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加一,快给我看看,不然我要动武了。” “哎呀!”刘冰赶紧把手机藏好,“你们就知道就行了,别瞎问了,烦死人啦。” 楚孑见,刘冰虽然嘴上说着不想聊了,但飞起的嘴角就根本没下来过。 第一学期的时候,楚孑总觉得刘冰看上去有点凶,说话嘴也毒,但没想到这学期,尤其是谈恋爱之后,倒是总带着笑模样了。 可能这就是恋爱的美好吧。 但王一弗没这么好打发,一直想让刘冰说出女朋友的名字或者给他们看看照片,但刘冰就是不从。 等王一弗开始假装使用武力了,刘冰这才拗不过,摊手道:“好,我告诉你们,我对象不是学校的,是和我一起长大的,行了吧?” “哦呦,青梅竹马,”王一弗露出了十分羡慕的表情,“这就是最好的。” “是啊,”刘冰假装不经意,看向窗外,低声道,“这就是最好的。” …… 璞兰市离东发村也不算远,再加上他们出发的早,一路上也不堵车,刚过中午他们就到了。 这是楚孑第一次来到乡村,和他想象中的却不大一样。 东发村并不算大,根据资料显示一共也就三百多户,但绝对不算是贫困的地方,路上到处都是平房,甚至还有些小洋楼。 所有村民住的地方都相对集中,被大片大片的田野包围着。 而进村的一路上,楚孑就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这里的狗特别多,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养。 更奇怪的是,很多小孩的身边也都跟着小狗。 楚孑问道:“你们村的人好像很喜欢养狗啊。” “有吗?”刘冰面露疑惑,“村里一般都比较喜欢养狗吧,我们这也不算特奇怪的。” 楚孑想了想,也是,虽然他作为一个外来人直观感受就是狗很多,但刘冰从小就在这长大,恐怕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车到了刘冰家,他的父母早早就等在了大门外,看见他们过来都绽放出极大地笑脸。 刘父刘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看着打扮和谈吐就有种说不出的朴实和踏实。 二人见来了这么多同学,赶忙拿出了各种花生、瓜子、巧克力,甚至还有些刚刚蒸好的腊肠,请他们品尝。 一众人吃了个酒足饭饱,又聊了一会儿天,刘父刘母忽然起身,只说让刘冰招待客人,他们要下地干活了。 “您是做什么农活啊?”阿戒好奇问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刚刚看见好多田地,里面都种着什么啊?” “土豆,”刘父一边回答一边笑,眼角的皱纹都堆积在了一起,显得特别淳朴,“现在春土豆都熟了,我们得去收土豆。” “您一共种了土豆啊?”阿戒又问。 “不多不多,就六亩。” “六亩还不多?”阿戒眼睛都瞪大了,“这可是四千平米的土地啊!您二位能忙的完吗?” 说着,王一弗也站起了身,拍了拍胸脯:“您二位年纪也都不小了,土豆是长在地里的吧,我们帮您收吧。” 这话说完,刘父刘母都笑了。 而正好有几位路过的乡亲,听完阿戒和王一弗的话,也都笑了。 “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们是一颗一颗自己种、自己收啊?”刘冰揶揄道,“现在都机械化了,我们家有个小型的马铃薯收获机,一天就能收十几亩地了。” “啊……”阿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没事,你们要想帮忙也可以一起,”刘冰笑道,“可以跟在机器后面挖没被翻出来的土豆,一亩地经常能捡个百八十斤出来呢。” 一众人方才来了精神。 虽然刘父刘母都说不用,客人就该好好休息,但都是大小伙子,谁能显得住,都撸胳膊挽袖子到了田里。 楚孑也不例外,走到了田地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双脚踏上泥土,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明年这个时候,会爱上这种感觉。 虽然现在只是五月,还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丰收的季节”,但是放眼望去,百余亩的地里都是三三两两在做活儿的农民。 整个田地里的秧苗已经都被压倒了,楚孑查询了一下系统,发现这是收货土豆前的“压秧”环节。 即在收获的前一周,用割秧机或是碾子把所有的土豆秧苗全部压倒,这样以来,就能让土豆地面上的茎叶全部损伤,促使土豆植株将所有的养分都转移到地下的根茎里,能让土豆长得更大、更饱满也有更多水分,即是好吃也可以压秤。 之后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了,正好是个阳光高照的日子,非常适合收割土豆。 一般都是一个农民在前面推着马铃薯收获机往前走,这样就能把几乎所有地里的土豆都从地下翻到地面,然后后面跟着两三个来帮忙的人,将土豆全部都摆到地面之上。 最后,还有一两个收尾的人,最后检查一次,把所有还在地里没挖出来的土豆都弄出来。 这样,再经过一两天的晾晒之后,就能正式把土豆都装进网兜里,拿来储存或者出去售卖了。 到时候,也会有人专门来农村里,直接农民们收获了的土豆,这样可比以前农民还有自己去找人买农产品方便多了。 “我们现在还得用人工和机器联合的方法收土豆,”刘冰指着田地,“等明年我们村就可以买到联合收割机了,到时候就不用人工了,直接用联合收割机走一圈就能把所有土豆都收好了。” “机器真是帮了农民不少忙啊,”楚孑感叹道,“如果这要是在以前,收这么几亩地的土豆不是得几个月吗。” “对啊,”阿戒感叹之余,又看了看周围的田地,问道,“为什么有的人家还没压秧啊,他们不收土豆吗?” “嗯,我们种的品种不一样,”刘冰拿起一个土豆,从中间掰开,“我家的土豆都是黄皮黄心的,还有黄皮白心的,还有青薯8号、9号之类的,都不一样。” 楚孑点点头,才知道种土豆也有这么大的学问。 看来每一个领域都有无数学者在努力着,大家的生活才能越来越好。 他们这边还聊着天,刘冰的父母已经开始行动了。 刘冰的父母都是干活的老手了,刘父推着收获机在前面走着,刘母在后面左扒扒右拨拨,很快藏在地底的马铃薯就都露出来了。 四个小伙子这才赶忙跟上,慢吞吞地跟在两位农民身后。 楚孑发现,虽然听上去捡马铃薯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实际做起了却根本不简单。 这不止对体力有极大考验,对眼里更是,他经常看不出来哪些是土块、哪些是成熟的马铃薯。 不过这也是熟练工种,经过一小时的锻炼,三个人已经基本上能和刘冰干的一样快了。 午后的太阳正毒,刘父和刘母就暂时收了手,一群人在树荫地下乘凉。 楚孑也闲不住,他还没忘了自己来东发村的主要目的为何,于是开始四周走动起来。 旁边也都坐着干完活来休息的农民。 而他们身边多半都跟着一两只小狗。 “大爷啊,乘凉呢?”楚孑问候道。 乘凉的大爷朝他笑笑,“你是谁呀?” “我是刘冰的同学,来这玩的,”楚孑回答道,“您挺喜欢小狗的啊?” “喜欢……喜欢……”大爷点点头,“你们好好玩啊。” 说着,大爷就离开了。 楚孑又问候一旁的大妈,可也没说两句,大妈也说要回家做饭就走了。 一来二去,弄得楚孑还有点尴尬。 楚孑在影视作品里看各路农民都是话痨,但实际生活里却又不尽然,都说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音,每个农村的气质也都不太一样,可能这个村子里的人就都比较害羞。 也难怪了,刘冰他们一家三口话都不多,看上去在村里也没有太广的社交圈子,而他又是刘冰的同学,和这帮村民八竿子打不上关系,还在这探头探脑、问东问西,不怪村民们不愿意搭理他。 楚孑之前也和猫教授请教过不少次,想知道关于田野调查有什么要注意的。 猫教授的回答总是言简意赅,说最难的其实不是累或者辛苦,而是和不同文化、不同民族的人建立关系。 让他们能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生活方式展现在你眼前,这才是社会学的学者们面临的最难的问题之一。 怪不得楚孑总听说一些社会学、民俗学的学者,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之后,都和调查对象变成了好朋友。 这条路,真是不好走啊。 楚孑也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回到了刘家人乘凉的大树底下。 他决定先从身边人问起,之前看到刘父刘母也养了三只狗,于是问道:“您村子里养狗的人挺多的啊。” 刘父刘母都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吗?” “对啊,我没去过别的乡村,但是如果在城市里,三四家人里有一家养狗的就了不起了,”楚孑说道,“但您这边经常是一户就有两三只狗。” 刘父点点头:“是啊,三口人嘛,三只狗。” “您这边养狗是按照人头算的?”楚孑感到有些惊讶,“每个人都要养一只狗吗?” “是吧……”刘父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祖祖辈辈都这么养的,我们就也照做了。” 楚孑默默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看来东发村对于养狗还真是有着不太一样的情感。 “老刘,刘嫂!” 楚孑这边还在想着事儿,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靠近,朝他们喊道,“家里来客人啊?” 一众人立马起身和男人打招呼。 “可不,”刘母高兴应和道,“这些都是我儿子的同学,高材生!” “高材生?”男人一脸狐疑,看着几个人浑身大汗淋漓的样子,笑道,“高材生没下过地吧?怎么累成这样了!” “可不,这几个小伙子都是城市里长大的,”刘父笑呵呵说道,“这是第一次来地里帮忙,有意思的很。” 这话说得三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确实,也不能怪村民向看怪人一样看他们,他们的把式确实有点怪。 “你儿子是不是学的殡葬啊,这专业怎么样?”男人又问,“我家儿子学的开货车,听说可难了。” “都差不多,凑合学着吧,”刘母回答道,“你儿子还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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