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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拳他用尽了全力，季佑没有防备，被打得缓了好半天才重新站起来。 季佑抹了抹破了的嘴角，对着指尖的红色发了一会儿愣，然后在季琦玉面前蹲下，冷着声喊他：“季琦玉。” “滚！”季琦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吼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季佑没耐心哄他，直接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季琦玉边哭边不管不顾地再次扑了上去。 不过哭泣很影响战斗力，没两下他就被制服了。 “你……”季佑控制住季琦玉的双手，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他深吸着气，刚要开口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了季诚的声音。 “哟，”季诚抱着手臂，眼里带着笑意看着他们，“闹什么呢这么吵，季琦玉怎么哭成这样？你们分手了？” “滚出去！”季琦玉又喊了一声，喊完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呕吐欲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太激动了，情绪根本平复不下来。 季诚收起了笑容，眼神冷得厉害。 季佑和走进来的季诚对视了一眼，缓缓松开了季琦玉，他轻声说：“小玉……你误会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琦玉轻轻闭上了眼睛。 季佑又说：“等你冷静了我再来找你。” 季佑离开房间前还体贴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季诚走到季琦玉面前，目光落在他的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哭完之后，季琦玉的脸有些火辣辣的疼，鼻咽喉没一个地方舒服的，他咽了咽嗓子，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也滚。” “为他哭成这样，至于么？”季诚用手指扯了扯他的脸，皱眉说，“遇事儿只会哭？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 “你把我当人看了？”季琦玉肿着眼睛问他，“有吗？什么时候？哪一刻？” “火气这么大干嘛，我又没惹你，跟我呛什么！”季诚一把把他拉进怀里，不悦道，“闭嘴别说话了！” 这天晚上季诚强行留宿在季琦玉房间里，不过没做什么，光是抱着睡觉。 夜里季琦玉发起了高烧，体表温度把季诚烫醒了。 季诚找了一粒退烧药给季琦玉灌下去，在季琦玉额头上搭了一块湿毛巾进行物理降温，但都没有效果，快天亮的时候他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医生在外地过年还没有回来，听完季琦玉的症状，叫季诚赶紧送医院去，说高烧不退有可能是其他地方出问题了。 季诚一下急了，回到房间准备把季琦玉抱下楼，一掀开被子，映入眼帘的却是季琦玉胸前鲜红的一片。 季琦玉嘴唇白得没有血色，额头上的毛巾掉在枕头边，脸上满是细细密密的冷汗，他的里衣被血液浸湿了一大块，铁锈腥气直往季诚鼻子里钻，床单被罩上也染上了血红。 季诚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吓得呼吸都停住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一边叫人一边急切地将手指探到季琦玉鼻子底下看看还有没有呼吸：“来人啊——”
第30章 可以 季琦玉趁着季诚下楼的功夫把自己两只手腕剌了几个大口子这件事谁也没想到，幸亏及时送进了医院，没有危及到生命，就是伤口看着很吓人。 季诚在病床边上守了几个小时都没想通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这是季琦玉第一次干出这种事。 年过得好好的，也没有谁欺负他，怎么就自杀了呢。 以前他们做过更过分的事季琦玉的反应不也没这么大吗。 这次实在是闹得家里人看不过去了，原本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季与安和老爷子都训斥了兄弟俩几句。 季诚很郁闷，他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季琦玉分明是和季佑吵完架之后才弄成这样的。 就在季诚没忍住在病房里大声质问季佑之前在房间和季琦玉说了什么的时候，季琦玉闭合的眼睫动了动，醒了。 季佑的脸色差得骇人，没有回答季诚的问题，看着季琦玉缓慢睁开的眼睛，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抓了起来，扬手“啪啪”给了他两个耳光。 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季琦玉还没完全清醒就被打懵了，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无力地倒回了枕头上。 “你疯了！”同样懵逼的还有季诚，他大声吼了一句，也冲上来猛地推了季佑一下，“你打他干什么！他刚醒！” 季佑双手紧握成拳，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瞪着季诚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季佑喘着粗气低声道：“关你什么事？” “什么？”季诚觉得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季佑身上肌肉紧绷，说话间突然一拳打在了季诚脸上，声音拔高道，“关你什么事！我打他关你什么事！有你什么事！你算什么东西！” 砰—— 季诚惯性朝床头甩了去，他手臂撑在墙上撑着，没跌倒，踉跄了几步，单手捂着被揍的那边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季佑，眼里写满了不理解。 