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骁突然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眼里闪过嗜血的残酷,说: “你居然想杀了我的小桉?” 听到这句话,晏修礼哀求的眼神里忽然透露出一股嫉妒的锋芒。 他眉头紧锁,嘴角却微微上翘,声音里充满了酸溜溜的醋意: “义父,您爱上了别人,林……林教授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秋婉早就死了,她就算知道了也会希望我幸福,用得着你插手吗?!” 一把被自己磨了二十二年的利刃突然间脱离掌心,那种危险感和失去掌控,让季骁逐渐感到一丝不安。 “在国外这些年没有我的桎梏,你过得很逍遥快活吧?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说过的,让你不要伤害松亭!” 晏修礼仰头凝视着那个怒不可遏的男人,神色却晦暗了几分。 逍遥快活吗? 他这些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甚至不愿意待在那里,每天都度日如年。 他想念男人身上不带任何烟酒味的温润气息,想得都快要疯掉了。 他只想回到养父的身边,日日夜夜待在男人看得见的地方,然后一一除掉那些妄想爬上他养父床榻的人。 现在回来了,对方居然有了喜欢的人,晏修礼心情异常恶劣,失落道: “我没有想伤害少爷,他突然给简先生挡子弹,是我没有想到的……” 他只想开枪打死简桉,打死这个一直被义父痴狂的青年,但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季松亭居然挡了子弹。 不过没关系,这正是他想要的。 季骁让他去彻底恶化两人的关系,结果却不偏不倚成全了他们。 这样他的义父,就没人能抢走了吧? 除了他,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能在义父的心里占据一点位置。 季骁并不知道养子内心对自己畸形已久的感情,拽住他发丝的手指愈渐收紧,冷峻的眉目里带着浓烈的怒气: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我季骁捡回来养的东西,就妄想替代松亭?妄想爬上季氏继承人这个位置吗?!” “不敢。” 昏黄的灯光下,晏修礼微微摇了摇头,他的眉目英俊如画,却紧紧皱着眉,有着与白天迥然不同的寒意。 季骁忽而从对方眼里捕捉到一丝不同于平时乖巧的阴冷,但好似错觉,这使得自己内心暴戾的情绪更加溢于言表: “他再怎么混账,也是我的骨肉,而你不过是外面捡的一条狗,我高兴了就让你叫两声,不高兴了,一枪打死!” “义父。” 季骁措不及防听见那人轻轻唤了一声,连手劲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 晏修礼深沉的眸子蕴着潮涌,炽热的目光深深凝视着男人,眼梢潋滟着薄红: “这些东西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不想要,我自始至终想要的,不过……” 不过是你。 可只要一听到季松亭才是亲生儿子,而自己不过是被丢弃的狗,晏修礼就感觉到一阵疯狂和嫉妒在心里肆虐。 他黑眸里倒映着被橘黄色灯光笼罩的男人,汹涌的醋意和丝丝的埋怨从眼里流露出来,恨不得立刻将对方压在身下。 此时的晏修礼如同一只如饥似渴的狼,内心想要的越来越多,单单的见面已经不足以满足这些年的思念,他想要贪婪、占有、掠夺那个男人。 “不过什么?” 季骁被他滚烫的眼神烧到,心慌乱了一瞬,随后立马松开手,往他肩膀又踹了一脚,“办事不利的东西!” 这一脚踹得不轻不重,起码比前面一次少了点力气,晏修礼没有倒在地上,他微垂着头,长卷睫毛在眼睑投射出一层阴影,薄唇紧抿,脸上神情晦暗莫明。 片时,他才幽幽地开了口: “那我也是你的东西。” “枪拿出来。” 季骁赶紧转移了话题,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今晚的晏修礼有些不对劲,看他的眼神不再有尊敬和仰慕,而是微乎其微藏了一丝说不上来的东西。 晏修礼从口袋里拿出那把执行特殊任务时才会带上的手枪,他放在掌心里,双手半举过头顶,规规矩矩递了上去。 季骁伸手拿过,看着这只想要了简桉性命的黑色枪支,眼里闪过浓烈杀意。 “咔嚓”一声,手枪突然被上了膛,他食指按着扳机,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晏修礼的额头,语气带着几分玩弄和疯癫: “我的东西,是可以杀的吧?” 晏修礼双膝跪在那里,却跪得不卑不亢,腰身笔挺,一副凛然不惧的样子。 他眉目疏淡,眼里没了刚才炽烈的欲念,似乎带了点淡淡的笑意,微启的薄唇也染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您想杀就杀吧,能死在义父的手里,是我的荣幸,死而无憾。” 闻言,季骁眼眸暗了暗,微微俯身靠近青年的耳边,声音如同地狱魔音: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我是义父养大的,命和名都是义父给的,您想拿回去,随时可以。” 说着,晏修礼忽然抬手放在男人冰冷的手背上,在对方探究的目光中,他拇指压住季骁的食指,瞬间扣动了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季骁迅速改变了枪口的方向,“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这寂静的夜晚,墙角的花瓶四分五裂。 子弹擦过晏修礼的额角,划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留下了一条斑驳血迹。 季骁脸色阴沉,语气里带着怒意:“你干什么?!你疯了?想死是吗?!” 看到面前那个男人一副为他着急的模样,晏修礼才知道自己这次赌赢了。 他极力抑制住内心的狂喜,眼眶渐渐泛红,一眨不眨地盯着季骁,目露委屈: “义父……我……” 季骁一把揪住他的领带,眼神微凛,冷厉的声音里带着占有和命令: “听着,晏修礼,你的命是我给的,这辈子都归我,只有我可以决定你是生是死,你想自杀?没那么容易!” 客厅里暖橘色的灯光氤氲在两人身上,无端透出几分旖旎的光晕。 晏修礼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明明是最狠毒的话,但却极大地满足了内心时时刻刻想被男人占有和重视的需求。 “我知道了,义父。” 最后那个称呼,他声调拖得有点长,嗓音却压得很低很沉,很暧昧。 真好,义父还是在意他的。 季骁瞥了一眼他额角的鲜血,将桌上的绷带和药扔到他身上,警告道: “枪没收了,别想对小桉下手,那样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晏修礼脸色骤沉,看着手里的绷带,指尖攥得发白,刚才那点喜悦瞬间烟消云散,他咬着牙关低低应了一声: “嗯。”
