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的眼睛只剩下一个,空洞的俯看着他,眼角也掉了金漆,眼周成了乌黑色,那前面的黄幔也破烂不堪,逐渐渗出了血红色,很快他的整个视线里都充满了血雾。 任以恣整个身体震颤了一下,被吓醒了,他贸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温寺儒一动不动的侧卧在床上,用手肘撑着腮,眼睛就像被定住般的失神盯着他。 见他醒了,温寺儒略为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伸手要抱他:“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滴在窗户顶的铁板上,叮叮咚咚的,莫名有种诡谲感。 任以恣看着温寺儒温柔的眸眼里的红色血丝,在眼白上蜿蜒着,如同铺天盖地的血色藤蔓,将人紧紧的束缚桎梏,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氛围实在是过于诡异,任以恣脊背发凉的连连后退,恨不得贴到墙上,他声线发颤,却越讲越大声,壮胆一般道:“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神经病啊?” 温寺儒手上落了空,他失落的垂眸看手,黑发遮住了好看的眉眼,带着撒娇讨好的意味:“我睡不着,就想看看你嘛。老婆,我想亲亲。” “想都别想。”任以恣对他翻了个白眼,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他的神经突突的跳起来。 想象一下,一个大活人,动也不动的在旁边看着你睡觉,整整盯了几个小时,真是让人窒息。 再结合这短短几天两人关系翻天覆地的变化,任以恣知道了温寺儒面具下真正的面孔和所作所为,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他不知道这人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下一步会不会对他做出什么可怖的事情来。 温寺儒叫他别害怕,真的很可笑,其实整个房间里,他最害怕的隐形炸弹就是温寺儒。 任以恣立刻翻过身去,嘟囔着几声“变态”,把被子一整个抢了过去,将自己裹成了粽子,迷迷糊糊的又入睡了。 - 翌日。瀚墨中学。 高三(26)班。 任以恣从家里回到了班上,他不想跟温寺儒单独相处一室,早早收拾好就回了学校。 秦扬一见到他,连忙安慰道:“恣哥,没关系,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哈,我们今天就去酒吧嗨一下,放放松,欣赏一下美人们,说不定你还能邂逅新的缘分呢。” 任以恣心情糟糕压抑,毫不客气的回怼道:“嗨屁啊,老子要好好考大学,就剩下最后一个月了。” 他很是烦躁不安,脑海中一直回放着昨晚温寺儒从猫眼里偷窥他的可怖笑眼,和大半夜撑着腮盯着他看的模样。 好在,他选择来学校是对的,温寺儒不敢在学校对他怎么样,毕竟某些人还要保持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光辉形象。 任以恣以为温寺儒今天肯定要上五楼来纠缠他,但没想到温寺儒一整天都没有出现,也没有让人来传话。 简直太过于反常,明明昨晚还粘着他,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任以恣悬着的心放下不少,还好今天无事发生,他得赶快回家把该带的东西打包带回秦扬宿舍,还要跟黑旋风说一下搬宿舍的事。 【📢作者有话说】 温寺儒怒气值加载:90% ◇ 第63章 找到戒指就复合 放学铃声一打响,就下起了零星的小雨。 教室外黑云压着教学楼,沉甸甸的低到让人产生一种要把教学楼压成废墟的幻觉。 秦扬送任以恣到校门口,边走边眉飞色舞的说:“黑旋风同意你搬宿舍了,他要你收拾好,这几天就住过来,恣哥,我好期待,没想到最后的高中时光是跟你一起住的。” 任以恣笑骂道:“看你着没出息眼巴巴的熊样,我不就是来你们宿舍住么。你现在快回去上晚自习吧,等会作业要做不完了。” 不过他笑得有点苦涩,因为他在回秦扬这话的同时,脑海里无端想起他第一天住宿,温寺儒专门给他点安神香时说他们要一起住到高考结束的场景。 原来温寺儒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那时他有多感动,现在就有多心寒。 雨逐渐变大,噼里啪啦的打在雨伞上,一阵阵雷声在远天边闷闷响起,在厚厚的云层中隐约闪出几道电光。 秦扬本来要转身回学校的,他的脸色忽而不好的肘了一下任以恣:“恣哥.....” 任以恣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只见温寺儒自带一种冷郁的气质,笔直的站在不远处撑着透明的伞,眼眸深邃的隔着雨帘望过来,对着任以恣弯了一下嘴角。 任以恣看了眼秦扬:“你先回去吧。” 秦扬担忧道:“恣哥,这货不是啥好东西,你还要跟他说什么啊?” 任以恣注视着伞骨尾断续滴落的凉雨,面平如水的说道:“你先别管我了,回去上晚修吧。”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秦扬只好说,但老是感到莫名的不安,一步三回头的担忧的看着任以恣,与温寺儒擦肩而过时,狠狠的瞪了他好几眼。 温寺儒目视前方,微抬下巴,没有理会秦扬的挑衅,他走到任以恣前方来:“你要从我们宿舍搬走?” “关你什么事?”任以恣很不客气道,眼尾上扬蔑视般看着对面的人,“我想搬去哪个宿舍就去哪个宿舍。” “不许。”温寺儒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跟小孩一样,他倏的抓住任以恣的手,“你只能跟我住一起。” 