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是和季佑无言对视着，直到季佑彻底冷静下来。 季佑用力闭上眼缓了缓，再次睁开眼时前一刻的暴戾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对季诚说：“阿诚，抱歉，哥冲动了，你别当真。” 又弯下腰，替季琦玉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放轻声音说：“小玉……你外公没死，在医院养着呢，放心，把身体养好了……我会带你去见他。” 季琦玉撇着脑袋半垂着眼，瞳孔甚至没有聚焦，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季佑动作轻柔地按了按季琦玉的耳垂，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威胁：“别再……发生这种事了，除非你想他死不瞑目。” 他站直了身体，没有看季诚，径直朝门口走去。 “哥。” 季诚叫住了他，看他停住脚步，季诚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季佑很反常。 他们兄弟俩从小到大虽然没少动手打架，大的小的都打过不少，但像今天这样情绪外泄似的发火从来没有。 尤其是季佑的拳头落在季诚脸上的那个瞬间，他没错过那抹一闪而过的恨意。 太反常了，这次的愤怒简直不是他记忆中的季佑。 季诚从小就喜欢跟他哥争，总感觉争来争去的更有趣味。也一直觉得他哥很能装，他哥经常为了不让他跟自己抢而装作对某些东西不感兴趣，久而久之表情管理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今天点燃火星的导火索是什么呢？ 能让季佑摘掉面具跟他动手的原因。 季诚想了好久也没想出答案。 季琦玉醒过来两天，老爷子、季与安和陆女士轮番来看他，想弄清他自杀的原因，他一句话都没跟人说。不过也没有继续寻死折磨自己，该吃吃该喝喝，没几天就出了院。 季诚把他带回家时正好是学校开学的日子，老爷子本来想让季琦玉多待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怕学校食堂营养跟不上，也怕兄弟俩没轻没重再生事端，季琦玉拒绝了，与其留在家里与还没南下的季与安夫妻俩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去学校待着。 回学校那天早上，季琦玉犹犹豫豫地进了季佑的房间，白着一张脸问他：“我外公在哪里？” 季佑收拾衣服的动作不停，拿了好几件扔进行李箱，淡淡道：“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多少？” 季琦玉冷漠且固执地重复：“我外公在哪里？” 季佑停在他旁边，轻轻叹了口气，牵住他的手往床边带。 季琦玉伸手“啪”给了季佑一巴掌，看着季佑偏开的脸，并不解气，像是为了还那天的仇，另一只手也扬了起来准备甩出去。 “小心手。”季佑稳稳地接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还没恢复好，别打坏了。” “少他妈恶心人。”季琦玉拧起了眉毛，恨恨地问，“他到底在哪里！” 季佑把他搂在怀里，在他耳边吹着气，亲昵道：“我不喜欢你说脏话，你知道的。对我态度好一点，好吗？” 季琦玉本来下意识想回一句“你也配”，可想到季佑在他床边说的那些话，骂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咬牙忍了下来，沉默地受着季佑亲密的抚摸。 “我爱你……我在努力。”季佑在他肩上靠了一会儿，拿起床边的手机打开，翻出一张照片递给他，“只要你答应我，照顾好你自己，等高考毕业了……我就带你去见他。” 手机上是一张穿着病号服的老人照片，和上次在重症室外的感觉一样，季琦玉觉得陌生。 照片里的老人睡着了，很苍老，皮肤松弛得厉害，脖子看上去只剩下一张薄薄皱皱的皮包着喉结，脸上布满了褶皱和沟壑，几乎全是黝黑的老年斑，压根看不出年轻时候的轮廓。 大概这么多年一直活得很苦，外公和外婆的样子看起来跟老爷子比真的……要显老很多，风烛残年的气息似乎都能透过屏幕传过来。 季琦玉深吸了一口气，再想仔细看看的时候，季佑收起了手机。 “我现在就要见他。”季琦玉想站起来，季佑却加大了力道把他锢住。 “好好学习，要把大学念完。”季佑说。 “他还能撑多久！啊？他都那么老了！你是不是要我看着他死啊！”季琦玉一下就炸了，失控地骂道，“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死啊！你个傻逼死变态！我操你妈！” 季佑皱着眉问：“闹什么？你是想他现在死吗？” 又是同样的威胁。 然而这次季琦玉没再妥协。 “死啊！”季琦玉挣扎着喊，“死啊！你挨个儿杀！最好把我一家全杀光！死就死！来！你先把我杀了！你不就喜欢杀人吗！啊！唔——” 季佑愤怒地捂住他的嘴，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眼里流转着阴冷的光。 “唔唔——”季琦玉激动得不行。 “闭嘴！”季佑死死压着他，发狠道，“你以为死了就完了吗？是啊，他已经那么老了，你想让他尝尝我的那些手段？你觉得他受得了吗？” 季琦玉继续“唔”了两声，反抗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鱼死网破在季佑这里显然不管用。 季琦玉自认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什么都不剩挺好的。没了顾忌，他可以很轻松说出死这个字，但如果他的选择会让苦了一辈子的外公在仅剩的日子再多遭受非人待遇，那他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心。 为了让外公在走之前不那么痛苦……他还得继续忍。 算了，忍了那么久，再多忍几天又有什么呢。 季佑最后答应一个月后安排季琦玉和他外公见面，前提是季琦玉不能再生病。 亲眼目睹外婆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季琦玉都没有再理季佑，季佑也装作一副罪人的模样没有靠他太近，每次见面都看似虔诚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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