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诧异地“啊?”了一声,“什么好处?” 阎君山姿态随意地倚在椅背上,一副审视的姿态,嗤笑一声,“你们不惜冒着性命的危险,到两军对峙的地方,编造一个谎言,不就是为了给宋江山办事,让我撤兵吗?”尾音陡然抬高,帐外多了两个持枪士兵,虎目圆瞪地盯着左冷和凌志二人。 左冷扫了一眼门口的兵,总算是明白阎君山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来的路上凌志同他说过,印有宋江山抓住左离的报纸,撒得到处都是,阎君山不可能不知道左离在宋江山手上。阎君山既然没什么动静,就代表阎君山不想救,他去了也是白去。 左冷只以为对阎君山好说好商量,说不定阎君山能念在以前和左离的情分上,出面让宋江山放了左离。 没想到阎君山这老小子,不但对左离被囚禁的事情无动于衷,还给他安了一个宋江山狗腿子的帽子。 打进门起他就在受气,眼看着阎君山指望不上了,他也没必要在忍着了,左冷倏然站起身,指着阎君山的鼻子大骂。 “阎君山,你特码不是人,枉左离对你一片真心。” “左离是对不住你,但他也有苦衷,要不是姓师的哄骗他说,阎方杀了安王爷,他替父报仇心切,才被查白那混蛋利用,上了查白的贼船?” “说到底,左离他也是受害者,至少你们还好过一段,你怎么就那么狠心,见死不救!” 阎君山脑袋嗡的一声,好像一下子停止的思考,左冷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但他好像没有听明白,甚至有些糊涂,他家老爷子杀了安王爷?怎么又扯上左离了? 阎君山问,“左离……替父报仇?报谁的仇?” “师洪彩杀了安王爷,左离当然是替安王爷报仇了!” 阎君山一脸错愕的地看着左冷,怔楞了好长时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左离是安王爷的儿子?” 正在气头上的左冷,心里虽然还有怨气,但看阎君山失神的样子,喝了一口茶,压下心头火气,哼了一声,“当然啦,你当我大侄子是吃饱了撑得,还是喝酱油闲得,才招惹你们阎家父子!” 左冷眼神轻蔑地打量阎君山,“就你这样的,还管理十几万的军队,你也不想想,左离和师洪彩可以说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左离怎么可能和师洪彩合流去害你,这事归根结底,就是师洪彩人面兽心,才让你们彼此误会。” 阎君山僵站在原地,深邃的眸子看不到焦距。 回想起和左离相处的点点滴滴,某些时候,左离身上确实有离柏的影子,他以为只是一时的错觉。 左离是安王爷的儿子,也就是阎家父子找了十七年的王府小贝勒,他家老爷子临终之前还在惦记的人,居然就是在眼前,阎君山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阎君山嘴唇嗫嚅,“他……这十七年是怎么过的?” 左冷撇撇嘴,“那你得问他,我不知道!反正我捡到他的时候,瘦的跟小猫崽似的,都快死了!”向阎君山转述了左离苏醒时说起十七年前的往事。 阎君山听完,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憋闷得厉害,下意识手捂住胸口。 左离是错把他家老爷子当成杀害安王爷的凶手了,阎君山想到从邂逅左离开始的所有事情,他总觉得左离对他是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有了一种合理的解释。 左冷继续说道,“还宋江山许了我们多少好处,我现在巴不得宰了宋江山。” 左冷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越说越生气,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冒了出来。“我告诉你阎君山,别看左家寨人少,但也有几千的兄弟,要不是秃顶子上距离江城远,我才懒得上门求你,就算是劫法场,我们左家寨兄弟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你还真把自己当头蒜了。” 左冷放完狠话,心里痛快了。这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等于左家寨和阎君山撕破脸皮,阎君山绝对不可能插手左离的事情。 左冷说完转身往外走,凌志紧随其后。还没走出门口,便被拿着长枪的警卫兵拦住,凌志立一把抓住左冷的胳膊,拽到身后。 没有阎君山的命令,警卫兵不会放他们离开。 左冷被拽了一个趔趄,扭头看向阎君山,“怎么着,还想扣下我们不成?” 阎君山此时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似乎还在想左冷的话,木讷地抬头问左冷一个小时之前就应该问的问题,“柏……”很快改口,“左离真的在宋江山手上?”
