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小时,有志青年们终于散场退潮,搬家小哥热情上来帮他搬行李,他的行李害挺多,其实这些东西并没有必要带走,当初徐振也没打算让这些老古董陪着自己,现在带走也不是因为突然念旧。 而是他要守着自己现在口袋里的部分过着日子,不能有任何偏差,他不知道以后开销会多大,养孩子也不容易,能守着守着,他这些年存着的还算多。 也得亏家里人提醒着他要存点成家,倘若浪荡成性纸醉金迷,那才不好过,生了病都相当难办了。 小伙子年轻气壮,前阵子徐振并没有感觉身体有多大变化,现在来回两三趟,耐受能力明显下降,小伙看他额前密密麻麻的汗,指着刚才抽烟的香樟树说:“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估计忙到现在体力也小号不少,行李也没多少了,我一个人也能行。” 徐振没推辞,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一会给人家加点钱,当作辛苦费。 一幢幢公寓中间,有三棵排开的香樟树,这个季节翠绿一片,阳光踩着树叶尖角滑落在他身上。 公寓已经好些年,白色墙皮脱落,像是陈旧的老照片,遵守着三点一线,徐振从没欣赏过这座古老的房子。 天边火烧云喋血,夕阳铺着满世界的柔和。 他从未欣赏过的景色,却在离开时感觉到不少的暖意,但从此尘封去记忆的老盒子里。 搬家公司的车子停在他的旁边,他绕两步看了看车厢,明明一个人生活的这些年很清冷,家具却很俱全,几乎塞满的集装箱。 “你要搬家?” 路遇下班回来那一瞬,就看到那显眼的橙色货车在他对面,离职入职,搬家的这些年都不计其数,他熟悉的人不多,但总还是不经意看几眼,今天这几眼他就不淡定了。 徐振听到声音,很快辨别出来是谁,这一刻他终于难得局促几分,也许是他身体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是属于这一个人的。 他转过身,路遇脸色很不耐烦,但他看到身后从路遇车上下来在后面不可动声色打量他俩的男人,忍住了那一瞬间想要告诉路遇他怀孕了的冲动。 在那短暂的时间里,徐振现在开起来还是那个职场的强者,又温文儒雅,言简意干:“辞职了,肯定是要搬的。” 合情合理,路遇甚至不知道怎么接话,最后蹩脚地问:“你要去哪里?下一份工作找好了吗?” 徐振早就考虑完了下一份工作,毕竟他的钱可不够用多久,生完孩子肯定是要工作的,但也不是路遇问的现在。 “不知道,看情况吧,搬到哪里这个就不重要了,有个地方住就行。” “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 “突然?不突然啊,早就考虑过了。” 他早在一个月得知自己怀孕时就开是谋划了,一i但都不突然,只是路遇突然知道而已。
第六十一章 强吻 空气长吟僵涩。 路遇最后薄唇微颤:“我们就没可能了是吗?” 可笑漫上心头,徐振正面回答:“我和你始终称不上我们,甚至一直都没可能,明白吗?” “为什么?”路遇去了魂魄似的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点可能都没有,你对我真的没感觉吗?” “嗯。” 徐振实话实说,他的确不喜欢路遇。 他承认他最初是主动的,但对方的突然融入和穷追不舍让他一塌糊涂,甚至现在居然有了身孕。 这段时间比他前半辈子都要荒唐。 路遇看起来有些异样:“那你能不能和我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男人?” “抱歉呢,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 不等徐振回答,搬家小伙把他最后的行李装进箱子里,徐振是跟车服务,小伙在后面站了半天最后友情敲了下车壁:“先生,该走了。” 徐振转过去歉意一笑,又回头和路遇说:“都不重要,我先走了。”说完,拉开车门钻进去。 货车笨重地发动,慢慢拐出巷口,尾气疲惫。 路遇飞速坐上驾驶位,对车旁的男人道:“你下班了回去吧。” 尾音被封闭车厢吞没,轿车疾驰在货车后。 小伙坐在副驾驶上,说话东北口音,挺重的,很是自来熟:“先生,刚才那个是你们上司吧,我没听你们说什么,但是你被辞退——主动离职这事吧,也别你难过,谁生活中还没个李扒皮呢,离开他是对你好,别把事搁在心里。我看他面相,就不善。” 徐振避重就轻:“嗯,我不放在心上,你说他不善,还会看面相呢?” “看面相说重了,就是直觉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能感觉到是那种苛刻的人,光看那长相,那么严肃,俊是俊了点,但是任何人相处还是要靠感觉,不舒服就没必要强求下去,你别看我现在是个货车司机啊,之前也是在公司干过的,太压抑了,辞职找了这个工作,挣的……也不算太富裕,但是这个单我想接就接,不会被约束。” 说完,小伙口干舌燥,摸来敞着的矿泉水咕噜一口,一看就是常年说教,干的十分惬意。 徐振觉得有道理,也不纠正中间被乱缠的纠葛,应和道:“我明白,在职场哪有顺心的,不过是讨口饭吃吃。” “对啊,谁都不容易。”小伙跟着导航打了个左转弯,他说话清晰有逻辑,也不干扰开车,他扫了一眼后视镜,疑惑道:“那辆车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 徐振怕干扰他的视线,没有乱动,只是稳稳坐在副驾驶上,闻声看过去。 