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亭几乎是把这些年给过沈初言的东西,一直以来对简桉的愧疚和想念,全都弥补在了苏星淮身上,一点不少。 他每次出席宴会,都把这个虎头虎脑的小青年带在身边,生怕对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找不到自己,会害怕,会哭。 甚至工作的时候,他都破例允许苏星淮待在办公室里,而那人确实很乖,静静地在旁边画画,不吵不闹。 真的像极了两年前的简桉。 连杨瑞都被自家领导的操作整懵了,甚至开始怀疑老板是不是被夺舍了,居然还能这么温柔,简直判若两人。 他带着他去许多地方旅游,去吃美食,去和各种小青年崇拜的著名画家,爆红明星合影,买各种奢侈品大牌。 而这些宠爱,不过是简桉日记里写过的愿望,季松亭却清楚地记得。 他以为这样做,自己那颗整日整夜痛苦内疚的心,能得到那么一点慰藉,可并没有,反而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只要和苏星淮待在一起,他的脑海里总是控制不住地浮现出简桉的身影。 他想念曾经那人清纯的笑颜,想念那种被自己弃如敝履的感觉和味道。 厨房。 季松亭靠在门框旁,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苏星淮在里面忙活。 对方说要给他做一碗他喜欢吃的三鲜米粉和山药红烧肉。 但那个小青年看起来根本不像会做这两道菜的样子,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让人感觉到他的笨拙与无力。 苏星淮把那道辛苦了大半天,却烧得有些焦黑的红烧肉端上桌,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平时都是吃米饭,还是第一次做,可能不太好吃,松亭你尝尝看。” “嗯,没事。” 季松亭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动了动筷子,夹了点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了两口,眉头紧锁,呛得咳嗽了一声。 男人这表情变化,一直紧张和期待的苏星淮立刻泄了气,又把希望放在那碗米粉上,“那……你尝一下面?” 季松亭垂眸盯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三鲜米粉,眼里没有半丝光泽,仿佛被什么过去的画面牵动了神经。 之前的时候,简桉也给他做过这两道菜,气味和现在相比,天壤之别,只是当时的自己对简桉满心怨恨,根本不懂得珍惜,还发了极大的脾气,打翻了食物。 他不知道简桉最后是怎么狼狈收场的,只是隐约听到了抽泣声。 脑子里自动闪现出简桉蹲在地上,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外滚落的画面。 那幅画面让他无比痛悔,心脏抽痛,眼眸似乎被热气氤氲上了一层水雾。 “松亭,你怎么了?” 餐桌对面传来苏星淮担忧的声音。 季松亭猛地从回忆里脱离,眨了下眼睛,他将筷子放到了桌子上,抬头看向那个稚气未脱的小青年。 那一瞬间,他才恍然发现,苏星淮不是简桉,也无法替代心里的位置。 而简桉,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眼神忽而变得冰冷,看不见一丝温柔,随即起身离开餐椅,烦躁道: “我公司还有点事,你自己吃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苏星淮完全没料到,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他想追上去,但对方已经走出餐厅了,只能失落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托着腮帮,目露委屈,低低地呢喃: “可是你晚上都会陪我,怎么现在突然走了……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好吃?” 一定是这样!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他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还得继续努力才行,让季松亭对他刮目相看。 苏星淮信心满满地站起来,将两盘菜端回了厨房里,他要重新做一遍。 陈妈看着那个忙碌的背影,不由地唉声叹气,心里想着被当了替身还一无所知,希望小青年别走简先生的路就好。 凌晨两点。 季松亭喝得烂醉如泥,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到简桉房前,轻轻敲响。 房门被立马打开,苏星淮又惊又喜,却还是被酒精熏得皱起鼻头,“松亭,你不是在加班吗?怎么喝那么多酒?” 季松亭脚步踉跄地走进去,砰地一声关上门,随后扯掉了领带和外套。 他的衬衫已经湿透了,贴在背部,勾勒出结实性感的肌肉线条。 苏星淮看他喝成这样,心疼到不行,眼睛也不敢乱瞟,只能抬手扶住他,“你喝多了,我带你回房间吧……” 季松亭只感觉身体越来越热,呼吸渐渐粗重,眼神迷离而炽烈,突然将他推倒在床上,双目猩红,声音沙哑: “小桉,我好想你……我想要你。” 小桉是谁?! 苏星淮猛然僵直,眼睛也睁大几分,拼命推拒着他,“松亭,你喝醉了,我是小淮啊,不是什么小桉……” 季松亭却根本不理会他,粗暴地撕裂衣物,苏星淮的身体很快就露了出来。 “松亭……不可以……” 苏星淮声音软糯,双眸水雾蒙蒙,脸上有着初经人事时的害怕,他只觉得心脏都停止跳动了,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强势? 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吧! 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来呢? 小青年紧张地闭紧眼睛,身体颤抖,内心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期待。 季松亭像着了魔似的,醉眼看见的,是日思夜想的简桉,随后用力把他压在自己身下,狠狠地占有了他。 翌日清晨。 阳光洒进窗台上的百合花,温柔地照耀在床上相拥在一起的人身上。 