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行个什么劲儿?”乜行再次发问。 “我…我…”许谨言吞吞吐吐的。 乜行越看越觉得这个小房东有问题,所以他大胆猜测,“你不会是在那个房子里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吧?” “没有!” 乜行似乎从这简单的两个字里读懂了真正的意思:的确经历过。 “然后你就有心理阴影了?” “没有!” 那就是有。 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乜行觉得这个小房东傻乎乎的,也不责怪他租房租得急,还真是好欺负,但是做人要懂得见好就收。 “行了,不去就不去吧,但是等通水通电以后我不住,我要住你这里。”乜行往卧室的方向看过去。 许谨言因为连续说了两个谎,肾上腺素飙升,满脸憋的通红,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要掉不掉的,他迅速仰起头用手给自己扇风,生怕一眨眼,泪珠就会自己跑出来。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 小时候哭有大人哄,长大以后哭就是懦弱的表现,身为一个178.9的大老爷们儿,怎么能接二连三在外人面前出丑呢? 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乜行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啜泣声,“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问题刚问出口就得到了答案,许谨言哭得极其克制,当乜行转过头来看他时,他“哇”的一声彻底放飞了自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五岁那年发高烧给哪根筋烧坏了,病好以后许谨言就多了个一说谎就流泪的怪毛病,身边亲近的人除了爸妈,谁都不知道。 在漫长的摸索过程中,许谨言知道他哭的伤心程度和谎言大小有关,小谎掉几滴眼泪就能止住,大谎轻的时候哭个三五分钟,重则上气不接下气。 他很清楚,这次不哭个一小时是收不了场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着有些朦胧的乜行安慰道:“你…你…你别害怕…我…我…我有病!” 乜行机械地点点头,呆滞地答:“看出来了。” 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乜行像逃命似的去开了门。 “你好,请问谨言在吗?”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从称呼就能听出这人和小房东关系应该很近,乜行侧身让出位置,巴不得赶紧有个人来缓解一下小房东的心情。 许谨言手里拿着纸巾也跟了过来,当看清来人时,他的眼泪一下就止住了。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 乜行处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站在两人中间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们的交谈,只好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来人看许谨言态度有些强硬,想从乜行下手,“这是你男朋友吧?你好,我叫沈非,是谨言的发小。” 乜行刚想伸手礼貌性地回握一下,却被许谨言拉着胳膊甩到了身后。 许谨言:“你到底有什么事?” 沈非放下已经举起的手,低声下气地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许谨言向沈非逼近了几步,迫使沈非倒退回到屋外,他不想和沈非说话,因为恶心。 “我没那闲工夫生你的气,慢走不送!”说完就重重地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许谨言又掉了两滴眼泪,但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他走到乜行身边,本来想说要不就先在他家凑合几天,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乜行问道:“你说的病,是精神类疾病吗?”
第3章 “你说的病,是精神类疾病吗?” 许谨言之所以不想再过多纠结乜行要住他家的事,完全是因为沈非的出现,他现在满脑子都在琢磨沈非又准备耍什么花招,听到这个问题后,刚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结果回应乜行的是一个迂回绵长且粗矿的“嗝儿”。 宿醉后没吃没喝,还在外面忙活了一上午,再加上刚才哭得太用力,许谨言的胃里正在翻江倒海。 这个嗝仿佛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冲击波,冲得乜行连连倒退,直到后背贴在了墙上。 许谨言一手捂嘴瞪眼,另一只手捶了捶胸口,努力压制细碎的哭嗝,把气儿捋顺了才敢开口,“我只是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流泪而已,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正常得很。” 这应该不算说谎,大学时许谨言曾经因为这个怪病去医院看过,全身检查做了个遍,到最后医生看着一点毛病都没有的检查结果只是对他说要保持平常心。 回到家后,他左思右想得出了一个结论,说谎会让人心跳加速,有些人会脸红,有些人会呼吸不畅,而他只是比较特别而已。 乜行长这么大只听说过情绪激动过头会脸红心跳甚至会晕倒的,会哭还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看刚才小房东那架势,如果不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来敲门,估计最终结果也是哭晕过去。 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丑已经让许谨言忽视乜行是花钱的爷这个身份,俗话说得好:自己开心最重要,现在他只想吃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暖暖胃。 