第九十四章 双枪绝技,终成传说 阎君山在局势非常有利阎家军的情况下,约见了宋江山,以左离为交换条件,同意撤兵。 左离手腕的子弹已埋在肉里月余,左离从江城出来的当天,直接住到了海阳城医院,经过几个小时的手术,子弹从手腕处腐肉中取出。剜去深了见骨的腐肉,左离腕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江城牢房环境恶劣,左离除了手腕的枪伤,身上还有许多冻伤。 医生说,子弹穿破了骨头,对腕骨造成了严重的损伤。受伤的那只手,以后日常生活没问题。但若是高强度,费力气的动作,可能做不到了。 冠绝天下的双枪绝技,终将成为一个江湖传说。 阎君山站在床头,看着脸色煞白的左离,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要不是他,左离也不会遭这么多的罪。 若是他知道左离被宋江山抓到的那一刻,就找宋江山要人,说不定左离的手就还能像从前一样。 阎君山愤恨自己对左离的关注不够,过去那些冷漠的,无视的态度,此时都化为恶魔的利爪,不断撕扯着他的心脏,他痛恨自己,更多的是对左离的愧疚和心疼。 如果可以,他希望躺在床上的是他,废了一只手的是他,受了十七年苦的也是他。 最近几天左离一直都昏迷着,偶尔睁开眼睛,一两分钟就又睡着了。 左冷告诉他,左离去江城之前就已经感染的严重的风寒,着急找师洪彩报仇,拖着带病的身子,加之左家寨出了左仁这个叛徒,左离才着了宋江山等人的道。 阎君山轻轻抚摸左离沉睡的脸颊,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柔情,轻声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保证你满意。” 江城的报纸被在路上无聊打发时间的人,带到了南方,水仙无意中中看到左离身陷囹圄的消息,已经是在一个月之后。 水仙和邱家兄弟几番打听才知道,左离已经被阎君山送进了医院。 周海认识水仙他们,没有通报阎君山,任由水仙和邱家兄弟,站在病房门口。三个齐齐看着阎君山落寞又深情的身影,谁也没有出声打扰。 阎君山满心满眼都是躺在病床上的左离,浑然未觉门口多了三人。 良久之后,邱庐看不下去,轻咳一声,阎君山回头,诧异地扫过三人,“你们怎么回来了?” 水仙穿着浅灰色及膝长裙,身上披着一件粉色菱格大衣,身上早已不见乡野丫头的身影,反倒是生出几分凛然的气质。 水仙看到左离被捕的消息,心里是带着气回来的,看到左大哥躺在床上,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对阎君山说话的语气冲了些,“你怎么把左大哥照顾成这个样子?” 阎君山第一次在水仙面前低了头,他无法反驳水仙。 邱庐见阎君山面色不太好,眼眶乌黑发青,显然最近也没好到哪里去,拍了拍水仙的肩膀,示意水仙别着急。 邱庐把水仙在车站捡到的一个多月之前的报纸,递给阎君山,“我们看到消息就回来了。” 阎君山看着那条印着左离年底执行枪决的报纸,远在千里之外的水仙,都能毫不犹豫地赶回来。他却一直在怀疑消息的真假。对左离的愧疚愈甚,心里刀绞一般地难受,报纸的上的每一个字,好像都化成一根钢针刺进他的心脏。 阎君山偏过脸,眼珠向上看了看,感觉眼眶酸涩得厉害,哑着声音说,“都是我的错!” 左离的手包的像粽子一样,邱庐站在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了,轻轻碰了碰纱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君山沉默不语。 在这一场长达十七年的悲剧中,无论是左离还是阎君山,乃至死于的阎方和安王爷,他们都是受害者。 正巧左冷和凌志过来,左冷没见过邱家兄弟,盯着邱家兄弟看了半天,水仙说,邱庐是她的老师,邱柒是邱先生的弟弟。 左冷点点头,见邱家兄弟生得英俊,拉皮条的老毛病就有点冒尖,被一旁的凌志及时止住了。 病房里呼呼啦啦多好几个人,原本宽敞的病房,此时显得有些拥挤,你一言我一语,不利于病人休息,来了一个小护士,小着声音提醒,众人才散去。 左离醒过来的时候,阎君山正握着左离的手,讲他们小时候的故事。 左离在江城牢房,到底是没能挺过去,在他失去意识之前的印象中。隔壁牢房的老头,还在叫他。左离张了两下嘴,也不知道有没有发出声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以为他会死,头脑一直处于懵懵懂懂的混沌状态,他感觉身处一片黑暗,黑暗深处好像有人在叫他,引诱者他朝无尽的黑暗走去。 他不自觉迈开脚下的步子,忽然他看到一束光,他顿住脚步,头脑恢复了些清明,他发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冒着腾腾热浪,翻滚着红色岩浆的深渊,深渊下面无数青紫色的手在奋力挥舞着,好像无数溺死的亡魂,在寻找替死鬼。 左离吓得后退两步,寻着光照来的方向奔跑,跑了好长时间。 不知跑了多久,那束光瞬间变强,晃得他睁不开眼睛,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张三分笑意夹杂着错愕呆愣的脸。 阎君山逆着光,出现在他面前,好像梦里的那束光。
第九十五章 礼物 阎君山以为左离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一会儿就会睡着,给左离喂了一点水之后,安静地注视着左离的眉眼,四目相对,等了好长时间,左离只是眨了两下眼睛,没有要睡着的意思。 阎君山眸中染着喜悦之色,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克制住内心的激动,笑着对左离说,“你、你还想睡一会吗?” 左离轻轻眨了两下眼睛,摇摇头。 阎君山倏然起身,转身往外跑,边跑边大声喊,“医生……” 医生检查过左离的身体,确定没有大问题之后离开了。 阎君山坐在床边,握着左离的手,有好多话想和左离说,肚子里打了好几天的草稿,这个时候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发不出一个声音,那么大一个男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左离能明显感觉到,眼泪砸在手背上有些湿凉的感觉,在他印象中,阎君山上次在他面前哭,还是十七年前,他有些心疼,抬起手想擦去阎君山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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