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简桉,我恨透你了。” 季松亭半蹲下身,目光中溢满了毫不掩饰的冷怒和厌恶,随后抬手拽住他的衣领迫使他直视着自己,轻嘲道: “你到底在装什么可怜?想从我这里博得同情?那我告诉你,绝无可能,别奢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丁点的爱,你这种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心狠手辣,虚情假意,你可以蒙蔽我爸,但永远骗不了我!” 说完,季松亭忽而一改刚才狠厉的神色,缓缓松开手,阴晴不定的脸上漫开肆意的玩味,提步走出了病房。 直到那个修长的身影渐渐远离了模糊的视线,简桉才从地上坐起来。 他靠着病床,仰头望向天花板,霎时间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被埋没在空洞的眼神里,终于任由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手背上已经被感染的伤口隐约传来刺痛,但简桉却仿佛没有知觉一样。 他以前很喜欢干净,爱体面,身上不能有一点丑陋的伤疤,就算被美工刀划破了手,他都会想方设法遮着,掩着。 可现在呢? 那遍体鳞伤的双手怎么也掩盖不住了,上面的疤痕就像他一样,丑陋至极。 这时,门突然被人轻轻推了一下。 简桉心一惊,慌忙擦干眼泪,将皱皱巴巴的衣服整理好才抵着墙壁站起来。 进来的人是杨瑞。 他尴尬地跟简桉点了点头,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对方布满淤青的手臂。 季总下手可真狠…… 简桉立刻注意到了他微乎其乎的异样表情,迅速将手背过去,问道: “杨秘书,你……怎么来了?” “简先生,季总让我给您办好出院手续回家,但是……” 杨瑞说到这特意停顿了下,随即往门口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才放下心,捂着半边脸压低了嗓门继续道: “但是您实在身体虚弱,可以跟董事长说一声继续住院,不用管季总。” 闻言,简桉黯然神伤的脸庞苦涩地笑了笑,默默转过身将针孔处的血渍用酒精棉擦了擦,简单处理了下伤口。 以那人的脾气,恐怕没有商量的余地吧,而且正好,他也不喜欢医院。 简桉轻轻叹了一声,落寞道: “算了,我们走吧。” …… 酒吧里扑朔迷离的灯光闪烁不定,舞池中央的人群疯狂地扭动身躯,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和狂欢因子。 “服务员,一杯威士忌跟热牛奶。” “好的。” 季松亭双腿交叠坐在卡座上,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挺直紧致的腰身,邪恶俊美的长相瞬间引来众多年轻美女的目光。 他直接无视那些抛来的媚眼,目光落在旁边兴奋的沈初言身上,疑惑道:“小言,你刚出院,怎么会想来这里?” “就是待在医院里太无聊了才更要出来玩呀!要不然我会闷坏的。” 沈初言侧身挡住那些人的眼神,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眨巴着漂亮的狐狸眼,接着又娇声软语地恳求: “还有我不想喝热牛奶,我也要喝威士忌!阿亭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不行,明天下午你就要去姚中开艺术讲座,身体最重要,酒以后再喝。” 季松亭眉心微微动了动,声音虽然淡漠的没有丝毫情感,可是惊艳夺目的眉眼之间,却染上了一层温柔。 “唔……那好吧。” 沈初言佯装生气地撅起嘴,忽地又想到了什么,眼珠悠悠一转,兴致勃勃道: “诶,对了,小桉哥哥怎么不跟我们一起?他在家肯定很无聊吧,把他也叫过来嘛~” 听到有关于简桉的事,季松亭原本风轻云淡的神情倏然阴沉,手里轻轻摇曳的酒杯也随之停下,仰头喝了一口,说: “叫他来干什么,扫兴。” 男人细微的脸色变化还是被沈初言捕捉到了。 他嘴角满意地扬起,撒娇道: “当然要叫啦,感谢他一下嘛~谢谢他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做饭吃,不然我也不会有胃口,病也不会好那么快。” “那确实该谢谢他。” 季松亭垂眸凝视着酒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绚烂的流彩。 他拿出手机,给简桉发去了信息和地址,微微失神的眼色刹那间冷意翩飞。 …… 简桉刚躺下,手机突然传来信息,又猛地坐了起来。 【季松亭:我喝醉了,来接我。】 他望了一眼窗外如泼墨般的天色,随即毫不犹豫地拿过外套,连睡衣都来不及换掉,便急匆匆地下了楼。 深夜的冷风吹拂在林立高楼之上,发出呼啸的声音,如同鬼哭神嚎一般,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简桉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后第一时间回复了信息: 【松亭你等等我,我马上过去!】 以前季松亭虽然经常夜不归宿,但从来都没有在外面喝醉过,对方今天是怎么了?难道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他停下了一切蜂拥而来的想法,抬头和司机焦急地请求道: “师傅麻烦你快一点可以嘛?我有急事,谢谢你了,我可以多付你一些钱。” “行,我尽量,更快就违章了。” 车子停在了姚市有名的纽卡斯尔酒吧前,司机不禁瞥了眼穿着外套加睡裤的简桉,默默地摇了摇头。 怎么看起来长得眉清目秀的年轻人都喜欢来这种地方消遣吗? 酒吧里的鼓点音乐震耳欲聋,混乱的人群忘我陶醉,非常吵闹。 简桉从小到大都没来过酒吧,第一次独自面对眼前的情景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无助地缩着身子,极力避开拥挤的人堆和不断搭过来的手臂。 “帅哥,要去哪里?过来玩啊~” “不了……我找人。” 简桉慌忙拒绝,看着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野蛮疯狂的人,他有些害怕。 终于,在前面不远处的卡座上,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单手搭着沙发的季松亭。 而且他怀里……还靠着沈初言?