季松亭缓缓转醒,却觉得头痛欲裂,用手按压着眉心,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手臂横在苏星淮脖颈间,而对方则蜷缩在他怀里,沉睡未醒的样子。 两人昨晚这是……做了?! 季松亭脸色煞白,立即抽回手,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跟苏星淮上床! 这一动作把小青年弄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昨晚的事情迅速在脑海里闪过,他顿时脸色绯红,羞愧万分地抬起手掌,捂住脸颊。 季松亭眉眼间尽是烦躁,揉了把脸说:“对不起,昨晚……我喝醉了。” 苏星淮咬着嘴唇说:“没事……只要你是真心爱我的,我愿意给你……” 听到爱这个字,季松亭冷笑了一声,起身拿过衬衫穿上,语无波澜道: “我给你预约了辆长途车,你收拾收拾东西待会回江南吧。” 苏星淮怔忪了下,脸色变得惨白,“什……什么意思?松亭,你要赶我走吗?为什么?!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但对方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如同在凝视一个玩物,“我会给你钱的。” 苏星淮立刻抓住他的手臂,眼泪簌簌往下掉,撕心裂肺地喊道: “我不要钱!我只想要你!你不要赶我走!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季松亭看着他苦苦哀求的样子,忽然想起了简桉也这样求过他,瞬间都有些不忍心了,但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 他一把甩开他的手,毅然决然地走出房间,冷漠到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苏星淮抱着膝盖大声痛哭着,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人昨晚明明刚跟他翻云覆雨,承诺会一直喜欢他,怎么一觉睡醒,什么都变了,变得他措不及防。 陈妈提着行李箱,连人带东西将他撵出了季家,毫不留情地关上大门。 苏星淮拼命拍打着别墅的门,急得跺脚,断断续续地哭喊着: “为什么不要我……松亭,你开下门,你跟我解释清楚!我不甘心,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怎么能这样……” 下一秒,身后突然出现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把他强行带走,塞进了一辆停在别墅门口的出租车里。 苏星淮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眼神绝望地看着车窗外开始倒退的季宅。 阳台上,季松亭不为所动,静静地抽着烟,淡漠如水的目光注视着那辆渐渐驶远的车子,直到它消失在视野里。 晚上的时候,小王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语气明显有些不安:“季总,不好了,苏先生在回去的路上出车祸了,经医院抢救无效,一个小时前宣布死亡。” 闻言,季松亭按在鼠标上的手指陡然一颤,屏幕上的数据瞬间紊乱了,他稳住情绪,声音却没刚才沉着了: “好好安葬,给收养他的孤儿院捐款八百万和机器设施。” “好。” “明天我要去一趟我妈出事的仓库。”
第111章 我的心脏给他 冰冷的仪器在阴暗的病房里嘀嗒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病床上躺着的人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形成了一道阴影。 他苍白的脸色透露出身体的虚弱,嘴唇毫无血色,如同凋零的花朵。 而旁边的心率监测仪上显示,那微弱的波动几乎微不可查。 这时,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急匆匆推开病房门,神色严肃地走到床边。 沈云珩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看着床上的青年,嗓音沙哑地问: “我和他心脏匹配几率是多少?” 医生低头看了一眼文件,意味不明道:“直系亲属之间的匹配程度更高,你和病人的匹配几率是百分之九十五。” 沈云珩听到直系亲属四个字,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难过。 他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难受又刺痛,停顿了许久,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心脏手术移植成功率呢?” “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近几年国内外心脏移植的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 “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最迟明天下午可以开始。” 医生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男人,犹豫了一番后,还是忍不住委婉地劝道: “沈先生,以患者现在的疾病状况,就算手术成功,身体健康也大不如前了,患者可能会出现各种排异反应,而沈先生正直壮年,后半辈子还久着,如果移植了心脏,你会死,沈先生好好考虑。” 沈云珩自然知道对方想劝自己放弃对简桉的治疗,但好不容易坚持了这么久,连季松亭都骗过去了,他怎么甘心放弃? 他盯着快要没有生命迹象的简桉,眼底泛红,带着一丝绝望和痛苦,唇瓣颤动着,气息有些不稳地吐出一句话: “不用考虑了,手术照常进行,他不能死,我的心脏给他。” 见男人异常坚决,医生也不好多说什么,沉沉地叹了一声,拍了下他肩膀: “既然这样,沈先生还有什么想说的话趁早说吧,我先下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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