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李黎不告诉他…… 如果今晚不是大爷打电话,他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他怎么面对已逝的姑姑姑父,怎么跟家里的二老交代…… 林鹤言去旁边拨了个电话,很快返回来:“明天转院,我已经联系好了,最好的医生和设备。” 沈君书没见到李黎,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醒来时发现已经在家里了。 这下他和林鹤言之间又要扯不清楚了,只不过不知道这次是几年。 按他三年时间里从林鹤言身上得到,后花在李黎身上的钱,林林总总远远过百万,本来他可以在明年春还完债回去的,目前看来要延长做情人的时限了。 他不否认对林鹤言的感情,但在这三年里,只有一个人捧出了真心,而林鹤言从未做出哪怕一丝回应,所有都是建立在利益关系基础上,无论是关于李黎还是沈君书本身,虽然他不说,但沈君书非常清楚。唯有他一人,傻傻将两者混为一谈,唱着没有听众的独角戏。 三年时间,其中还有半年的折磨,足以将一颗满怀热忱的心践踏到鲜血淋漓,沈君书在这场起于12年前的单恋中被伤的体无完肤。 毫无尊严。 但又无可奈何。 天色还不是很亮,铁梨木和天竺葵紧密相融不分彼此,信息素充盈整个卧室。 两道交缠的身影在落地窗前留下暧昧痕迹,外面风雪依旧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风声愈大。 视线蒙上一层黑,沈君书将绑着领带的双手环在alpha脖颈,血管在白皙皮肤下轻微凸起,随着身上人的动作起落。 泪水湿了黑布,黏黏的很不舒服,他想扯掉却被抓住双手按在头顶。 林鹤言轻眯着眼睛看他,一只手缓缓滑过他脸侧,向下探去。 alpha今天喝了很多酒,沈君书意识有些模糊,是高兴还是落寞?贺宇星回国对林鹤言来说应该是天大的喜事,但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导致他不能光明正大表露感情。 是因为这个吗? 听说两家还有意联姻,毫无疑问会是林鹤言和贺宇星,那他呢?他算什么?前男友?小三?情人? 在这段感情里,他终究只是站在角落里的旁观者。 “啊!……” 沈君书痛叫出声,同时一股可怕的想法涌上来。 身体深处,某个从未被侵入的地方,此刻完全打开。 “不……不要!” 他挣扎着往前挪动,不知道何时被林鹤言翻了个身。 半张脸隐没在枕头里,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早已移了位,他转头去看,林鹤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半张,似乎在说着什么,但他听不清。 身后热意拂过,林鹤言舔舐他的后颈腺体,更用力了一点。 omega的生殖腔只有在发热期才会允许alpha侵入,而如果在生殖腔内发泄,怀孕的几率非常高。 察觉到林鹤言的意图,沈君书脸上的情欲瞬间褪下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对他们之间的未来没有任何希望,不管是从他的角度还是林鹤言的角度,他们之间差距太大,这几年能在一起仅仅是因为有个互缺的缺口,而彼此刚好能弥补,等以后呢,他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林鹤言眼眸里有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执念,他甚至觉得林鹤言是在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那个眼神带着痛,还有渴求。 三年里,他从没见过对方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 犬齿在腺体上方徘徊,更多天竺葵信息素释放出来表达抗拒,可是沈君书不知道,这种抗拒在alpha意识里表示引诱,是想得到更多。 林鹤言贴着他的后颈,不知多久之后,眉心狠狠一皱。 “唔!!” 瞳孔无意识放大,泪水倾泻而出,沈君书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餍足,像现在这样绝望,仿佛生长在悬崖边上的野草,在经历了一场无止休的暴风雪之后,终于支撑不住断了叶,连根都被悉数拔出,跌落悬崖,下面是万丈深渊。 天竺葵叫嚣着和铁梨木交缠、融合,最后完完全全不分彼此。 眼前的黑布被扯掉,泪水浸染眼眸,时而模糊时而清明,但意识却始终无法突破薄膜,令人发疯。 “小星……” ** “我早就说过,你瞒不住的,年纪轻轻,有啥咱不能克服?” “王爷爷,我只是觉得,太不值得了……”李黎仰头望着天花板,瞳孔没有焦距,“我哥他明明有大好前途,他本来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工作,结婚,有一个美好的家庭,现在却为了我这么个拖油瓶,借钱,高利贷,好像他的生活里就只有搞钱给我治病这一件事……” 王大爷放下那部老年机,屏幕上拨了六次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他叹口气,顺着李黎的视线看医院天花板:“都不容易啊。” 沈君书今天一天都没有来医院,刚刚他给陈路打电话时对方说请了三天假,可能是太累了吧。 正想着,病房里突然进来几个人,他们问了几句确认是李黎时道:“今天下午转院,东西已经为您收拾好了。” 于是在王大爷错愕的眼神中,李黎被一群黑衣人小心谨慎地抬出了病房。 沈君书醒过来时是下午,眼睛酸胀,身体像散了架,足足半个小时他才从床上坐起来,然后靠在床头嘶嘶喘气。 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重塑,从破碎到完整,直至后颈传来酸酸麻麻的感觉,信息素也不再是单纯的天竺葵,他才缓慢而迟钝地想到—— 他被林鹤言标记了。 这次是长期标记。与终身标记的唯一不同点在于,长期标记时alpha并没有把信息素完完全全注入到omega体内,往往会留一点余地。 但这同样非常危险,因为alpha已然将omega的生殖腔打开,在某种意义上,它与终身标记没有多大区别。
