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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初中毕业时候照的吧，他们身后就是未明母校的校碑，上面印了几句校训。未明笑得紧张，捧一束花，让自己衬在花团景簇里，人面桃花。 高穹抱着那张照片窝进沙发，捏着看了又看。他们隔着一扇木门呼吸，在夜里因同种看不见未来的情愫失眠，希望透视到彼此可能躺下的地方，于是共同捱到天亮。 未明到校就开始打瞌睡，从第一节 揉眼睛揉到大课间。邓淮立刻上贡自己的薄荷糖：“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入喉先凉，这糖薄荷太劲儿，都不沾甜味，凉得发苦。未明摇头：“睡得不晚，”他笑笑，“就是累了，好想回家。” 放学高穹在楼道等他，安全通道标志幽幽发绿光，站在角落，他像个孤零零的陶俑。未明连看也不看他，径直下楼出去。 楼下出大校门，高穹在几米外，踩着他的踪迹跟上。未明听见身后脚步走走停停，手紧一紧书包背带，上车直接回家。 到楼下的时候，高穹死乞白赖的还跟着他不放。电梯关上，引力把他们固定在地面上，高穹站在离他一人的地方，犹豫着，要不要凑近。 开门进去，未明直接留个背影给高穹，带门声音特别响，砰一声把自己关进房间。 例行公事，未明把卷子拿起来写，只是心不定人不安，写满几页草稿纸也没填上几个答案。 最后实在烦了，手机还叮叮咚咚一直响，未明把笔往纸上一砸，开门就冲客厅劈头盖脸一通吼：“你到底要干什么！” 高穹拿着手机，腾一下站起来，无措地游移着眼神：“你…”他看未明眼色，“饿不饿？” 电话叫了那家老字号港式腊味，送到很快，他们各坐一头，闷着吃饭。高穹几次起个话头，未明理也不理，懒懒地，抬头那么看他一眼，筷子在盘子里划拉一响。 这种感觉让高穹憋闷，未明把他当空气，哪怕就在一间屋一个家，高穹鲜活着，在他眼前说话动作，但未明只是高高在上地，像不沾尘芥的贵仕，视他也如泥土。 吃完未明又关门谢客，高穹在客厅里苍蝇一样乱转，他这天发了好多消息，都卑微的不像话，可怜兮兮求未明原谅：对不起… 他发了好多道歉，未明也没有回。因为无果，于是自己也越看越觉得没有诚意，他删掉撤回，重新开头是：我不该… 洋洋洒洒几百字，写了又删了。怎么打都像检讨，那种小学时候明明爱死了教室里摆的玻璃花瓶，结果拿起来玩却打碎了的时候，要写的忏悔文。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祝各位天天开心
第58章 入夜风把窗帘吹亮的时候，门锁扭开，未明刚出来就被高穹堵在身前。 未明面无表情：“你干什么？” 高穹还没开口他就抵抗，连伸手都懒得，只是用身子像打斯洛克一样把他撞开。手上搭了浴巾，松松的，他往厕所走。 客厅就留着盏落地灯，很素雅的月白纸罩，晕晕地散一点光。未明刚在桌前定住，要拿水杯喝一口水，背后就倏地伸来条胳膊，抄起他的腰，不容置疑地抱着不让他走。 “你放开我…”未明不自在。 高穹抱着那把腰，细瘦有力的，甚至他觉得一只手就能掐住。一天了，连未明指尖都没碰到过，他想汲取热度又怕难以自抑，委屈地，他像犯错的孩子：“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未明好像真的思索起来，他们在昏暗里缠抱，影子和影子融成一团。高穹出声后过了一会，可能有几秒钟，未明好像叹了气，不自在地扒拉他挂在自己胯骨上的胳膊：“我洗完澡再说，好不好？” 洗完澡，他带着一身洋溢的水汽出来。高穹不敢怠慢，从厕所门边一路跟他跟到房间门口：“你不是说洗完澡跟我说吗？” 那种屁颠颠的谄媚，未明奇迹般觉得新鲜。他很无奈地，其实也是尝到这种折磨别人心思的甜头了，他食髓知味：“我要吹头发。” 高穹在灯下等未明，那扇门微微合拢，发一点微光。吹风机声音开了又关，未明走出来，头发蓬松着，用种随意把自己送进沙发，实际上却抓着手心，沁出点汗，位置离高穹很远。 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高穹先试探：“是不是还在生气？” 未明静静等着他自己说，连点头都没有。先受不了服软的人永远劣势，高穹害怕未明的漠不关心，他嗫嚅：“我真的知道错了…” 未明“哦”一声，“所以呢？” 高穹讷讷，实在说不出，只好去抱他，膝盖一撑就抓住了他的目标，像攀折一枝风中柳，把未明拢住：“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打你，你不乐意的事情我都不会做，只要你…原谅我，求求你。” 手搭在高穹胸口，未明静静听他的检讨，半晌开口：“我原谅你了。” 那瞬间高穹宛若回光，他甚至不敢置信，这种宽恕来的太容易了：“真的？”他再三确认，“你真的原谅我吗？” 未明眨眨眼睛，嘴唇一碰，笑了：“有什么区别吗？”他幽幽地，“难道这次原谅了，你发过誓，下次你再打我，我就能打得过你？” 高穹刚刚析出喜色凝固在脸上，他没想到未明这么说：“我真的不会了…” “谁知道！”未明猛地提高声音，讽刺地说，“你上次也说不会，再上次也说不会，做都做过了，我拿你有什么办法！” 也是恨他，恨高穹的食言，未明害怕高穹的那种暴力控制不住，最终受害的只能是自己。