不时朝着俞诚靠近一分,有意无意相互摩擦着。 俞诚不敢发现他的小动作,主动朝他贴去手背,示意‘可以牵手’。 祁炀却触电一般收手,接着不怎么自然地抬高手臂,挠挠后颈。 气氛微妙又尴尬,时宁已在脑袋里发出抗议。 为此,俞诚不得不寻找话题,“祁哥,祁总是打算接手北郊的项目吗?” “或许吧,那么多工人靠那儿吃饭,总不能因为时斌倒牌就停工吧。” “那祁总是准备继续时斌的项目吗?” 事关商业机密,祁炀半刻不迟疑,知无不言,“现在大环境就是家家都可以种菜,想搞垄断的话很难。但只要预制菜进入大众,这事儿自然而然就能成。” “哦...”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商业手段,但我生在祁家,本来就是受益者。要是我跟着你一起抨击,那我不是又当又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祁炀几乎贴着俞诚的尾音接话,但语调很平缓,听着不像是敷衍。 而是不问原因的无条件信任。 来到车旁,祁炀侧身拉开车门,动作行云流水,搞得一旁被抢活的保镖略有无措。 俞诚真有些不好意思,礼貌点头,“谢谢。” “唉,身为男朋友,得不到你的喜欢,却只能得到你的感激,这有什么用。”祁炀跟着他坐上后座,感叹句,“我现在倒是有点理解宜修了。” 俞诚以笑掩饰尴尬,开窗透气,不再说话。 设宴地点在市中心的霖云酒店,来往宾客非富即贵,除开守在入口两侧的记者们。 门口的迎宾是云芸和云霖,一个被晚礼服衬得出尘绝世,一个被棒球帽压得愤世嫉俗... 而云霖眼里的敌意,不偏不倚穿过人群,精准落到俞诚脸上。 目光一交错,俞诚顿感不知所谓。
123 首页 上一页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