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撺掇道:“要不跑路吧,都闹出人命了……” 其他人也正有此意,刚拔起腿,一团黑影围住整个工厂。 “警察,不许动!”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进来。 一群人瞬间慌了神,挣扎几秒蹲下抱住头。 许未喘着气,目光空荡不知在想什么,他仰着头,房顶钢筋纵横的,背后长长的伤口血液凝固。 领头的刑警看到现场怔愣片刻。 经报案人所叙述被绑架的是一个男孩子,二十出头,照片他们也看过,但面对这个面色青灰的青年人,印象大相径庭,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人不寒而粟,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女人,很容易黑白混淆。 领头的快速指挥成员控制现场,许未不动声色十分配合扣上手铐,行动比所有人设想得要轻易很多。 许未和罗嫣被送去了医院抢救,现场另外的五个男人被分别带去了审讯室。 照顾好沈雪霏和齐盛年的第二天,齐垣和靳越才得空去了派出所。 许未正在审讯室问话,接待他们的是个年长的警官,请他们坐下抿了一口自己泡的陈茶:“证据很充足,但是处理起来还是很复杂。” “那个男生现在怎么样了?”齐垣问。 警官面色凝重:“身上受了重伤。” “哪绑架他的那个女人,现在怎么处理?” “那个女人死了。”警官还算镇定:“所以现在事情很复杂,但是你们提供的证据还是很有用的。” 齐垣和靳越刹那脸色煞白,靳越难以置信道:“死了?是被许未杀的?” “我们到现场人已经没气了,鉴定结果是窒息而亡,在场的其他人也指认是被掐死的。” 两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很难想象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被逼成什么样才会把人活活掐死。 警官也为这事操碎了心,杯子里的茶水见底,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涉及事情太多,已经向上报了,肯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回复,你们也没有必要太担心,照顾好家里面那边,李知安现在已经被我们拘禁了。” 齐垣点点头,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处理肯定需要一段时间,又问:“李知安现在知道罗嫣死了这件事吗?” “知道的,他和罗嫣是合法夫妻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但是疯了,会尽快送去精神病院的。” “直接送去精神病院就算了?” 警官摇头:“后面还需要法院审理,毕竟他犯的事那么多,不会被一个精神病草草盖过。” 齐垣松一口气:“那就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 从派出所出来,齐垣脚步都是虚浮的,靳越也好不到哪去,但面不改色扶着齐垣,害怕这人下一秒就倒下去。 车里暖气很足,靳越给他系上安全带,他才回神,轻轻叹一口气看向窗外。 年后的天气很好了,阳光带着清透的柔意洋洋洒洒。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齐盛年醒来是在他们回来的第二天,老人家只是皮外挫伤,整体并不严重,听完齐垣的讲述憨笑着说。 靳越知道他们刻意的不在乎是在安慰他怕他自己和自己过意不去,一点没有是不可能的,但他不再执拗地裹足不前。 医院住了不到一个星期,沈雪霏和齐盛年两位老人家就嚷嚷着出院,两人身上的伤没完全愈合,齐垣果断拒绝两人任性的态度。他和靳越把工作全部往后推,金毛托给了邻居,邻居是个热心肠,当初也是亏了他们帮忙报的警,四个人简单商量了等出院就好好登门感谢。 齐垣和靳越这几天还算放松,照顾沈雪霏和齐盛年哪怕亲力亲为,事无巨细也不耗费很多精力。 这天齐垣一早就看到新闻罗珊宣布无罪释放,罗瑶被警方控制。 罗瑶自以为齐垣会帮她逃脱,事实上齐垣只是给了她一个安身之处,能保证她不会被李知安和罗嫣抓到,可不是帮她逃掉法律责任。 她被捕之前找到了齐垣只可惜还没靠近,就被靳越控制住了,齐垣立刻报了警临走送了她一句话:“错误永远是错误,你自己的私心可不算正规自保,怕和知错是两码事。” 许未也不例外,知道罗嫣会做什么,但甘愿沦为枪子,躲在角落观望。 如果顶端是胆小如鼠、隔岸观火,那正义存在的意义会变成怎样的子虚乌有。 当然,事情到底会怎样都不是他们需要再费劲心思探讨的,中午齐垣提了热水壶出去,靳越马不停蹄跟在他后面借着这机会和他磕磕碰碰,险些和迎面的人撞上,靳越一手把他拉进怀里:“慢一点,跑那么快我会吃了你吗?” 齐垣刮一下鼻骨心虚,他刚才在病房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把这人撩得心痒难耐,可不就怕这人把自己吃了吗,没脸没皮地“嗯”一声。 两人停顿的时间,险些迎面相撞的人并没挪动脚步,笔直地站在原地,齐垣把视线从靳越身上移过去。 