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快要窒息了。 “我一直不敢说,我不能强制去动摇你的性向,所以追你都没个办法。后来你在酒吧里抱着我强吻上来,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后来发现我想多了,你或许只是那一瞬有点错乱。”路遇哽咽到,他冷冰冰的神色中,眼眶红了一圈。 徐振讨厌半推半就,喜欢不喜欢都要说个清楚,也是他为什么能断得那么干脆,忍着两个月不联系路遇,也是为什么它能在得知自己怀孕时,坚持要留下孩子。 他习惯什么都说清楚,却遗忘了感情这玩意,千丝万缕,纠缠不清。 他能在谈判中,不论对方扔下什么炮弹,都准确走在自己的思路上,搞自己的逻辑,不偏不倚。 “我可能出场的不太合时,但是我拼命挤进来了能不能别把我踢出去,给我一次机会,我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客厅沉寂了很久。 小房子前有一片青绿的草原,野草伏行,长风徐徐,辽远天际划过鸟儿嗥鸣。 徐振和这人对视了很久,时间恍惚一岔,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晚上,情不自禁又难以遏制吻了过去,嘴角一片冰凉。
第六十二章 像(大结局) 客厅沉厚的呼吸声错落有致。 路遇低下头看一眼靠在他肩上换气的人,喉结滚动下问:“徐振,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有点看不明白了。 “路遇。” “嗯。” “我怀孕了。” 路遇掐着他的肩和他对视,眸光晦暗:“什么意思?” “第一次的时候你没带,孩子已经四个月了,产检单我拍了照,在手机里,医生说我是特殊体制,孩子现在很健康。”徐振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路遇愣了好一会,不停在心里捣转,那张产检的照片明晃晃在他眼前。 “这是B超,医生说很健康,不是畸形儿,我想把他生下来。” 路遇终于弄明白了但又不是很明白:“所以你搬家离开我是因为这个吗?” 徐振灭掉手机:“离职搬家是,离开你不是因为这个。” 路遇缓慢点了下头,后半句也很好理解,他却不问得太明白,他怕徐振说对他没感觉。 徐振没作解释。 路遇把人按到怀里:“你确定你要剩下这个孩子吗?养一个孩子没那么容易。” 怀胎十月很煎熬,孩子出生后也没那么好照料,一点书楼都不能有。 爱人不如养花那么容易,人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爱人胜过养花。 徐振当然知道,他这么坚定的一个人,在喜爱的那个决心之后,查了各种宝妈的经历,竟然动摇了。怀孕期间,预产期和哺乳期,都那么难熬。 特别是哺乳期,婴儿的睡眠很不定时,经常要凌晨半夜起来好几次,一夜睡不了多久;母乳过量时,还会胸乳胀痛;孩子生病时侯更恐怖如斯。生完孩子后皮肤松弛、产后抑郁、身材走样者不计其数。 母爱是伟大的,永远是不动定理。 “嗯。”徐振惜字如金。 徐振性格开朗,在情感上是个闷葫芦,他离开路遇是这个原因。他不希望路遇在他的冲动里进退两难,他希望路遇迷途知返。他也希望对方多陪他一会,一个人闷太久会觉得孤单苦涩难言,又不能那么自私。 如今他窥探到藏在路遇心底的那点喜欢吃惊又饱满。 突然心房开了一扇门,初晨的光清明照进来,春雨细无声浇灌他感干涸的心灵。 路遇把人抱在腿上,小动作捏着徐振的指腹:“我不知道你想的清不清楚,如果你选择省的话,会有很多不可控因素,别人异样的眼光还有你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所以你要考虑明白。” “你是在劝我放弃吗?” “不是。”路遇深吸一口气:“这个孩子可能会让你失去很多。” “可我会得到一个——”徐振直视路遇的眼睛,语气轻飘飘:“我们的孩子,他会给我们带来快乐,会让这个家更温馨,我不会只是失去一些东西,他会在爱里长大。” 路遇不再作声,心里却波涛汹涌。 “我想看看,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到底能有多差劲。”徐振说。 路遇呼吸一滞看着他,徐泽却波澜不惊,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像他淡然的语气一样。 路遇一刻也等不了,下午护着徐振去民政局登记、合照,领来结婚证。 他坐在沙发上抱着红本,嘴角咧开,像是抱着蜜罐的孩子,眼里亮晶晶的。 他不敢相信,如果他没有一往执着追上来,他们会有怎样的结局。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徐振粘人得很,路遇想。 徐振勾着他的脖子蹭了又蹭,鼻尖凉意和呼吸的炙热让他意志七零八乱,惦记着这人怀孕只是手掌贴到徐振腹部,确实雇了一点,皮肤滑滑的。 徐振咬着路遇的耳垂,呼吸被自己整得急促,最后不作矜持:“你好久没碰我了。” 