眼眶发红，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只能任它落下来，跟着情绪一块爆发：“你做都做过了，事后再道歉谁都会！” 高穹无措着：“我…”他从没这么恨过语言的隔阂，他甚至想把自己的心剖开证明自己的彻底虔诚，“你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未明尖锐反问，觉得自己哭腔丢脸，压着嗓子出声，“我再也不想相信你了…”未明怨他的心口不一，高穹的温柔把他几乎溺毙，但又总猛一下把他拉回现实，像场时做时醒的美梦，让人看不见尽头。 一个退一个进，高穹要伸出去给他擦眼泪，想用肢体接触填补他们的矛盾。未明往沙发左侧挪，别着身子挣扎，手腕在空中被高穹抓住。 扭动挣扎间，“啪”，手往下甩动时，拍了高穹一耳光。 这下把谁都打懵了。活动着手腕，未明恐惧地看他：“高穹…” 高穹转过来，脸上却不哀切，更不愤懑。牵着未明的衣角，看见他锁骨绵延而下的曲线，因为剧烈动作泛红带润的皮肤，还有他毛茸茸的眼睛，泪水顺着鼻骨淌下，像夜里发光的溪流。 高穹觉得那是个机会，他可以趁这个意外的耳光扭转攻防，重获未明的怜悯。 抓起未明的手，他往自己脸边放，那只手打着哆嗦，连碰见他的热度都惊惧。 “打我吧，”高穹强硬地让他覆上自己发红的颧骨，“要是能让你原谅我的话，打我吧。”
第59章 番外：今日观察（上） 2021年2月12日 噔噔噔噔噔噔！敲锣声响起来了！金色的锣鼓铜钹启奏！屏幕由花儿的桃粉变成春联的正红，牛形金雕自底色渐现，一个慢镜头，缓缓地抬头引颈高吭，然后放大，画外音唱：春天春意啊三万里，春风带来啊好消息… 屏幕上的金牛剪纸青山碧水都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金底泥字，当当当踩着歌声浮现，做了水波特效，看上去在风里飘动：今日观察！仔细看，这金边勾就四个正楷字上还有行小题头：新春特别专题。 画面切换，主持人出来了！她笑容可人，粉面皓齿在冬日里更显活力娇小，穿一件大长羽绒，毛茸茸小麦克别在领子上，正对镜头先吸一口气，她开口道：“金牛送福，又是一年新春到。年初一，我台特推出一期“新年新愿景”专题素人深度采访，问问街巷中的市民朋友对新一年以及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认识和期待。” 主持人旁白道：这里是市中心天府广场，年初一家家户户团聚一堂，人群并不算熙攘，让我们在这里寻觅...来了，前面有一对情侣！ 摄像师忙转换角度，镜头向上，只见地下购物街通道缓缓走上一对男女，手牵着手，男生手里拎着女生的包，尽力配合她的步调。 主持人上前：“两位好！可以打扰一下么？” 男女转头，皆年纪不大，男生愣愣，没等女生开口，先护她在后：“怎么了？” 见状主持人莞尔：“不好意思，我们是霹雳霹雳网站的的今日观察频道，正值新春佳节，我们正在寻找采访对象，想问问您和您女朋友..是您的女朋友吗？” 男生：“啊...” 女生抢白：“是。” 主持人：“啊好的，可以稍稍打扰一下，做一个小采访吗？” 女生：“可以的。” 男生好像被女生掐了一下：“唔！好，好的。” 画外音，摄影师忽然出声：“停一下小婷，停一下，摄影机好像没电了！” 主持人望向框外：“啊？不至于吧付哥....”她转回去面对男女，“不好意思哦，稍等一下，我们这边出了点小状况，方便的话可以先等一下吗？” 男女交头接耳，男生看上去很为难。女生对主持人笑一笑，转回去小声咬耳朵。男生屈服了，女生抱怨他，主持人尴尬笑。 女生道：“好，没有问题的。” 咔嚓一声画面黑屏。音画不同步了，有衣料摩擦声，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有一点粗鲁的哐哐哐声，弹幕飘过：付哥不要敲摄像机了...付哥今天还是这么不靠谱...传统艺能...开始整活了.... 还有主持人好像在跟女生寒暄：“你穿的好少哦。” 女生道：“漂亮呀，为了穿裙子嘛。” 画面几秒后重新出现，闪动几下，画质马赛克，模糊不清，时不时呈蛇形扭动几下，斑斓着，非常有80s复古风格。 主持人拍几下麦，画面上一男一女在哈着气对视，男生别扭地撇过头去，女生对他嘻嘻笑，手摸到他脸上，黑色美甲，然后到鼻子，做了个小人滑下去的动作：“咻！” 男生看了一眼镜头，脸红了。他们哈出的白气融成一团，隔着鼻尖上升。 弹幕：放闪！....新年怎么还杀狗玩！...没想到大年初一我就死了....好甜好甜....自信点，我直接嗨老婆...嗨个头，人家男朋友就在旁边...好乖哦，女生怎么长得有点像t... 画外有人说：“付哥到底好了没有啊？” 摄影师：“啊没办法，只能用便携式了，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实在是吃饭吃的太晚，吃到难忘今宵了，忘了检查设备...” 主持人好像打了他一下，然后咳嗽一声：“嗯嗯！不好意思哦，久等了。” “卡卡卡！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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