正巧这个路口是红灯,路遇提了车速飞快占据他一旁的车道,车子停住,他看过去瞬间,路遇降下车窗,三个人面面相觑。 小伙眉毛一挑,嘴脸一换:“你老板你怎么跟上来了?欠你工资没给啊?那还挺良心的嘞。” 这个路口的流量颇大,已经经历过下班流还尚可,路遇扫一眼还有四十秒的红灯,想说什么,在场的又不知他们两个人,最后有闭上嘴,只是和徐振对视。 徐振怀孕后变得很敏感,车子里闷热的气息让他不舒服,所以上车就打开窗子,现在按下按键,“嗡”一下伸上顶端。 货车贴了防窥膜,关上俨然是个单面镜。 路遇讨了个没趣,不恼火,在红灯结束后继续跟着。 “我看他好像有话要说——”小伙一笑,又定位到一旁是自己的雇主,说:“需要把人甩掉吗?不多收费的。” 绕路找找刺激,想想就很快乐。 “不用,你慢点开就行,把我送到地点。” 小伙把继续八卦的心放进肚子里。 徐振新买的房子在临近F市的郊区小镇上,绿植随处可见,颇有养老风味。 徐振精心挑选觉得环境不错,很适合他一个人生活。 货叉压着氧气的灰尘停下,路遇紧跟其后,小伙跳下车睨一眼路遇,打开车厢的大门,拉下车梯,纵身一跃把行李往下拖。 徐振犹豫还是跟在后面下来卸货。 他买的是个三层的小洋楼,有个宽大的院子,院子外有个半腿高的小花园,里面杂草丛生。 足足三小时的车程,路遇也不闲着一边帮他拖行李,三个人一声不吭挪着那点东西。 “要不我帮您把行李送进楼吧。” 看戏的状态满分,借故多留一会,徐振看一眼路遇:“不用了,辛苦你了。”摁亮手机之间飞速点动说:“费用给你结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伙拍拍手关上车箱门,拉开门跳进去:“那行,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报警,给我打电话也行。” 目标人在场,小伙开车咻得跑了。 徐振开了那朱红的铁门,路遇很自觉跟在后面把东西搬进去,来来回回半个小时,两人一声不吭,里面家具很齐全,前天晚上他找了家政坐了清洁。 徐振在箱子里捣鼓出来两倍杯子,去厨房接来水示意路遇坐下。 他自己抿一口,缓缓问:“你事还有什么事吗?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是想结婚是吗?”路遇在沙发上扫了下空荡荡的房子,里面家具很少:“这里是婚房吗?” 徐振如实说:“不是。” “自己住?” “嗯。” 他们没什么苦情戏可演,说出来倒也不别扭。 “那你找到结婚对象了吗?” 路遇说这话时,两只手扣在一起,他呼吸沉重,却尽量让自己平稳下来。 “暂时没有。”徐振说。 路遇看着他,眸子清透,徐振在里面似乎读出来些许期待。 路遇一字一顿,结巴起来:“那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我知道,你结婚是只想要一个家,我可以——我想和你结婚。”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我可以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我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能让你安心,我真的……很合适这个角色,如果你想的话,请考虑我一下。” 徐振被他弄得愣一下,磕磕绊绊接话:“为什么,我看见你身边有人了。” “什么?” 路遇拧着眉,迫切想要弄清楚,他身边可一个人都没有,又忽然想到徐振方才见着的,恍然大悟,也为自己误会松了口气:“你说的是刚刚那个人吗?那是司机。” 和徐振在一起上下班那会,路遇总是亲力亲为,从不叫司机,也难怪徐振会觉得自己身边有人。 徐振有点犯糗。 他只是一时没想好怎么拒绝路遇,找了个蹩脚还算可以的理由,但现在到别人眼里可能是有点酸了。 路遇继续絮语:“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我可以把人辞了。”又觉得不厚道改口:“或者调去其他地方,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 那乌漆漆的眸子毫不回避徐振打量的视线。 “我怎么知道你能说到做到,更何况两个没有感情的人,怎么可能绑在一起一辈子?” 路遇小声嘀咕:“有感情的。” “什么意思?”徐振疑惑问一嘴。 路遇脸色红晕,最后咬咬唇:“这是我喜欢你的第三年。” 徐振拧着眉不可思议:“什么?” 他们最近才接触,短短不到半年,哪来的三年?简直无稽之谈。 “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你那会。”路遇说。 被一提,徐振有点印象。 路遇又说:“其实那次我没喝醉。” 徐振:? 陡然,他忐忑起来:“你什么意思?” 新房里空荡荡的,声音大一点都有余音绕梁,那回音来荡:“嗯,没喝醉,就是单纯对你有好感。但是我听说你是直的,不敢把定义成喜欢。一见钟情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可笑,就是潜意识里的好感,但是我会忍不住,忍不住搬到了你对面的公寓,你可能从来没注意到过我,那种好感在这状态下不断被加深,也就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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