客厅的气息陡然升了好几个度。 路遇声音黏糊糊的:“你现在怀孕呢。” “医生諵凮说了,只要温柔一点没事的。” “你还问这个了?”路遇嘴一瘪:“你和那会都和我分开了你还问这个你是不是——” “不是,医生自己说的。” “医生还和你说这个?” 的确是医生自己说的。 中年女医生当时推了下眼镜一脸老陈道:“以后行房让你先生注意点,别太粗暴。” 他当时脖子涨得通红一句话不反驳只能点头灰溜溜拿着单子跑路。 / 齐垣和靳越的婚礼定在了九月初的小镇,花草繁茂,清香里带着秋的成熟。 齐垣一身白色西装,胸口别着花针,是纯白色的玫瑰,高洁美丽。 靳越之前给他送的戒指在中指上,今天刚摘下来他还有些不适。 按照习俗摆的八大碗,从院子向外排了六卓,热闹至极,这是神学非和齐盛年以前生活的地方。 乡间的口音有点重,齐垣听到一群人零零碎碎的谈话。 “看到没,齐盛年那老家伙,以前棋都下不过我们,找了个漂亮沈雪霏那么漂亮的女人结婚就算了!儿子还招了个那么优秀的!” “真假的?那女婿什么人啊!” 老大爷更是威风凛凛的语气:“靳越知道吧,前几个月刚得了奖的那个!他演的电影,还有谁没看过!着什么狗屎运啊?”末尾还啊啊啊几声表示自己的愤懑。 一大妈似乎也不服气:“他凭什么!我家儿子我都操心死了还没找到对象。” “我闺女也还没找着呢!” 大爷是个好事的,一听猛拍巴掌:“要不你两家凑一对?” 大妈一唏嘘:“也是啊。” 齐垣靠在窗旁听着外面乱点鸳鸯低笑出声,担心老人家接受程度的焦虑跑得一干二净。 也许他们心底并不真正接受,但始终保持着教养下的尊重。 靳越刚对付完门外一群大爷大妈,口干舌倒了两杯水,给齐垣带进来一杯,自己的囫囵灌下去半杯。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靳越随口问到把杯子给他。 齐垣轻轻抿一口:“听听别人有多稀罕你。” 靳越挑挑眉。 “啧,忽然就不想娶你了。” 靳越脑子上缓缓冒出三个问号:“你想悔婚啊?那不成。我可什么都没了,你这属于诈骗,我还是个纯情少男,被你吃得一干二净,谁丢就丢?” 齐垣没好气用膝盖撞靳越:“你可收着点别乱说话。” “乱说哪些话?”靳越诚心逗他。 “靠。” 最后还是沈雪霏敲门叫两人出来,靳越才闭上嘴,齐盛年看到自家儿子一脸通红还以为是结婚在众人面前害羞,对他吼一声:“怎么还害羞了!” 齐垣当场想缩回去,看到靳越偏头偷笑又觉得应该把人拖回房间打一顿,让这人笑不出来。 老家风俗传统淳朴热闹,靳越和齐垣在桌席间游走,吃流水席一杯一杯给各家亲戚敬酒。 刚过一巡,齐垣不胜酒力脸上晕着红,靳越帮他一杯一杯挡,扶着他的腰低声到:“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脸都红了。” “不用。”齐垣又抿一口笑着和人打招呼。 靳越扯扯他的袖子:“咱两溜吧。” 齐垣“嗯?”一声,眼神失焦片刻觉得可行,小声壮气道:“跑。” 下一瞬,两人磕磕绊绊在桌子之间穿梭。 桌上“诶?”声潮涌,看着两道笔直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内。 相当短的距离,两人却像冲刺。 齐垣跑得相当迅猛,靳越被他勾住在凳子上磕碰了一下,蹲在地上靠着墙,齐垣撑下膝盖喘气,嘴里还有浓重的酒精味。 对着发冷好几秒,齐垣笑起来:“你说……” “什么?” “像不像当年哥带着你从小树林跑的那次?” 记忆偏差好像真是回到了那会学生时代。 靳越的年纪主任是个古板的老古董,抓早恋搞得像游击战,齐垣和靳越两人颤颤巍巍在校园里蜷伏着。 但两人特殊,也不在同一个年纪,按理说是很难被抓的,奈何靳越太优秀,蝉联年级第一宝座,齐垣也名列前茅。 起初年级主任跟在靳越屁后想看不看学霸平时是怎样争分夺秒的,好在大会上慷慨激昂赞颂一下吗,结果就见两人借着这个“纯粹的”关系勾肩搭背、打打闹闹,慢吞吞散漫在校园里晃。 气得那为数不多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在大会上酣畅淋漓训斥,两人一前一后认认真真念完检讨,下台后又去耍了。 靳越眨眨眼笑道:“像。” 他微微上了下身子,吻了过去。 外面人声鼎沸,呼吸声重得颤人心房。 老家这边有风俗,新娘要坐在婚房里,新郎被烂在门外闹喜气,靳越包了一堆厚实的红包,揣上几条烟,到门上就欠身鞠躬,献宝似地递上那个,一群人家话还没说出口,被堵回肚子里,靳越一脸认真:“叔叔阿姨我可以进去了吗?” 一群人一愣一愣的,倏地有窸窸窣窣地站开,让出一条道语气板正:“请。” 齐垣坐在里面笑得合不拢嘴。 齐垣在那大床上盘腿坐着。 众目睽睽之下,靳越低头又吻了过去。 周遭人猝不及防“哎呦”一声,小孩子羞得捂上眼睛笑着跑出去。 秋高气爽,烟火气息丰饶。 十一年,走走停停,他们最后站在还是在一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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