第7章 那就看你能喝多少了 沈初言趴在男人的胸膛前,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小巧的鼻子轻轻地蹭了蹭,眼眸含春,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他漆黑的一双眸子透过季松亭的肩膀直直地看向简桉,像是得意地宣誓主权。 那眼神里带着占有和挑衅,似乎在告诉简桉,他和季松亭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对方也永远不会爱他。 而一旁的季松亭却宠溺地刮了下沈初言的鼻梁,丝毫没有醉酒的样子。 这样的举止如同一对热恋期中的情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爱人。 即使早就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可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和别人这般亲昵,简桉的胸口仿佛被重锤击中了般难受得紧。 难道深夜匆匆打车过来仅仅只是让他来看这如胶似漆的一幕吗? 他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去想象在那三年的漫长日夜里,他们背着自己有过多少亲吻和拥抱。 简桉紧咬着下唇,灼热的心渐渐冷却,转身就要默然离开,季松亭的声音忽地从身后传来: “既然都来了,走什么?过来。” 沈初言假装惊讶地看向简桉,眼里盛满了得意之色,招了招手,朗声道: “哎!小桉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快来一起玩呀~” 简桉僵硬地回过身,硬着头皮走到两人面前,语气难得带上了一丝质疑: “松亭,你不是喝醉了吗?” 听到他有想反驳的意思,季松亭眸色一瞬间冷若冰霜,声线低沉道: “我怎么样需要跟你汇报?” 这样的回答让简桉一时哽住。 难道不是对方叫自己来接他的吗? 余光之间,简桉看见季松亭的手机此刻正在沈初言的手上。 原来那条信息不是他发的…… 沈初言下意识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平时娇柔的嘴角在灯光下勾起一抹冷笑,随后象征性握着酒杯晃了晃,又放下,说: “阿亭,桌上的威士忌不喝都浪费了,我虽然喝不了,但是可以让小桉哥哥代劳呀,你说好不好啊?” 季松亭指腹轻柔滑过他的唇角,低哄道:“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连这人都同意了,沈初言更加肆无忌惮地将酒杯推过去,眨着眼乞求道: “小桉哥哥,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拜托你啦~” 简桉看向桌上冷气翻腾的加冰威士忌,胃里一阵痉挛,低声拒绝道:“抱歉,我身体不舒服,可能喝不了了。” 此话一出,沈初言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像裹着刀子,面露不善。 对方为了能永远待在季家一直都是唯命是从,不敢反抗,今晚居然吃熊心豹子胆了?敢不听他的话?! 沈初言失落地垂下头,作势要拿过酒杯,“啊?那可惜了哦,我自己喝吧!” 他手刚碰到玻璃杯,季松亭立马握住那只手,推开了酒杯,盯着简桉威胁道:“你像有病的人吗?喝完它,不然离婚。” 闻言,简桉凝滞了片刻,嘴唇被他咬得发白,极力扯出一句话: “是不是我喝完这些,你就不会跟我离婚了……?” “那就看你能喝多少了。” 季松亭眼底浮现出一丝揶揄的笑意,抬起手往前轻轻一挥,吩咐道: “服务员,再来三瓶威士忌。” 他就不信了,简桉这个平时烟酒不碰的人,能将5杯43度的烈酒一饮而尽。 服务员很快就将三大杯雾气蒸腾的威士忌放到了桌上。 吧台后面的梁祈年忽地停下了手中调酒的动作,目光径直越过人群看向杵在卡座旁的简桉,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由于距离太远的问题,他只隐隐约约看见了侧脸,没能看清楚。 他一把拉住送完酒的服务员,扬了扬下颌,“季松亭旁边站的人是谁?” 服务员转身看了过去,摇摇头,“不认识,没见季总带来过啊,而且哪有人穿睡裤裹棉袄来酒吧玩的。” 简桉无措地盯着酒杯里浮动的冰块,缓缓蹲在桌旁,手指在碰到冰冷的杯壁时被冻得瑟缩了下。 沈初言狭长的眼睛不屑地瞥过去,一副等着看他出糗的兴致脸。 下一秒,简桉仰头喝了一口,眉头忽而紧皱,冰凉的液体入喉时渐渐灼烫,仿若火烧般,辛辣味瞬间蔓延了整个口腔。 “咳咳咳……!” 他被呛的剧烈咳嗽着,眼角流淌着生理泪水,整张脸因痛苦而涨红。 这样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季松亭却仅仅只是漠然地撩起眼皮,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压着额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一杯烈酒下肚,简桉感觉头开始昏沉沉起来,胃也跟着叫嚣和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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