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以恣忽然扇了自己几个巴掌,使劲浑身解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复盘之前的所有。 既然温寺儒是有计划的在接近他,那么之前很多事情应该也跟温寺儒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吧。 他咬了咬嘴唇,双目冰冷透骨,竭力想着自从遇到温寺儒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他的大脑飞速转起来,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在没有爱的滤镜的情况下,逐渐清晰明了起来: 当时黑旋风跟他说他的宿舍是温寺儒申请下来的,这个他门清,是温寺儒为了靠近接触他才这样说的。 没过多久温寺儒给他找了兼职,他还没有上几次班便莫名其妙的被人诬陷,温寺儒又在那天极其巧合的来给他解围,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温寺儒故意人他身陷囫囵,再跟人在打配合,演一场戏? 陈青逸有一回还特意给他提过一嘴,别跟温寺儒关系太近,他当时也没有听进去。 还有宁义跟他任以恣那么多年的交情,忽然背刺他,他在昏迷时,竟然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宁义和温寺儒的交谈声...... 再者钱泯作为模特经理的儿子,骂了温寺儒跟任以恣打架后,又是放火烧宿舍又是跳楼的,怎么什么事情都是冲着温寺儒去的。 还有最最可疑的是,温寺儒跟余敏贞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是温寺儒要想获得他的信任、愧疚和感动,才去主动帮助他们家里? 温寺儒,这些事情里,哪些会有你的手笔呢? 任以恣倍感冷汗直流,如坐针毡,愈来愈觉得有种被毒蛇紧紧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操!” 他忽而吼骂了一声,暴戾的猛然锤向旁边的沙发,胃里立刻就跟被千锤万凿了一般,血气不停的上涌,嘴里竟然喷出一口血来! 任以恣嘴边残存着鲜血,口腔里弥漫着铁血味,他大喘着气抬手拿桌子上的纸巾缓缓给自己擦血,那粗粝的纸巾摩擦着嘴皮,力气大到将要嘴磨破。 他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书包,似乎要透视到里面的戒指和佛串。 紧蹙成“川”字的眉头将眼眸压得十分的低,如一头匍匐在地将要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雄狮。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今晚怎么没多锤温寺儒几拳。 - 这边温寺儒被任以恣强行挂断了电话,他面色寂冷又阴郁的把手机放到口袋里,身上还没有来得及换的校服外套上,沾上了点点血痕,颜色已暗红发黑。 此刻他笔直如松的站在自家院子里的佛堂最前面,身后无数尊大小不一的神像高踞神龛之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朦朦胧胧的。 温寺儒缓缓闭上眼眸,取下檀香佛串,手持着佛串,虔诚的朝无数神佛拜了几拜,嘴里轻诵着好听但让人听不懂的佛经。 供桌前的香炉中燃烧着几根手腕粗的香,烟雾纠结缠绕,不分你我,如蛇蝎一般纠缠着。 在这个寂静而空灵的夜晚,只听得院子中央一连串突兀的惨叫声,穿着全身肃黑粗壮如牛的两个保镖正殴打着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温寺儒波捻着佛珠转了几圈,才睁开那双俊眸,像是发布释令一般,慢条斯理的开口:“住手。” 惨叫声立刻停止了,只剩下痛苦的喘.息声。 那两名保镖很快走到温寺儒身边来,一左一右负手而立,浑身的肃杀之气。 温寺儒一甩佛串,走到一旁的红木桌上坐着,拿起金色的笔,淡淡的看了一眼院子中央里脸肿鼻青的人,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跟他那天到底讲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吐出来。不要撒谎,你承担不起后果。” 他说完,就开始下笔抄写佛经。 赵俊然捂着鼻子,他浑身上下疼痛难耐,忍着剧痛将那天对任以恣说的话,全都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 温寺儒全程都在神情认真的描摹着佛经,头也不抬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待赵俊然说完后,温寺儒正在描摹的“静”字,忽地描出了边框,那握在手上的笔头,猛地被“咔嚓”一下折断,墨水爆出来将那些描摹的字给淹糊了。 温寺儒手上青筋暴起,面色平静的将纸张抄起揉成一团,随即将笔和纸一同扔到赵俊然面前,身边的保镖一个淡定的给他递了一张崭新的佛经,另一个熟练的给他递了根金色描边笔。 赵俊然被吓得坐到了地上去,他瞳孔颤动如地震,浑身抖得像筛糠,他很清楚温寺儒在心神不静的时候,才会临摹佛经来求静心。 这回,他是真的摊上事了。 温寺儒抬眼看去,冲赵俊然笑了一下,笑得如孩童般至善至纯,下一秒却带着冷森的语气,一字一顿道:“真想把你扔进温宗远的后花园里,喂鲨鱼。” 赵俊然看着对方那在灯光的映衬下,诡异得令人胆寒的笑容,倒吸了一口气,心脏骤停了好一会。 如若别他人这么说,他只会当是在开玩笑,但温寺儒这种阴晴不定的主,看着是在开玩笑,其实心里早就把人扔进鲨鱼堆里百八十遍了。 温寺儒抬了一下下巴,早就等候在一旁的纹身师傅,拿着他的工具走到赵俊然旁边,开始给他消毒。 “我错了,儒哥,我再也不敢了,别纹。”赵俊然连忙甩开手求饶道,他的伤口被酒精给刺痛到了,赶紧给自己找补,“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啊!我只是怕你越陷越深!