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坐在候机厅的晏擎霄完全没想到手下的员工戏可以这么多,他只是被李梓寒的美色迷住了,看着那张偷拍来的照片想老婆。 照片里的李梓寒比他平时里接触的看起来还要温柔,眉目低垂,整个人在暖色调的灯光下修饰的更为平易近人。晏擎霄盯着手上飞往香港的机票,刚出考点,李殊亭就打电话说何秀娟高血压住院了,哭着要自己去陪,因为这个事故,他还得再忍受李梓寒至少三天不在自己身边,顿时脸色不好看了。 他当时就拒绝过了,生病了有医生,他走这趟根本没有什么必要。 李殊亭听到他的说法,哭声更大,晏擎霄听得心烦,胡乱又戳了心:“我平时打来的赡养费足够你们搬出李家也能过上富庶的日子,自己要赖在那,就该想到今天举目无亲的局面。这怪得了谁,只能怪你们贪心。” “哥哥,我们没有啊!”李殊亭哭破了嗓子,尖利的声音解释给晏擎霄听,“我和妈妈已经听了你的话,没有再进公司一步,董事会决议我们也没参与过了。现在都是彭今在把持公司运营,我们没有争也没有抢……” “够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搬出那个宅子?!”晏擎霄听得脑仁疼,打断道“你们本来就不该争不该抢,晏兰珠,或者李殊亭,你要还认我这个哥就别再在我面前阳奉阴违。你们不搬出李家,不是我给的钱不够花,也没有别的原因,你们只是还想仗着主宅的身份分李家一杯羹,对吗。” 晏擎霄听着手机那边的啜泣声,不留情面的问道:“你还记得李梓寒在定阳接过你放学吗?!每次来接你怕你路上饿都会给你带吃的,教你做题,为了让你不在上下学路上留下被骚扰的阴影,他还主动和当时流氓头子似的孟野谈了恋爱,最后还把人带给你看了,你记得没有?!” “这些不都是他该做的吗?”李殊亭扔掉上流千金的做派,发疯似的吼道:“我为什么要记得这些?!我只记得他惦记我哥,每天像只孔雀似的撅着屁股开屏,上赶着想掰弯你!” 晏擎霄被她气得头昏脑涨,怒火还未反扑就被她一句话死死压住了。 “哥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这个恶心的男同性恋藏了女同学给你的情书!” 晏擎霄盯着这张照片,心里泛着酸。说实话李殊亭的话,真假他未可知。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生气,他只会觉得搞这种小动作的李梓寒可怜得紧,让他想抱在怀里好好疼疼。 嘴上说了那么重的气话,他其实他也做不到真扔下亲妈不管,该去侍奉床前就一步不会少。 机场大厅里响起了广播,晏擎霄点下保存图片,给员工转了五千奖金就收起手机。 那位员工听到转账提示音,拿起手机一看,果断拉上行李箱又回去了。 路经李梓寒卧室,窗口的影子暴露出主人还未睡的事实,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僭越进门去问怎么了,拉着行李从卧室大门边溜之大吉。 翻了不下十次身,李梓寒接受了今晚要失眠的事实。 并不是他好猜忌,只是出身在这样的家庭,前半生的经历使然,他确实没办法在信任任何人。加之彭今的身份太敏感了,一个潜伏数十年的探子你很难保证他最后会有真心。 人的真心,他这辈子只信过两次。每一次都不得善终。他对真心二字不敢轻贱,却也不敢再轻信。 在东京他曾配合治疗过一段时间,但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确诊书在视力和听力那一栏表示无能为力。他都已经要接受这样过下半生了,突然有一天,他竟然还得以见到一丝光亮。 他以为这辈子最后能亲眼见一次阿俨的墓碑,已然是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期待。 又瞎又聋是他自保的先机。实验室一行,原本对活着没有奢望,然而捡回了这条命,他便不想糊糊涂涂死了。 那么晏擎霄,会让他活着吗?当年他没有出庭作证,提供对他不利的证词,卷土重来后还会再折磨他吗? 虽然胆战心惊,但李梓寒骗不了自己心里那点,隐秘的渴望。他的眼睛,能再看到三十四岁的晏擎霄长什么模样吗? 2021-02-11 22:03:57
第四十七章 晏擎霄抵达香港已经是晚上十点,但他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何秀娟所在的住院部。 住的是高级单人套间病房,人已经睡了,几个小时前和他吵架的李殊亭含着眼泪看他。 晏擎霄没看她,而是跨过去看躺着的何秀娟。 病床上的何秀娟面目比半年前苍老许多,看来昂贵的保养品在她脸上并不奏效,此时闭着眼睛酣睡,眼角的细纹也很明显。 晏擎霄轻呼一口气,放下行李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臂搭着膝盖。 “高血压也不是一朝一夕有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晏擎霄揉着山根问李殊亭。 李殊亭面对上他哥,没了电话里那股劲儿,现在瘪着嘴道:“你进去后没两年妈就病了,但是她不让我告诉你。” 巨大的愧疚感压过来,晏擎霄几乎有些坐不住,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晏擎霄知道,塌地是他为这对母女筑下的心墙。原本她们贪得无厌争家产时,这座墙坚不可摧,可现在…… 他没法不心软。 晏擎霄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有点一言难尽地重新审视李殊亭:“你不会是为了卖惨,故意这么说的吧?” “怎么会?!”李殊亭争地脸红脖子粗:“我怎么可能拿妈的病情来说谎?!