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尧嘴角抽了抽,听着确实像喻年会做的事情。 “那他呢,祈妄什么反应,”他担心道,“他有来纠缠你吗?” 他对祈妄的印象也不太好。 这世界当然不是黑白分明,从旁观者的角度,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祈妄的做法,可是作为喻年的朋友,他真是很难心平气和。 当年他的一个约会对象想带他去看祈妄的画展,他都到了地方,看清展出画家的大名,他扭头就跑,连带刚勾搭上的小鲜肉都变得面目可憎了。 喻年耸耸肩。 “他跟我说对不起,说这些年一直很受煎熬,都是些没新意的烂话,还不如酒吧里的牛郎说得真诚。” 听他这样说,章云尧反而稍稍放心,起码喻年还是保持了理智,没有再被伤第二次,更没有又被渣男迷得晕头转向。 也是。 八年过去了。 再深的感情也被磨平了棱角,虽然喻年看上去还是旧伤难愈,可起码没有撕心裂肺了。 “你别搭理他,”他没好气地冷冷道,“他现在功成名就,自己也开着公司,搞不好他觉得你们俩现在又是天造地设,想来跟你重修旧好,你可不能吃回头草。” 喻年嗤笑了一声,“谁要吃他,多难消化。” 他端起小酒杯,跟章云尧碰了碰,“我就是昨天一时太难受,今天已经冷静了,他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了。” 章云尧很满意,“就该是这个态度。” 但他又忍不住皱眉,想去抢喻年手里的酒杯,“你能不能别喝酒了,你是不知道自己的胃什么情况吗,你给我放下来……” 可他手慢了一步。 喻年已经一口把酒杯里的酒喝干了,还冲他亮了亮杯子。 章云尧简直没了脾气。 他深刻怀疑是自己当年跟喻年上课的时候没少闹少爷性子。 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他万般操心。 他瞥了喻年一眼,“等应泉深回来,我非拉着他一起骂你。” “骂呗,”喻年才不在乎,“你俩现在哥俩好,蜜里调油,联手排挤我也不是一天了。我就是颗小白菜,你不疼他不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章云尧又被逗笑了,他拿湿巾擦擦手,又说,“也别说没人疼没人爱了,喜欢你的多了去了,有的是人要给你献殷勤,对你千依百顺,你就不能挑一个,给你枕边送点温暖。你看应泉深,身边的人就没有断过,比你潇洒多了。” 喻年转着手里的小酒杯,漫不经心,“我倒也想找,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都是庸脂俗粉,没劲。” 章云尧无语。 他无奈道,“你都在时尚圈里了,身边都是艳光四射的妖精,就这还都是庸脂俗粉,那你想找什么神仙?” 他舌根下还压着一句话没说,怎么,就祈妄最仙气飘飘? 跟你十八岁一段露水姻缘,你的眼光至今都还被定格在原地了是吗? 但这话太晦气,也有点扎心,章云尧只是想一想,又没敢说。 好在喻年如今也不想吃回头草了,他乐观地想,也许总有一天,喻年能从这段过去里挣脱。 但他万万没想到。 他对面这个一脸清心寡欲,四大皆空的人,一个多月后,就跟人滚上了床。 滚的还是同一颗草。 祈妄。 作者有话说: 祈妄:整一整衣冠,准备来捡老婆
第50章 阴魂不散 要喻年自己说,他跟祈妄这个床单滚得真是稀里糊涂。 A城刚下过一场秋雨,满地的落叶,边缘才微微有些泛黄,街上的女孩子们还穿着轻薄的衣衫,路边的屏幕上是他的“THE ONE”投放的广告。 他坐在车内,看着那广告里高冷的模特,穿着他设计的衣服,像高高在上的王子,矜贵得没有烟火气。 “THE ONE”的logo绣在心口的位置,特地采用了钉金绣,光泽流转。 之前有媒体采访他,询问“THE ONE”这个名字的含义。 他信口开河,说是想要成为独一无二的设计师,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品牌名称,是他跟祈妄还在一起的,他贴着祈妄,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信手留下的。 ONE。 谐音“妄”。 后来他们分手,照理是不该用这样晦气的前任名称。 可是当他注册的时候,却还是鬼使神差,敲下了这几个字母。 喻年按了按眉心,大概是那天宴会匆匆一面,他这几天总是想起祈妄。 真不是个好兆头。 趁着司机开车,他在车上稍稍补了会儿觉,今天他要去隔壁城市参加一个展会,展会结束,他还有一场聚会,跟业内的同行交流应酬。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 今天天气又有点阴冷,他听着旁边的人聊起金融圈的八卦,心不在焉。 可是聚会上的人却都很关切他的状况,时不时把话引到他身上。 喻年也明白。 毕竟他除了是“THE ONE”的老板,更显贵的一层身份却是科蕴集团的小少爷,因此他走到哪里,都逃不开这层光环笼罩,谁见了他都要给出三分薄面。 完全是蹭了他哥哥姐姐的光。 所以他也配合地笑笑,无关痛痒地发表几句评论。 好不容易熬到了聚会结束,喻年今天就留在了这边的酒店。 他又喝了点酒,明明也不醉,走路却有点不稳。 秘书只把他送到了酒店,他就让人退下了,现在倒有点后悔,心想应该让秘书去买一份解酒药,再给他一杯蜂蜜水。 不过喊酒店的客房服务也一样。 喻年把房卡贴在门上,滴的一声,沉重的木门被推开。 房间里却灯光大亮,瞧不出一点清冷寂静。 