第5章 糖葫芦 【明天要穿的衣服我收在了衣帽间第一个柜子,搭配的领带在第一层抽屉。】 【记得吃早饭啊,王姨说你最近都没怎么吃,对身体不好哦。】 【西瓜我放冰箱里了,你要喝西瓜汁的话我回去给你榨。】 【下班了吗?累不累?】 …… 沈君书长舒一口气,摁灭屏幕。 三周了,林鹤言除了与他必要的对话之外,一句回应都没有,手机被绿色的字段填充,划到最下面才出现了一个简短的“好”,不知道回答的哪句关心。 李黎住进来的这所私人医院,无论是环境还是医疗,都比市医院要好,他默默计算医疗费,医生说所有开销由林鹤言承担,他们要做的就是安心治病。 “哥,我想回家。” 李黎后靠着枕头,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他,不像是开玩笑。 有时候沈君书想,他和李黎是更亲一些的,他们眼睛长得很像,眼型和瞳孔颜色如出一辙,不过李黎毕竟还在上学,眼神里是没有杂质的黑,幽亮幽亮的,不像他,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复杂伤脑筋,他看起来黯淡而落寞。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回去。” 苹果削到一半,李黎伸过手来,刀尖差点碰到手背,沈君书眼疾手快将刀转了个方向,这才没割破李黎的皮肤。 “你……”沈君书想开口数落他,但看到对方的眼神后,他募地住了嘴。 李黎抓着他手腕,不由分说把袖子撩起来,露出点点青紫痕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动作一顿,往回抽,然而李黎抓的用力。 “哥,他对你不好吧。我知道十几年前你救了他对他有感情,但是他对你呢?” “……” “我不想你为了我丢了自己,这三年多,你有一天是真正开心过吗?我在市医院住了一年,这一年时间里,有半年我没见过你,哥,那半年时间,真的还没让你死心吗?” “……” 沈君书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比谁都清楚那半年宛如地狱的生活,可是……可是……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破死一般寂静。 他踉跄站起身,说:“你安心治病,能治好的,钱的事别管,只要你健健康康比什么都重要。” “小黎,在这里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门合上的一瞬间,李黎听到他这样说,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却实实在在是对他说的。 林鹤言很少很少主动联系他,上次聚会的事情除外。 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他才从迷茫中抽离,靠在墙边闭上眼睛按接听键。 “你在哪?” “医院。” “我现在过去。” “李黎没事了,你不用麻烦跑一趟……” “给你做检查。” “啊?”沈君书没反应过来。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又开口:“生殖腔打开的同时形成标记,虽然不是终身,但怀孕几率依然非常高。” 话音落下,沈君书猛然睁开双眼,漆黑的眸子涣散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到焦点,牙关轻微打颤,他几乎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那……我等你,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呢?沈君书茫然地想,林鹤言最后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他只觉得手机格外烫手,快要拿不住,使不上力气。 如果检查出来怀孕会怎样?打掉?还是带着不清不楚的羁绊继续自欺欺人,假装林鹤言对自己还有点感情?尽管那只是床上的情欲。 要不就带着离开吧,带回乡下,像当初沈商庭带着他一样,然后呢,孩子会问爸爸去哪了?他可能忍不住又会回来。 太可笑了,当年沈商庭带着他回乡下,贺道没有丝毫挽留,13岁时又带他回来找爸爸,沈商庭这才知道,原来贺道已经有孩子了,只比他小一岁,沈商庭跟贺道谈判,要贺道负责,还没闹出个结果,一场大火赶来结束这次狗血家庭伦理剧。 几十年前的闹剧给沈商庭,甚至给他带来了太多阴影,以至于现在事情只埋了种子他就忍不住幻想最后参天大树的枯朽。 不,现在还不确定,沈君书心底燃起一缕侥幸,几率高又不意味着一定,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那就没有后退余地了。 半小时后,林鹤言穿着西服自走廊拐角过来,他长得高,腿长身材好肌肉匀称,西装又恰好将他整个人衬起来,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最突出的那个。 沈君书垂头看那双皮鞋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自己面前,他抬头去看。 “走吧,医生在等了。” 风衣将他们两人的影子拢到一起,林鹤言就这样淡淡看他,眉眼间没有怒意也没有关心,仿佛仅仅是一个陌生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从他的角度,林鹤言棱角分明的脸廓、薄而绷直的唇线、眸底深藏的情绪,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喉结随说话滚动,他莫名有一种扑上去撕咬的冲动,想质问alpha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没有一点点对他心动,哪怕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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