来来往往放学的同学们都不时往他们这边看过来,还窃窃私语的。 任以恣淡定的抽出手腕,一字一顿道:“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再强调一次。” 温寺儒的面容僵硬起来,嘴角压低:“不可以,我没有同意。” 任以恣俊美的五官愤怒到扭曲,他怒视温寺儒,握紧了拳头:“奶奶的,你能不能爷们点?别娘们唧唧的叫人笑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好聚好散听不懂吗?不要死缠烂打,不然我真的会揍你,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温寺儒含泪与任以恣对视,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在这期间,任以恣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皱着的眉忽然舒展开来,面容缓和的说:“想要复合,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温寺儒眼里溢出期待的神情,他看着任以恣从书包侧面拿出两人的定情戒指。 任以恣把戒指给温寺儒展示了一下,忽然猛地把戒指扔了出去,扔到了茂密的灌木丛里。 温寺儒微微蹙眉,眼尾耷拉了下来,表情委屈可怜的像小狗,眼眶红了又湿。 任以恣在心里想着,真是鳄鱼的眼泪。 他有种扭曲般的报复性的快.感与爽.意,可是他察觉到自己也不是完全开心的。 任以恣指着不远处的灌木丛,神色冷漠的说:“找到戒指,我们就复合。” 温寺儒垂泪,低低的“恩”了一声“好。” 只见他把伞都扔到了一边,很快走到灌木丛中,单膝跪在泥土上,找起了戒指。 任以恣看了他几秒,就悄悄转身先走了。 到了拐角处,他犹豫了几下,还是回了头。 他看到温寺儒狼狈且着急地找着戒指,在那里拨开层层带着荆棘的灌木,手上都划出了痕迹。 人中龙凤的温寺儒,却在乞求他任以恣施舍爱意,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任以恣紧握的手,放到自己眼前缓缓张开,掌心上静静的躺着一枚闪着光的戒指。 任以恣哂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不知道在问谁:“还当真了?” 他又重新把戒指收回书包,在瓢泼的大雨里走远了。 任以恣回到家,拿出刚才取的快递拆开来,是一个电子探测仪。 他拿着这个东西在家里四处探,没有发出什么异样。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想着好在温寺儒也还没有变态到那种地步。 任以恣拿着电子探测仪在沙发上坐下时,那玩意突然“哔哔——”的响了起来。 他连忙重新拿着电子探测仪,不停的在沙发上扫,越是靠近书包,那玩意越是响。 他打开书包,测了一下戒指,没有发出声响。 测到了佛串,那探测仪居然“哔哔”得就跟要爆炸一样。 任以恣吓得差点把佛串扔了出去。 他冷汗不断地渗出来,校服氤湿贴着后背,外边的雨越下越大,仿佛就像是飞流直下的瀑布一般,又像是从天上泼水下来一样。 他回想起今年元旦时,他们坐在摩天轮的最高处,被炫目的烟花环绕,温寺儒虔诚的捧着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腕,给他带上了这串好看又昂贵的佛珠时的场景。 感到一阵的悲痛与苦涩,如同扎了一根软刺一般,钝刺着他的心。 我在祈祷期待我们的未来时,你却因为那点不能宣之于口的欲.望,亲自给我戴上了窃听器。 任以恣感到指尖泛着麻意,气极反笑到愣是无声地笑了好几十秒。 他本来要把佛串扔垃圾桶了,却忽而觉得这玩意估计还能倒卖个高价,能保他下辈子衣食无忧。 他才不是什么老好人,他要利用温寺儒,榨干温寺儒的最后一点价值。 任以恣坐在沙发上静默了几个小时,胃实在撑不住了才点了外卖。 门铃声很快响起,现在他学聪明了,不去看猫眼,直接给外卖员打电话:“喂——” “喂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任以恣眯起眼睛:“好的。对了,你旁边有人吗?或者说你在上楼时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虽然温寺儒今天在学校没有来骚扰他,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任以恣总觉得不太对劲,他还得问一下外卖员保险点。 那外卖员很是疑惑的说:“没有人啊。怎么了,哥们?别吓我,现在外头雨这么大,又这么晚了,你说话怪渗人的。你出来接一下外卖吧,我还要送下一家呢,他们正催我呢,挺急的。” 任以恣应着:“哦哦,好,我来开了。” 他连忙起身开门拿外卖,他还专门环顾了一下他家外,才跟外卖员说了声“谢谢”,他安心的拉起了门。 在即将关上门时,一只沾满了血的手忽地猛然扒住了门,下一秒便在门上留下了五道血红的手指印! 那手指白到半透明,与手上的血产生了极度分明的反差。 任以恣倒吸一口凉气,他像是触电一般甩开了门把,连外卖都没有拿稳,差点甩飞出去。 门很自然的被外面的人打开,一道闪电倏的照亮了这方寸之地。 温寺儒的脸被光线竖着割成两半,一半脸在光里,一半在阴暗里。 让人产生一半天使,一半恶魔的错觉。 那额前湿湿的乌发的阴影,遮盖住了一边如黑洞般的眸眼。 随之而来的是炸雷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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