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门,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点燃烟,“时斌的人不会过来,不用这么小心。” “这样啊...”倪虹微微一怔,急忙端着碗,跛着脚小跑到他身侧,“小宁,以前是妈妈对不住你,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吞吐着白雾,俞诚用余光审视她,“妈妈?这个词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很恶心,我听不惯。” 【诚哥,你...我们留下她吧?】 懒得管时宁,俞诚继续说,“你应该清楚被时斌抓到是什么下场。我可以把你留在家里,但我不会给你一分钱。” 闻言,倪虹的眼睛一秒泛红,“小宁,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妈妈呀...之前被关起来的时候,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你,要是我...” “停。”俞诚冷声打断,轻笑着问,“要不我给你50块,你随便去找个咖啡厅坐坐,用20买咖啡,剩下的给服务员当小费,再让他来慢慢听你倒苦水。” ...倪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呼吸节奏逐渐加快,“小宁,你不能这么对我。从法律上来说,赡养我本来就是你该尽的义务,你也不希望我们的事闹上法庭吧?” “呵...”俞诚抖抖烟灰,用半截烟指向房门,“门就在哪儿,把鞋脱了才跑得快。但你注意点别被时斌发现,要是再被抓进去,我就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去牢里探望下你。” 房间里沉默五秒,倪虹的眼珠就转了五秒。 没有预兆,她突然端着碗跪下,拽住俞诚的裤脚哭诉,“小宁,我是你妈妈,你不能这么狠心。要不这样,以后家里的活我全包,你...你就只用给我点生活费就行。” 【诚哥,要不答应她吧?算我求你行不行?不用给她很多钱,一个月...两万就行,这点钱对你来说...】 这对无可救药的母子,差点没把俞诚的火气点爆。 这幕场景,像极昨天的西餐厅。 他明明事事都在为时宁考虑,可非但没得到感激,还被时宁弄得里外不是人。 “闭嘴!”呵停两人,俞诚抬脚甩开倪虹的手,“倪虹我告诉你,只要我再从你嘴里听到妈妈之类的话,我不介意把你送回看守所。” 倪虹被吓得瘫坐在地,手里的碗都差点没拿稳,“小宁...” 不想继续待着,俞诚掐掉烟走到门口,而开门时却脚步一顿,回头说,“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以后家里的活你全包。明天我会帮你办张卡,我每月给你五千,多了没有。但你要是再找我要钱,我会直接把卡停掉,再把你扔到时斌家门口。” 语罢,他走出房间,砰的一声带上门,“乱发善心的人,比作恶多端的人更恶心,不仅恶心别人,还恶心自己。” 这话说得很轻,原本是说给时宁听的。 但这话刚说出口,他却成功被自己给恶心到... 顶着满脸沉郁来到客厅,祁炀正在沙发上玩游戏。 见他下来,祁炀晃晃手柄,“来。” 不论何时,只要祁炀露出小虎牙,俞诚的情绪总是能一秒好转,“...玩什么?” 他走到沙发坐下,祁炀顺势把手柄塞给他。 “游戏叫时空旅行,走剧情路线,不用什么操作...”祁炀顿顿,侧向他问,“要是觉得倪虹麻烦,我可以帮你处理。” 话里信息量太大,时宁心脏一梗,俞诚手指一顿,“啊?怎么处理?” “想什么呢?”祁炀笑着拍拍他的后脑勺,“怎么说倪虹都是我岳母。我当然不会对她下黑手,再把她装进麻布袋里,找个没人居住的深山老林埋进去,对吧?” “...你可以再细节一点。” “把你的求知欲收收,少学这方面的知识。”祁炀起身朝冰箱走,“你先玩,想喝什么?” “矿泉水吧。”俞诚轻声叹气,右眼皮狂跳。 眼下,公司的事有祁炀帮忙处理,苏江送来的资料也有备份,时界、A市都是风平浪静,可他心里就是不舒坦,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拿水返回的祁炀一屁股陷进沙发,摆成大字唉声叹气。 第六感告诉俞诚应该装没看见,可他没管住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累。”祁炀生无可恋地看向他,“你的血条太厚,网上又找不到攻略,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俞诚抿嘴不做声,拿起祁炀手里的水拧开,一口“咕噜”小半瓶。 “你的沉默抗性这么低吗?”祁炀扯扯他的衣角,“诶,好歹攻略这么久,都没个参与奖吗?” 饶是一门儿心思全在黎焕身上的时宁,都被撩得心里直骂娘。 但好在俞诚还能把持住,“祁哥,要不明天我陪你去听音乐会吧?” 祁炀瘪瘪嘴,捂住脸叹气,“只值一场音乐会,身价暴跌啊...” “那,你想要什么?” 话语刚落,祁炀立马精神焕发,坐起身凑来脑袋,满眼诚恳,“想听睡前故事吗?” 俞诚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什么故事?” “想听什么都行,你只要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被我抱着,我就讲给你听。” “我...