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自从遇到他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这只是一场游戏!求你醒醒,不要被他牵制了身心啊!” “我心甘情愿!”温寺儒倏的把手中的佛串“啪”地甩在红木桌上,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俯看着院中央的人,“赵俊然,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再提这事。我留你在身边,就是因为你嘴严不多事。看来,我还是给了你太多的自由,你现在已经飘了,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该做什么事情。” 赵俊然旁边的纹身师强硬的拉过他的手臂,开始画轮廓。 赵俊然不可置信的缓缓摇着头,他颤抖着嘴唇,嫉妒又极悲的吼道说:“我以为凭借我们两的情义,你不会让我纹这个狗一样标志。这么多年,我陪在你身边,你难道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好吗?凭什么?凭什么我会被一个外人比了下去,我不甘心!” “别搞错了,你才是那个外人。”温寺儒往后靠在红木椅上,腿自然的大岔开,双手交叉,平静又残忍地说:“做人不要太一厢情愿了,你只是我这里的一条摇尾乞怜的走狗而已,跟他们并无两样。我只是忙得忘记给你纹了,今天给你补上。” 赵俊然听到这话像是浑身脱了力一般,纹身师开始用仪器在他手臂上“咔咔”作业起来,也不管他刚才被打伤的伤口。 赵俊然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痛苦的哀嚎起来,不知是痛的,还是被温寺儒的话伤的。 温寺儒垂眸又开始面平如水的抄写佛经,慢条斯理的轻声补充道:“对了,我会撤去对赵家百分之九十九的投资,你好自为之吧。” 这话说的就跟在说吃饭喝水一样。 赵俊然绝望的看着温寺儒,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温寺儒身后,神像前的黄幔布长年被烟火熏烧,一片灰黑,被冷飕飕的晚风簌簌地吹得前后翻飞起来。 黄幔后高踞的佛像并不是森严肃穆的,而是眼里空洞麻木,正齐齐的一同看着他! 显得诡异糜颓又光怪陆离,让人不寒而栗,每一寸毛孔都钻进了冷风。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赵俊然全然没有了人样,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目光浑浊的像是老旧的黄灯泡,上面沾满了令人作呕的苍蝇。 他忽地忍着剧痛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温寺儒面前,手撑在佛经雪白的碎金宣纸上,印出了血迹。 他极力克制自己一副要崩溃到边缘的样子,用尽浑身的力气喊着:“不!温寺儒!你不能这样!我们家不能没有温家的资助!我会死的!你这样做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温寺儒轻飘飘抬眸,用那双漆黑无比的瞳孔与赵俊然对视,皮不笑肉笑道:“我以为,你在跟任以恣说那些事情之前,会想到是今天这样的结果的。看来,还是我高估你了。” 【📢作者有话说】 要收线了,我写得很上头,超级兴奋超级爽! ◇ 第60章 惊魂 温寺儒穿着一身校服坐在红木椅上,在赵俊然看来,到却像是坐在阎王殿的高堂上俯看着他一般。 那种天生的带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轻蔑和灭顶的压迫感,让人腿脚发软,背脊发凉。 保镖们反应迅速,一个箭步将赵俊然反手扣押起来。 仔细一看,保镖手臂上相同的位置,都纹着金色的佛像,与赵俊然手上刚纹的半成品一模一样。 赵俊然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他像个疯子一样四肢乱舞,五官扭曲的想要拼命挣脱的保镖的钳制,一会哭脸一会笑脸道:“温寺儒,我爱了你这么多年,原来换来的只有这个结局,我赵俊然算是看错了人!” 温寺儒嫌恶的递给保镖一个眼神,那保镖很快就把疯癫状的赵俊然拖出了院子。 温寺儒重新拿起佛串,斯文的用湿纸巾反反复复擦了好久,而后他看着佛经上面的血迹,对院子里贴墙负手站成一排的其他保镖们说:“啧,又脏了,再换一张新的来。” 保镖面无表情恭敬点头。 院子顶端,厚重乌黑的的云层已将月光全然遮挡,夜色昏黑一片,看不清分毫光亮。 温寺儒隔着校服抚摸着胸口的白玉佛,轻轻的唤了一声:“阿恣......” - 第二天晚上,任以恣睡得昏天黑地,快到饭点了才醒。 屋外闷雷声滚滚,下着瓢泼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从窗缝里斜飘进点点雨水,打湿了被褥和床单。 任以恣立刻抬手关窗,把雨水隔绝在了外面,整个屋内很快感觉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他睡眼惺忪地去洗漱,胃因为受到了昨日的糟蹋和虐待,已经快要不行了,他凭借着记忆在大药房下单了日常吃的胃药。 任以恣一天没吃饭,他饿的吃了点面包。 手机很快就打电话过来了,显示的是陌生号码,他现在对陌生号码这四个字有阴影,就算是外卖员打过来的电话也不想接了。 任以恣直接走到门口要去拿药,期间他看了一眼窗外的瓢泼大雨,想着这外卖员送单还挺快的。 他习惯性的瞄了一眼猫眼。 可门外一片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看到人。 任以恣正奇怪着,一只眼睛不知从哪里猝然冒出来,整个瞳孔怼在猫眼处,将光线全都遮住了! 那眼睛纯黑得可怖,一丝一毫的光线都透不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而后那眼眸似笑非笑的弯了一下,一如孩童的笑眼,仿佛在说“我看到你了哦~”
67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