喻年敏锐地听见房内似乎有点动静。 他心生警惕,没有立刻走进去,但是房内的动静似乎越来越大了。 这五星级酒店,应该安保不至于这么差劲吧? 他一只手按在了手机上,已经想拨通报警电话。 但很快,他就又停住了。 房间里发出动静的那个“东西”露出了真面目。 竟然是一个迷迷瞪瞪,裹着浴袍的年轻人。 这人像是才二十出头,一脑袋的小卷毛,眼睛很大,小鹿斑比一样水灵,腰细腿长,很清瘦,皮肤也白,裹在浴袍里若隐若现,令人血脉喷张。 看见喻年,他似乎也很慌张,傻里傻气地裹紧了浴袍。 但是想想好像有不对,他又笨手笨脚地松开,还把浴袍扯松了一点,胆怯地看着喻年。 喻年:“……” 他心里有了丝不妙的预感。 这反应,可不像是走错的房客。 但是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人并没有攻击性,他靠在门上,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问,“你谁啊?怎么在我房间?” 这人像受了惊吓,一脸的不安踌躇。 他吭哧吭哧说不出自己的底线,脸倒是憋得通红。 喻年冷笑了一声,拿出手机,吓唬他,“不说我报警了啊。” “啊?” 这人低低叫了一声,三两步走过来,急得都要哭了。 他委委屈屈地看着喻年,小声又小声哼了一句,“我,我是黄总让我来的。” 他想去抓一抓喻年的袖子,又不敢,可是从喻年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清瘦的锁骨,像白鹤振翅欲飞的两翼。 倒是秀色可餐。 喻年又哼笑了一声,心里对这人的来历明镜一样。 这些年想往他床上送人的一直不少。 各路倒贴他的小明星网红也没少过,他虽然脾气日渐暴躁,可是对于这些花边小报却宽容大度,一直持以懒得解释的态度。 所以在娱乐八卦里,他简直是声色犬马,来者不拒。 有些在他哥哥姐姐那里讨不得好的人,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反正他在很多人眼里虽然有点事业,但也是个纨绔,浸淫在最灯红酒绿的圈子里,能有几个干净的。 送个美人来暖床,想来怎么也不是个值得动怒的事情。 喻年瞧了眼面前这小鹿般胆怯地美人,心想这些人连他的口味都没搞对,情报工作真是一塌糊涂。 他回忆了下,“黄总,哪个……啊我知道了。宜行科技的是吧?” 刚才的聚会上,这人就对他格外热情,甚至容不得他拒绝,就说已经替他安排好了酒店,还邀请他明天一起去打高尔夫。 现在想想,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人好像想跟他姐搭上线,成为科蕴的供货商。 喻年心生厌倦。 他扫了这漂亮年轻人一眼,头往门外偏了一下。 “我这儿用不着你,出去吧。” 这美人却一下子慌了,拉着他的衣角,真的要哭出来了。 “我,我会让你满意的,喻先生你……”这人也不会推销自己,嗫嚅道,“喻先生你要不试试?” 喻年都要气笑了。 这让别人听见还得了,他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又要雪上加霜了。 “你给我出去……” 他伸手去推。 但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名声即将愈发败坏,动手的瞬间,喻年就听见这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了把手转动的声音。 旁边的房客走了出来。 喻年一阵无语。 这顶楼总共就两间套房,旁边说不定就是刚刚饭局上碰过面的哪位。 那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但他一抬头,本来还漫不经心的表情立刻就凝结成了冰霜。 旁边的客房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笔挺的身影,丰神俊朗,极为眼熟。 正是他那位刚碰过面的初恋,祈妄。 一瞬间,喻年的脑海里只闪过几个大字——阴魂不散。
第51章 影子 走廊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场面说实话是有些离谱的,尤其是站在喻年的角度。 可他的初恋脸色比他还难看,盯着那衣冠不整的小鸭子,把人家吓得浴袍裹得更紧了一点,往他身后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外面拈花惹草,被正房给捉了奸呢。 祈妄眼睛把这裹着浴袍的人上上下下剐了一遍,又看向喻年,眼神却骤然软了下来。 他声音低哑,说道,“我刚刚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像是你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真是你。” 喻年轻嗤了一声,“你耳朵挺灵。” 他脸也丢了,倒也不急着回房间了,反正顶楼就两个套房,他和祈妄各占一间,不会有其他人来了。 他本来不想接受这个小鸭子,可对上祈妄这冷若冰霜的脸,他却鬼使神差地把手放在了别人腰上。 这小鸭子一愣,一脸迷惑地看着他,好在人还不算笨,没有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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