我洗澡去。”不敢多聊,俞诚溜之大吉。 二十分钟过去,俞诚从浴室里出来时,祁炀已经躺上床,正点着小台灯看着小说。 和往常一样,他裹得比俞诚都严实,短袖短裤像被焊在身上,一厘米内裤的边都不愿意露。 可就算如此,俞诚仍是死性不改地下楼准备倒水,只不过一共倒了两杯。 将安眠药分别放进水里,用搅拌棒化开,和冲泡蜂蜜水一般熟练。 【诚哥,为什么倒两杯?】 “最近有点失眠。”做完准备,俞诚关灯上楼。 走进卧室,他递给祁炀一杯水,“不是不喜欢看书吗?” 祁炀似乎没有防备心,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视线仍在书页上游走,“确实不喜欢,我恨不得一把火把它烧掉。就是吧,这本书确实不知检点。” “什么比喻?” “你一上床就抱着书看,不就是因为它穿得比我暴露吗?”祁炀侧来脸笑笑,合上书放到床头柜,躺下身盖住被子,只在外面留出脑袋,“关灯,睡觉。” ...无语一阵,身侧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应该是安眠药在起效。 祁炀的睡相很好,鼻头微微呼吸,嘴唇轻抿,这副模样不带城府,干净得无可比拟。 俞诚试探伸出手,轻轻拨弄他的头发,“对不起。” 调整好思绪,俞诚端起另一杯水放到嘴边。 不是失眠,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但... 掺杂安眠药的水还没来及入口,他却率先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和云芸当初的描述完全不一样。 心脏猛得一颤。 俞诚下意识侧头看向祁炀,又看回杯里,许久才呆滞地抬高杯口。 一杯水不过两百毫升,却几次因为哽咽而喝不下去。 【诚哥,好苦。】 做过的坏事一旦被揭穿,愧疚感就一发不可收拾。 俞诚抬手挡住整张脸,用力眨眼。 欠你这么多,我要怎么还?
第99章 反击 一连三月风平浪静,整座A市像在蓄力着什么大事,沉寂到有些失常。 唯一掀起波浪的,只有黎家手里事务所与修理厂,不知怎么突然就被查封,且之前与黎家有利益往来的企业纷纷撤资,导致黎家的位置从一流降为中游。 万幸的是,这件事对黎焕影响不大,倒霉的只有黎明安,到现在都没被放出来。 而北郊的工厂已经开始修建,耗时耗力又耗财。 祁、林两家投进来的钱,再搭上时斌的家底,却仍然有些不够。 可工程一旦启动就不能停,为此,俞诚在公司里的职权,几乎都快被时斌架空。 虽然和以往没有两样,而且, 绝对控股权和赵燕、黎焕的安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七月初,蝉鸣声起,室外的空气都被烫得有些扭曲。 尽可能穿得轻薄,俞诚挡着阳光出门。 风一过,热浪糊满脸,像从冰窖迈进蒸笼。 顶着大热天出门是没办法的事,时界被经营得越好,他心里越慌。 就算现在去公司别无用处,但总比闲着什么都不做要强。 就算去公司的作用不大,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十五分钟过去,和俞诚一同抵达公司的还有另一辆车,五个1的车牌号很是显眼。 是林天婉的车... 正想过去打声招呼,却见着赵杰撑开黑伞下车,走到后座帮忙开车门。 高跟鞋落地,林天婉走下车摘掉墨镜,朝俞诚笑着挥挥手。 俞诚无语。 林家和时斌到底是什么关系?祁炀不是早就把林天婉策反了吗? 迟疑两秒,俞诚走上前,微笑问好,“林总,这么热的天,真麻烦你跑一趟。” “是啊,我今天可是来给你爸送钱的,他也不说找个地方招待我一下。” 遮阳伞的面积本就不大,赵杰故意偏着伞,俞诚被晒得微眯起眼,“但这不正说明,林总和我爸关系好吗?” 林天婉的视线飘忽一瞬,浅笑着回,“再好的关系也需要维护。小时总,要是你空出点时间陪我逛逛街,那下次的合作我就直接找你谈。” 当着赵杰的面,俞诚不敢乱说话,“行是行,就怕祁炀不放我单独出去。” 不过俞诚近期被祁炀惯得有些高调,有气儿不能不撒。 瞥见赵杰翻白眼,他直接一脚过去,“不想干别干,这么热的天,还不快点送林总上去。” 赵杰有苦说不出,悄声转动膝盖缓解痛感,随后弓腰摊手,“林总,请。” 似乎没听见他的话,林天婉继续打量着俞诚,陡然失笑,“小时总,回见。” “嗯,林总慢走。” 目送林天婉被赵杰送进公司,俞诚长叹一口气。 眼下局势不明全都因为林家态度不坚定,说好听点叫审时度势,说直白点就是左右逢源。 之前帮着时琛出逃,后来又帮着时斌筹备资金,简直是... 叹出第二口气,俞诚蹭蹭额间汗,正准备跟着进公司,却发现斜侧的咖啡厅门口,正有名裹得严实的人在招手。 片刻,咖啡厅包间里。 秦念摘掉口罩与鸭舌帽,拿着帽子扇风,“唉,感觉人都快熟了。” 对面座位,俞诚抬眼瞄瞄他,没多问,继续垂眼点单。 不过心不在焉。 不知出了什么事,这两月里秦念似乎人间蒸发,不来公司不说,电话也打不通。 想着秦念不是会玩失踪的人,这件事定有蹊跷,他就没去联系秦世屿求证。 俞诚点完单,秦念的第二杯刚好喝完,跟着服务员一同离开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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