这有什么好处?” 晏擎霄沉默了,视线略过她,看向病床上的何秀娟。可能由于太紧张,何秀娟的手指有点抖。 郁气结上眉头,他直白而精明的眼神透过李殊亭,李殊亭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到此为止吧,晏擎霄也妥协了。 他没有拆穿这次的骗局,也算是在情面上留了点余地。晏擎霄忍住一直往喉咙里蹿的反胃,拉开行李箱,找出钱包,给李殊亭递了张卡。 “里面有六千万,是我手上允许周转的全部资金。”晏擎霄不带情绪地说,“密码是……你们从李家搬出去的日期。” “哥?”李殊亭泫然欲泣,声音几近崩溃,“为什么一定要搬出去啊?李家那么大,他就容不下我和妈吗?” 晏擎霄起身,拉好行李箱欲走,说:“是你和妈容不下他,这张卡只有十天的期限,十天之后你们没搬出李家,我不会再给你们打一分钱。” 话落,晏擎霄拉着行李箱没再看病床上的人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妈?”李殊亭在晏擎霄走后扑到何秀娟床前,刚才还装睡的女人现在一脸哀戚,面对小女儿的哭喊,突然不知道如何回应起来。 她根本没有想到,儿子可以狠心至此。当年他为了李梓寒,丝毫没想过家中的老母和年幼的妹妹,杀人入狱。如今熬出来了,难得还有份事业心,她欣慰没多久,却没想到他又为了李梓寒对她们母女做的那么绝。这种儿子,有还不如没呢。 晏擎霄从医院出来后,直接打车去了机场。然而,窗口买票直飞定阳的航班没有了,最快的只有一趟要转机樟州。晏擎霄买了,既然能提前回去,他不想浪费这个晚上。他希望明天早上,李梓寒伸手,他就能按着他来一个早安吻。 当然事情也如他想要的发展。 李梓寒失眠了大半个晚上,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意识还很轻的时候,嘴唇就被人细致的啄住了,呼吸里强硬的加入了另一个人。 李梓寒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重影,看不分明,恰在他愣神的时候,对方的舌伸进来了,勾着他的,肆意交换涎液。 李梓寒伸手捂上他扎人的下巴,刚要使劲,又被来了一记深吻。脸庞被手掌上粗糙的纹路摁住,躲避不得,吮吸了到没有空闲说话后,呼吸也重了。 脸色被呼吸打地酱红,李梓寒实在受不住了,避开些往对方脖颈上靠,声音很软:“小狗……你回来了啊。” 语气里的眷恋,让被认出来的晏擎霄心里欢喜,捉住李梓寒的手心滑了滑,自从被撞破手上的伤口后,李梓寒就不太注意戴手套了。晏擎霄摸到李梓寒痒了才在他手心写道:听说你因为我请假,难过的哭了,所以我不得不赶回来陪你 李梓寒:…… 那个男孩拍地照片是给李小狗的? 心里的疑问被无限扩大,李梓寒短暂地溜了一个空挡,但又被注意到的晏擎霄扣住了下巴。 李梓寒正视他脸上的轮廓,但视力有限,瞪得眼珠子都疼了眼前的重影也不清晰。 他心里有个无稽之谈,恍惚间的思虑飘过脑海,他认为李小狗就是晏擎霄。 无凭无据,他只是有个可怕的直觉。 不然李小狗,为什么那么热衷于亲他?对一个又瞎又聋的中年男人有旖念,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晏擎霄捏着李梓寒的手玩,脸上带着深情款款的笑意,写道:你以后别给我钱了,我就这样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 这一句话无疑是加重了李梓寒的猜疑,他回想李小狗来后的日子,竟然想不起来他们为什么会到现在这样动辄深吻的地步,就像是李小狗嘴里的深情横空出世,没有一点征兆。 这多么像当初的晏擎霄啊,莫名有一天就把自己锁进了地下室,接着像个妓女一样供他享乐。 一旦入了这个梦魇,李梓寒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瞎想,他手指冰冷地抚上晏擎霄的轮廓,来来回回摸着这张脸,但他无法判断,毕竟已经是十来年未见的人了。 晏擎霄不明所以地纵他乱摸,然后便看到眼前的人泪水决堤似的,哭声都咽不住还在和自己说话:“好啊,但是我好想见见你啊。” 一句话便如掘地之锄头,挖地晏擎霄心肝都在流血。晏擎霄从第一天来到这就想了很久,他该拿李梓寒的眼睛怎么办。 当初同彭今的义正严词还在耳边,临了,他却突然自惭形秽起来。因为他犹豫了。 李梓寒这时却说笑似的,解释道:“我以前过得不好,没想过还能遇见像你这样真心待我的人,就突然向往光明了,好想看看你这样好的人,生得什么模样。”含泪的笑容也没维持多久,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懂事得宽慰面前的人,“但我知道不可能,所以看不见你也没有关系,你在就好了。” 这些话钻进晏擎霄身体里,他才发现这具躯壳早已千疮百孔透了风,疼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好,我会努力让你看见我的样子。”晏擎霄麻木地在李梓寒手心写道,手指一笔一划走过李梓寒手指缝上的疤,字迹清晰,他同时也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言辞温柔:“你不要难过,我都会让你如愿。” 李梓寒握住手里的字,心里又陷入了新一轮的迷惘。如果真是晏擎霄,他不敢这样说的吧。那李小狗是真的那么喜欢自己吗?一个又聋又瞎的中年男人,哪来的魅力,李梓寒在心里轻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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