看到了那张在记忆里模糊的脸。 他纠结着半开口:“罗姐?” 面前的人点下头,那短发早就野蛮生长,原本被拉直的形态在这段时间已经柔软起来,梳了个松散的马尾,只是面色泛黄没了之前的光泽,苍老了好几岁。 今天罗珊特意大版了一下,挑了件高龄的毛衣遮住细长的脖子,奈何还是有部分的疤痕延伸到了耳前,怎么着也遮不住。 靳越有几分诧异,但依旧毫无波澜,除了齐垣意外的事他很难去关心,握着齐垣的手指把玩起来。 罗珊第一时间就打听来了医院,事情也了解了七七八八,十分愧疚看一眼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病房试探性问:“叔叔和阿姨现在怎么样?” 齐垣把水壶塞给靳越,轻声说:“你先去打水别让爸妈等急了,我和罗姐先聊聊。” 靳越“哦”一声乖乖走掉。 齐垣带罗珊去了大堂的椅子上坐下,淡淡说:“身体没受太严重的上,医生说回复得很好,后遗症应该也不会有,再过一阵子就能出院了。” 罗珊点点头:“辛苦你了,顺便还是要跟你和靳越说声抱歉。” “我无所谓,抱歉你还得和靳越说。” 罗珊对他没有什么值得抱歉的,只是未经允许把他牵扯进来让他在意的那位不高兴了,他不会追究,但他不希望靳越心里有着坎,靳越会怪罗珊,靳越的在意他讲不清楚,别人也没法弄明白。 如果非要去形容,齐垣会很果断地说,他是靳越的全世界。 这并不是自恋和自负,而是他们切切实实走过的路,每一步都在印证这个道理。 但反过来,齐垣会有这个意思,靳越也是他的全世界,但他说不出口,也不会自己在心里琢磨,因为怎样都带着矫情意味。 春夏秋冬轮换十一轮,他们感情历久弥新。 罗珊在走之前去了一趟病房,并没有进去,只是隔着那小小的一块玻璃看着里面,医院的墙通体是白色,但不是惨白,被里面的人染上柔意,靳越和齐垣坐在一起和两个老人家说说笑笑,手里给他们削着苹果。 外面下了点小雨,打在脸上胜似冰渣。 齐垣害怕天气会冷着两位,又把空调往上调了几度,老人家很快嚷嚷起来:“热死了,你们年轻人还不如我们老年人身体抗冻呢!”
第五十二章 你不欠我的 方氏集团地理位置上占着绝对优势,不是三维空间上,而是在徐振居住地有绝对优势。 来回通勤不到二十分钟。 特殊的关系让路遇在他家住了半个月,在公司里,区别其他人员,他和路遇简直就是全天绑定,徐振去趟洗手间路遇都要跟在后面。 可惜他不了解路氏,准确是很密不适合他突然打进高层,路遇本意也没准备让他插手,挂个“外交助攻大使”的名号,传出去也叫人忍俊不禁。 公寓后面是成片叫不出名的树,打理整齐,房间里和窗户齐平的卡座采光不错,路遇会坐在那处理公文。 徐振圈下沙发的领域,白天他们的只言片语也仅限于生活琐碎的部分,路遇早上起得早会抢先进到厨房,徐振午间基本无所事事承包两人的午饭,晚饭看谁的空闲在线便由谁主宰,没空就点外卖,配合得顺风顺水。 日子溜得快,齐垣不打电话过来让他回去都意识不到一周期限已经到了。 但回到公司并没见到自己的上司,打听一番才知道齐垣家里出事了,他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得当抽了空去了躺医院。 医院门被敲响,靳越去开门,人绕到面前齐垣惊讶挑下眉。 呸掉嘴里的瓜子壳,又拍拍手给他扯了个椅子示意徐振坐下:“才从路遇那边回来就往我这跑啊?” “公司事情都处理差不多了,顺便过来看看阿姨和叔叔。”徐振很会做人,他把手里的两个保温桶递过去:“熬了点鸡汤,让叔叔阿姨补补,对身子好。” 好意总是让人难以拒绝,靳越接过“啧”一声:“这不巧,爸妈刚喝过。” 靳越把保温桶放下,手指一指,徐振看到紧挨病床的柜上,安静坐两个不锈钢碗,里面还有一点汤残影。 沈雪霏见到这么一个小伙子来医院探望,十分感激瞪靳越一眼:“诶,我和你叔叔还没喝饱呢,有心了。” 齐垣给沈雪霏和齐盛年简单介绍了徐振,目光又落在保温桶上。 徐振什么会做饭了? 一天到晚,在公司吃工作餐,早饭到公司叫的外卖他都是看在眼里的,晚饭靳越下班早就给他送一份,徐振也会跑上来蹭一顿,靳越后来就会多做一份。 才几天不见,就熬上鸡汤了? 徐振和齐盛年沈雪霏健谈闲聊着,几个人说说笑笑,注意到齐垣的不对劲顺着看过去,几分心虚。 这汤的确不是他熬的,他在家顺便提了一嘴要来医院看看齐垣父母想熬点鸡汤,路遇靠着门嘲笑他手艺不行,又细心帮他熬了两个小时打包进保温桶。 齐垣打量的意味太明显,想到这鸡汤的始作俑者,他心虚又心里一阵酥麻,莫名觉得有点兴奋。 在医院三个小时不到,又打着工作的名号匆匆退出房间。 下楼到停车场,他的车子还在启动中。 他拧下眉。 徐振心思缜密,不是个粗心的人,车子不可能没熄火更不可能把钥匙落下。 他下意识摸了下口袋,那金属还在里面,脑海里浮现一张脸让他心脏狂跳不已,大步流星走过去。 路遇在狭隘的空间里翘着腿,握着手机不知操作着哪个软件,昏暗的停车上寂静无声,手机的光斜斜印在他的脸上,五官不动声色。 车窗贴着膜,徐振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却也是心头一紧想要验证那荒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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