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从雪场出来,他就问徐槐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找茅邈,徐槐笑着说,你们小朋友之间的聚会,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吃饭时,杞无忧又忍不住发消息问徐槐有没有吃晚饭,徐槐告诉他,约了朋友在山顶餐厅吃饭。 杞无忧吃饭中途看好几次手机的行为,遭到了茅邈的谴责:“你现在吃饭还玩手机?什么时候养成的坏毛病!” 杞无忧一脸冷漠地收起手机:“少管我。” 山顶餐厅的名字叫阿尔卑斯小屋,坐落在崇礼山顶,海拔两千多米的位置。 外面天色彻底暗了下去,餐厅屋顶木质吊顶上悬挂的小灯都已点亮,明晃晃地闪着光,衬得屋内气氛雅致而静谧。 徐槐坐在靠窗的座位,柔和的暖色灯光笼罩在他侧脸上,落在他微卷的发尾上,有种温和而柔软的味道。 桌上摆着瑞士冷切盘和煎鲈鱼,徐槐手边是一份即将见底的香草茄汁pasta,熔岩蛋糕以及一杯水果酸奶。 对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面色冷峻的年轻男人,想必就是徐槐的朋友了。 “槐哥。 ” 徐槐闻声抬头,见到杞无忧进来,扬起笑容朝他招招手:“小杞过来。” “坐嘛,”他拉开旁边的椅子让杞无忧坐下,把对面的男人介绍给他,“这是我朋友白柘,玩刻滑和公园都很厉害的。” “哈哈哈,可不敢在Ryan神面前说厉害。 ”男人声音散漫。 两人继续边吃边聊,徐槐没有浪费食物,不紧不慢地吃完了盘子里的面才起身。 杞无忧也站起来,顺手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谢谢小杞, ”徐槐眼睛弯弯地接过,又对白柘道,“那我们先走了,有空再见吧。” 出了餐厅,徐槐才告诉杞无忧:“白柘和他的另一个朋友今晚要在山上住,所以我们就先回去,他要明天早上才走。” “嗯。 ”杞无忧无所谓地点点头。 其实他并不在意那人什么时候走。 两人坐缆车下来,这里和酒店距离很近,徐槐没有开车,两人慢慢悠悠地走回去。 天空呈现出一种泛着紫色的蓝调,月亮斜挂在西边,雾气弥漫,前方酒店高楼的点点灯火变得模糊不清,冷风吹动着枯枝,发出飒飒的声响,周遭有种森然的气息。 朦胧而晦暗的月光照着他们走过的路。 徐槐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杞无忧,里面装的是打包的熔岩蛋糕和水果酸奶,都一口没有动。 “本来就是准备给你带的。 ” 杞无忧抬起眼皮看他,“可是我吃过饭了。” “蛋糕是我的,酸奶你喝。”徐槐知道他不喜欢吃甜的,而且还要控制热量。 “你先帮我拿一下袋子。 ” 接着,他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弧形拉链收纳包。 看到它的第一眼,只看形状杞无忧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一副滑雪护目镜。 徐槐把拉链拉开。 “ 我问了你肖教练,你们新换的雪镜不是这个品牌,还是Okaley的防雾性能更好一点,白柘的朋友刚好有Okaley的代言,我就找他要了一副新的。” Okaley雪镜采用独立研发的高清光学镜片,防雾性能可以说是所有雪镜品牌里最好的。佩戴的舒适度也很高。 柱面岩矿系列的蓝宝石色,光滑的防雾涂层反射出璨璨的光,眩人心目。 徐槐并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哪天,但也为他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 杞无忧怔怔地想。 徐槐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作者有话说: 二人世界即将结束,马上开始腥风血雨(?)的新剧情 # Melting
第37章 不痛快 年假倏忽而过,趁着雪季还未结束,单板滑雪国家队抓紧时间恢复了日常训练。 杞无忧正式成为了大跳台集训队的一员,在新教练的带领下与新队友一起训练。 新教练里并没有徐槐的身影。假期刚一结束,他就跟随着新到来的主教练去了国外,陪同几位即将参加国际赛事的老队员备训。 明明同在一个队,但杞无忧和徐槐见面的机会反而变少了。 除了一开始的新教练欢迎仪式,此后的这一个多月里,他们一次面也没见过。 徐槐只是在欢迎仪式结束后单独找到他鼓励了几句,两人之后就没再有更多的交集,就连在微信上也没有发过任何消息。 徐槐人在国外有时差,又忙于带队指导训练,杞无忧自然不会在备训的紧要关头去打扰他。 由于出国比赛的队员们并未取得什么令人瞩目的成绩,国内媒体对本次比赛几乎没有任何报道。关于徐槐在国外的一切讯息,杞无忧都是从集训队群聊与徐槐的朋友圈里得知的。 B队的群聊里,有人说A队后天晚上回国。 大跳台集训队和平行大回转集训队一样,也分为AB队,A队是技术水平相对高一些的老队员,B队则是新选拔上来的小队员。 杞无忧在B队,和他们一起训练的,还有一些从各省市专业队里输送过来的种子选手,在为加入国家队而努力。 所有人都在一个大群,又各自拉了几个小群。 大群里也有动静,是A队的领队发了几张昨晚赛后的大合影。 队员们随即用庆祝和鲜花表情刷屏。 杞无忧点开扫了眼,没有看到徐槐,便兴致缺缺地退出了界面。 刚退出又有消息弹出来: 【怎么没有徐教练?】 