他揉着胃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既然你非要住那你就住,但是我可得和你说清楚了,你住这里可以,我也要住这里,而且要求是你自己提的,也别指望我退你一半的租金。” 乜行还贴在墙上,他感觉自己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这小房东的思路清晰,不肯吃亏的态度明确,除了有个很别致的毛病以外,这哪儿像有神经病的人? 许谨言打算做得简单一点,这样能尽快吃上饭,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西红柿和两个鸡蛋,问:“够吗?” 不提还好,一说起要吃饭,乜行还真有点饿了,他跟了过来,坐在岛台旁的高脚凳上,说:“多放点儿鸡蛋…” “好的。”许谨言又拿了两个鸡蛋出来。 打鸡蛋的时候,许谨言越想乜行问的问题越觉得哭笑不得,不过想想也是,在乜行看来,他哭得毫无道理可言。 所以他当下决定,在乜行面前不能再说谎了,如果再有问题答不上来或者不想回答,干脆保持沉默,实在不行就打岔,再怎么样也比租客认为房东是个神经病强。 没过多久,两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汤面就出锅了,去皮的西红柿已被捣烂,像是金灿灿的蛋花配上番茄酱飘在淡红色的汤汁里。 乜行食指大动,临拿起筷子前还说了句:“谢谢。” 懂礼貌讲文明的乜行在许谨言眼里变得柔和了许多,和刚才举着电话说要报警告他诈骗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乜行没想到这个小房东做饭这么好吃,为了保障自己的权益,他提议:“房租不退我也行,那以后你给我做饭吃吧,也不用顿顿都做,我平时有课的时候会在学校吃。” 许谨言夹起面条的手顿在往嘴里送的半路上,“学校?你多大?” “20,在旁边的幸福大学读大二。”乜行吃得倒是香,“刚才那个人是谁?” “三儿。”许谨言突然就没了胃口,“你才20岁,为什么穿得那么老成啊?还有,你干嘛不住校?” “这不是怕被人骗了嘛…宿舍环境太差,这学期退了,没地方去,”吃饭都堵不上乜行的嘴,“他不是叫沈非吗?” 许谨言咬着后槽牙,答:“对,大名沈非,小名沈三儿。” 乜行连汤都没放过,喝完最后一滴放下碗,继续问:“你们关系不错吧?” “不错个屁!”许谨言才反应过来,“给你做饭恐怕不行,我也要上班的。” 乜行有些意外,“你多大就上班?” 许谨言吃了两口面才回答:“27呀。” “你27?”乜行撑着下巴看许谨言,“真不像,我还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大呢。” 许谨言长得显小,平时根本没人夸他,被乜行这么一说,给他美得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乜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抬头就看到许谨言笑得含羞待放,刚才那个人说自己是小房东的什么来着? 男朋友…… “你喜欢男人?” 许谨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抹去刚才对乜行的好印象,没好气地把碗筷放进水池里,起身带着乜行去了主卧。 客卧一直空着,但打扫起来也不算太麻烦,许谨言这人爱干净,一休息就这儿擦擦那儿扫扫的。 乜行也没追问,跟着许谨言进到主卧里,下午阳光正足,大面积的落地窗外就是小区绿化带,光线明亮不刺眼,美景让人身心舒畅。 和照片上有所不同,窗边就是书桌,这个安排似乎更让乜行心情愉悦,学习累了一抬头就能看到大片的绿植,随着四季的更替,自然的景致就像免费的幕布,可以一换再换。 但是床却是个重灾区,不脏,但乱得离谱。 由于出门出得急,许谨言换下来的大裤衩还在床边躺着,被子被揉成一坨,像团废纸似的堆在床中央,床头柜的台灯上还搭着一条疑似内裤的布料。 许谨言顾不上乜行还在旁边,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他先把被子扯平叠起来放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然后把床上的床单枕套全都撤了下来。 衣柜里有干净的床上用品,他一般一周换一次,今天正好周一,也该换新了,只是刚吃饱饭就干活儿,累得许谨言喘得有点厉害。 乜行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欣赏景色,身后的动静让人浮想联翩,他转过身问:“你确定你27?” 许谨言以为乜行在嫌他手慢脚慢,只是瞥了乜行一眼,然后继续干手上的活儿,就看乜行指了指台灯,问:“27岁穿面包超人的内裤?” 许谨言的脸瞬间烧开了锅,从头顶红到了脖子,乜行还火烧浇油地补了一个问题:“超人是穿在前面还是后面?” 作者有话说: 攻的人设大概就是个出来体验生活的富家阔少,温室里长大的花骨朵,从小泡在蜜罐子长大的孩子,说话比较直。 受没办法说谎,所以只能实话实说,这可能是个两人互相“伤害”的故事吧……
第4章 “超人是穿在前面还是后面?” 许谨言顺着乜行的视线看去,自己前两天犯懒晾在灯罩上的内裤还明晃晃地躺在那里,正拖着床垫的手一松劲儿,整张床垫一声闷响砸了回去。 他着急麻慌地把内裤塞进牛仔裤兜里,心跳得飞快,这乜行是上天派来整治他的吧?怎么竟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他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将床垫往外拉扯,可那道不可忽视的视线灼得他后脊梁发麻。 乜行正在盯着他的屁股看。 好在没过多久,这令人窒息的尴尬就被门铃声打破,许谨言扔下床单就往屋外跑,不论来人是谁,他认为应该先感谢一番。 乜行跟过来的时候,只听到了开门声和关门声,却没听到有人说话。 “没人吗?” 许谨言站在玄关发呆,他想不明白今儿到底是什么大日子?房子被分出去了一半不说,沈非还没完没了地来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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