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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挨得死紧，小步小步往仓库边上走，越走近那声音越清楚，喘叫，听上去还很潮湿……带着那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情色味道。 老刘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小吴更是尴尬地到处乱瞟，不是鬼，那肯定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老刘一把踹开仓库门，但小吴拿着手电筒，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谁！这么晚了还在这儿干什么？！” 小吴跟着吼：“这么晚了还逗留校园，干什么呢！” 老刘看他遮遮掩掩地拿着手电筒，一把夺过来往里面打，雪白光束在里头飞速扫了几大圈：“人呢？” 什么也没有，除了翻飞的灰粒，堆积的垃圾，黑漆漆的角落。还有种味道，他们都闻到了，臊得面红耳赤。 “艹，这帮兔崽子……”老刘饶是身经百战，一张脸也上了点羞红，黑里泛彩，“这年头真的越来越不像话……” 声音越来越小，但小吴听见了。他眼神闪烁着，跟着老刘赶紧往外走，眼睛都不敢往仓库里头放：“就是，就是！” 高穹喘着气，把手指从未明嘴里抽出来。刚刚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没在意，下意识就嘬了一口。 手指裹了一层口水，高穹从嘴里拿出来，还黏糊糊、亮晶晶的，整整齐齐，有一排小牙印，是刚刚未明咬上去的：“牙口还真挺好…” 高穹从未明身上抬头，下身还硬着，但他也不敢再干什么了，没管未明，一手把裤子提起来。穿完衣服，未明还趴在灰里，动也不动。高穹把他捞起来，看见他脸上狼狈的要命，眼泪，灰尘，血，分不清楚，就乱七八糟地糊在一起，纵横的抽象画。 未明的嘴已经被高穹糟蹋肿了，合都合不上，无神的杏核眼，舌头抵着牙关，扯出一条银丝。他这样子都不消第二眼，让高穹又硬得发烫。 真他妈下贱，高穹恶狠狠地瞪着他，心里不知道骂的是自己还是他。 今晚上好像都疯了，他从来没想过能对一个自己从来看不上的，甚至恶心的家伙这么性致勃发…… 沈未明这时候动了动，高穹心里乱的要命，又给了他一下，像个神经反射的暴力狂。沈未明连“啊”都没发出来，就像一片鸿毛，又像被击落的飞鸟，落在他膝盖上。 高穹连第二眼都不敢看，沈未明怎么从他腿上滑下来也不知道，他狼狈地逃跑了，跑进无边无际的夜里。 不知道过来多久，夜色卷进聒噪的蝉鸣声时，未明动动手指，睁开眼睛。 缓了很久，他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浑身像结冰，但脑子烧糊了一样滚烫，炸开好多璀璨残忍的烟花，头嗡响，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痛。风穿过仓库门泼在他脸上，他才想起来自己全身都光溜溜的。 高穹呢？他这么想，也惴惴喊了：“高穹？” 当然了，不可能会有人的，这里只有他，还有夏蝉盈天狂嘶、夜风卷上房檐的声音。 未明麻木地站起来，来回找自己的衣服。衬衫扣了半天也扣不上，指头抓扯着，试图拽了半天，才发现少了两颗纽扣。 一瘸一拐地回家，公交车上稀稀拉拉的几个视线都注射进他身上，未明穿着少了扣子的灰校服，风从窗户外刮进来，衣角掀开一片。 进家门，一盏灯也没有，他懵了一会，以为是没给他留灯，才发现他妈坐在餐桌边，衣服都没换，真丝西装外套在暗角里反光。沈未明吃力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那边颤抖着说：“你长出息了你！” 未明用他那双麻木的眼，扫过一片黑暗，嘴动了动，挤出一句：“妈，对不起。” 沈芙抓起桌上的盘子就往他身上扔，那一碗封好的红烧肉，打在肚子上的力道很重，他连唔的痛呼都没发，刚刚压下去的腥味就倏地翻涌上来。 油渍滴答滚落，伴着凉透的腻味，一道泼在地上的，还有呕吐物。未明干呕着，跪倒在残羹冷炙里。 沈芙拽着他扔进浴室，打开龙头，水花唰一下拍上未明的脸，水压冲得脸直发痛。 沈芙边哭着骂，边往他身上没命地抹肥皂，未明蜷缩在角落里，沈芙按了几泵洗发水，两只手在未明头发上使劲搓，她想打，太想打下去了，但她舍不得，越舍不得越想哭：“这么大了，竟然跟别人打架……记过！你对得起我吗！” 就着水声，洗发水沙沙地擦滑，未明把哭声压在嗓子里，压在瓢泼的水里，恐惧，绝望，羞耻，刚刚他脑子逼自己麻木的，忘掉的，这会通通像刀子一样反哺。 他泪流满面，跪着去够沈芙的腿，她嫌弃地后退一步，溅起水花砸在他脸上：“妈，对不起……对不起……” 这话不但没用，沈芙反而用一双仇恨的眼把他瞪着，顿了顿，终于狠狠拍了他一耳光。