随队的助教回复: 【不知道被别人拉去哪儿合照了,没找见人[尴尬/][尴尬/]】 【张可迪:@Ryan Where are u?[微笑/][微笑/]】 【Ryan:sry[可怜/][可怜/]】 【张可迪:[炸弹/][炸弹/]】 张可迪是国家队聘请的主教练,美国人,英文名叫Cody,给自己起了一个洋气的中文名叫张可迪。至于为什么姓张,因为得知他要去的训练基地在河北张家口,他起初还以为张家口是一个人的名字。 这些外国人或许都不懂小黄脸表情的隐含意,觉得哪个合适就用哪个,或者干脆乱用一气。 杞无忧看得有点好笑,手指微动,戳了戳徐槐的头像,点进他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动态是八小时前发的,只有一个几秒钟的视频,没有配文字。 那时比赛刚结束不久,视频里许多人聚在一起吃饭,喝酒碰杯。 徐槐是视频的录制者,他没有把镜头转过来对着自己,所以自始至终看不到他的脸,但能听到他喉咙里短促的笑。 他对自己笑与对别人笑的时候应该都没什么两样。杞无忧忽然不着边际地想。 年轻男女们清脆悦耳的笑声从听筒里飞进耳朵,重重地击在耳膜上,令杞无忧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痛快。 他关掉了视频。 看到肖一洋在评论里的回复: 【你们好快乐,我酸了[柠檬/][柠檬/]】 徐槐回他: 【你也飞过来!】 杞无忧后知后觉,自己可能也是在酸吧。 好像他和徐槐的交集就止于假期那段时间了。 以后如果再有交集的话,大概也就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教练与队员的关系。 短暂失落后,杞无忧便摒弃了杂念,专心投入到训练中去。 他开始试着像徐槐说的那样享受滑雪,会留意周围的风景,一片瓦蓝澄澈的天空,雪场的日出与日落,滑雪时迅疾的冷风掠过耳畔的声音……这种感觉非常特别,飞跃大跳台的过程如同人一步步攀登上山顶,会感觉到自己变得格外渺小,头脑中有时只有一片雪白,有时则会出现一些扭曲怪异的线条。 现在的训练生活相较于之前也没有太大差别,对于他而言只有地点上的变化,从北京的雪场转到了崇礼的雪场,他们会一直在这里训练到雪场里的雪融化。 大跳台的专项技巧训练与平行大回转就完全不同了,需要从最基础的空翻转体练起。杞无忧从小就练把式,空翻对他来说实在太小儿科。前后侧空翻,哪个角度都轻轻松松不在话下。这些动作他在平地上轻轻松松就能做出来,但穿上雪板固定器,在飞跃大跳台时做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只有空翻还远远不够,还要加上转体以及抓板动作。 空翻的发力方式也和在平地上做完全不一样,难度很大,很难,容错率极小。从起跳到落地,每个过程都不能出现一丁点的差错。 整整一个月,杞无忧几乎都在重复这种机械性的练习,上午练体能,下午练技巧,一遍又一遍,直到产生肌肉记忆。 队里高薪聘请来的外教,来教新入队的小队员练基础动作实在是大材小用。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换而言之,现在的杞无忧还没有被徐槐亲自教导的资格。 杞无忧在队里的年龄虽然不大,但他接触单板滑雪的时间太晚,只能玩命追进度,付出比别人多出百倍的努力。 在雪场里练动作摔跤是常事,当时没有感觉,然而到了晚上,有时躺在床上睡着了都会被疼醒。杞无忧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如何有质量地完成每一个动作,如何提高成绩早日进入A队。 集训队的生活训练区与雪友的游玩区泾渭分明,队里给队员们单独划了一栋楼用作宿舍楼,配备了专门的室内训练馆,此外还有运动员专用缆车。 训练时,杞无忧会和不熟悉的队友一起坐同一趟缆车上山,偶尔会想念和徐槐一起坐缆车,一起爬山滑野雪的时候。 杞无忧眼神放空地望着一座座被积雪覆盖的山绵延相连,在视野里缓慢移动。 如果这个时候,旁边没有人说话就更好了。 “反正我觉得外教也就那回事儿吧,你看这次比赛,不也是一个进决赛的都没有吗?在家练得再好有啥用,出去跟那些国际高手碰一碰就全完犊子了……” 王飞跃自说自话惯了,也没想得到杞无忧的回应。 “技不如人而已,跟外教有什么关系?”杞无忧淡淡反问。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捧那几个外国人捧得跟什么似的,崇洋媚外!尤其是捧那个Ryan……” 杞无忧侧过脸瞥了他一眼,眼神冷飕飕的,王飞跃察觉到他的不悦,立刻噤声。 杞无忧冷冷道:“等你有机会被外教带训了再说吧。” “说得好像外教已经教过你了一样……”王飞跃弱弱道。 杞无忧懒得再搭理他,转而冷静地想,在缆车上能打人吗? 作者有话说: 腥风血雨指的是,弟弟险些又要跟人打架,但是并没有真的动手……因为徐槐要回来了!
第38章 少做梦 平心而论,王飞跃这人还可以,算不上讨厌,除了嘴有点碎。他是从u池转项过来的,动作基础很好,体能上也有优势,目前在B队里的成绩是最拔尖的,日常训练中队友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会很积极地回答,还会时不时帮别人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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