第133章 病房里的谎言 简桉心不在焉地坐在电脑前,静静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跳动,整个人却在发呆,眼神也不知道飘到哪个角落去了。 桌上的咖啡已经被助理换了三次,液体表面的纹路也变成了深黑色。 但他却依旧一口都没喝。 简桉的视线又转移到了咖啡上,木讷地抬起手,拿起旁边的小匙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杯里彻底凉透的咖啡。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需要极高的精神力,他一点也不喜欢喝这么苦的东西。 但一想到这些年吃过的药比咖啡更苦,又有什么喝不下的?不过只是闭眼咽下去的工夫,短短几秒而已。 铁勺碰撞瓷壁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是没能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 脑海里此刻控制不住浮现的,都是季松亭那张苍白、却强忍痛苦的脸,和替自己挡子弹时鲜血淋漓的画面。 他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死,子弹有没有取出来了…… 而且到底是谁想杀他呢…… 想到这,简桉拿勺子的手剧烈一颤,搅拌勺“哐当”一声掉到了桌上。 他怎么也想不清楚,究竟是谁会对自己下狠手,会这么记恨他,居然连手枪这种违禁物品都用上了,那么在小巷子里想玷污他的混混就一定不是巧合! 可是自己也没得罪过谁吧……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季松亭到底有没有事,他莫名担忧这个,如果医院抢救得不及时,那人是不是就这样…… 明明这些都是对方欠自己的,可简桉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感在心里挥之不去,甚至越来越强烈。 “莫西莫西,小桉总,我进来啦?” 小夏敲了好几下门,探头探脑地看着里边,但办公室里的人却没有应答。 她不明所以地走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简桉呆呆地望着窗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咖啡还是一样碰都没碰。 对方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好几个小时了,从开会议的时候就魂不守舍的,连最重要的项目数据都填反了。 所以小老板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平时工作再怎么累,怎么难,简桉都是干劲十足的,但眼下真的不对劲。 小夏实在忍不住了,只能走过去,生怕对方听不见,提高了音量问道: “小桉总!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还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看你好像不开心……我要不要跟沈董说一声?” 听到声音,简桉这才从恍惚中挣脱,连忙解释道:“我没事,不用告诉董事长,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吧。” “啊……是这样吗?” 小夏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暖心地劝道:“那你要不要去睡一觉呀?不用太勉强,工作可以慢慢来,身体要紧!” 可此时简桉的心里哪有什么工作,注意力全集中在医院的男人身上。 他思考再三,终于还是拗不过内心的担忧,不管了,那人到底是死是活,他都要亲自去一趟医院看看! 简桉起身拿过手机,又穿好衣服,急匆匆地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嘱咐助理一声:“小夏,我有急事出去一会!” 小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有些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应道:“哦……哦!好的!小心点!” 一路坐车来到了姚市第一人民医院,简桉站在ICU的病房外面,却没有立刻进去,心情反而变得异常忐忑。 他紧紧捏着手指,整个人犹豫不决,脑子里也乱糟糟一片,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里面躺着的男人。 怨恨、担忧、悲愤、紧张…… 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将他重重包围着,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令他感到透不过气,渐渐生出一种窒息感来。 就在他僵硬地抬起手,准备敲门时,病房里突然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其中有一个声音好像是季松亭的。 那人没事?! 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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