未明被扇得偏过头，捂着脸倒在墙上。这是他今天受的第三下耳光，但这次相比前两次都显得轻飘飘，倒像一阵风，一场露。 墙上挂钩挂着刷子，粗砺的鬃毛刷，沈芙扯下来，像搓衣服似的，闭眼往未明身上刷下去，一落皮肤，一道刺目的红刷痕。 未明咬牙忍着，眼泪痛得乱流，但他还没忘记悄悄地合拢了大腿，他不敢让沈芙发现大腿内侧破皮的挠痕——是高穹用他的腿抽插的时候擦破的。 一身皮都要洗得脱掉，全身上下都是擦破的伤，未明头一碰进枕头时，脸上带着泪痕，就睡死过去。 晨光熹微时，鸽灰天光零碎洒进窗户，未明迷迷糊糊翻身，半睁开眼，泪光里烁现出一个黑洞洞的影子。 沈芙在他床边站着，声音跟风一样刮进耳朵里：“我只有……”他捏着眉头，后面的不太清楚了，“只有你了…”
第4章 沈未明早上起床的时候好多了，只是鼻子堵的吓人，说话呼呼地喘。 昨夜眼镜就丢了，未明现在看什么都同雾里观花，稀里糊涂。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他没看见台阶，差点崴脚。 好不容易穿好鞋，未明拎着书包跳了几下。全身都酸，揉碎了重组一样的痛，但到学校都还没什么大碍，咬一咬牙，沈未明走进教室。 前排女生看他走过去，叽叽喳喳地议论，结果声音太大，全给他听完了。 “他怎么了？” “昨天晚上不是……他俩待在一起……” “好可怜，又被八班那个，是不是叫高什么的打了吧……” “人家是富二代，校长的关系……教务处那帮人真的有病！” 懒得理，沈未明缓了缓神，走到前头敲她们的桌子：“交数学作业。” 那几个女的立刻噤声，用怜悯的眼神，施舍小狗的那种，把作业交给他。沈未明倚着墙，借力把自己撑起来。 “这个……”收齐交到办公室的时候，班主任杜泽对着他的脸比划，“你怎么了？” 沈未明抓着手：“没事，”他面不改色的，“我昨天回去的时候摔了一跤。” 叹气，全办公室的老师都在叹气，杜泽抓着他的手：“不是，沈未明，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们反映，才帮的了你，对不对？” 未明无动于衷地站着：“真的没事，谢谢杜老师。”他扯了扯嘴角，但因为痛，拉不太开：“作业齐了。” 杜泽看他就像看个不可回收垃圾，他尽力了，但确实阻止不了沈未明心甘情愿变得不可回收的意志。沈未明尽量挺着腰体面地走出办公室，但越在意，走路就更跛。 高穹上午缺席三节课，大课间方姗姗来迟。歪栽进座位里的时候，“来啦？”马仔B在后头戳他：“放学去蹦迪不？” 没听见回应，倒是高穹摇晃着倒下去，头砸在桌子上咚的一声。马仔B吓了一跳，猛摇他：“你怎么了？” 高穹趴着大吼一声：“滚！” 这声轰得教室瞬间哑然。所有人想看都不敢看，先屏息，然后立刻各干各的，装作无事发生。马仔C使劲给马仔B使眼色，出去，咱们出去。 “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摇晃着出了教室，马仔C拿肩膀撞B，“昨天他跟十班那个同性恋的那事儿，他留校一个月，到10点都走不脱，你他妈还问…” 马仔B平时脑子不太好使，“哦。”这会他咂摸过来了：“怪不得火这么旺。” 马仔C转身回去：“行，就这样，最近咱都别理他。”高穹什么脾气，这么久了谁也都摸的清，说着废话，他俩正要回教室，B往过道对头瞟了眼，一把拉住C：“你看，那个是不是他？” C眯着眼往走廊对面看，沈未明这会刚从办公室出来，姿势很滑稽，企鹅一样，来回摇摆。他往这边看了，那张薄脸也非常精彩，青红像泼墨斑驳，嘴角还贴着创可贴。 “看什么？”C冲他吼，沈未明转头回去，进教室了。 他慢慢走路的样子有点瘸，B有点不忍心，别过眼：“昨天……他跟高穹一起留校了，待在一块？” 这话什么意思C当然知道，但他不在意地：“可能吧，你自己问高穹去呗。”C摸摸鼻子，转过身轻轻嘀咕，“看来是真生气了，下手这么狠…” 打铃响，高穹趴在课桌上，这节是语文课，惯例先是背书，课代表在上头领读：“理解性默写起——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高穹掏掏耳朵，赵小燕正巡回在过道上，背的是什么玩意他不清楚，就跟着做口型。高穹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座位往后抽出来一点，滑开手机。 烦，他木然滑过“heiazz”的朋友圈，翻到底退出去，又开始滑“恰似温柔”的。 全是自拍，时不时来一首歌曲分享，好几个都千篇一律，高穹只粗略有个印象，就是那个heiazz长相很清纯，有点某某小花的意思。 昨天晚上他一路回家，晚风把他吹的冷却下来，但就是不能想，想沈未明光着屁股的样子，想他筷子一样的白腿。这些画面只那么滑过他的脑海，自己又死不要脸地硬了。 回家坐在马桶上，他带点恐惧和兴奋地往下探。手腕不停抖，酸得发麻，高穹抬眼盯着天花板出神，汗湿淋漓，还是半脑子黄色废料，半脑子沈未明。 他边打边恨，恨沈未明，恨自己怎么不再把他打一顿，让他这辈子都再上不了学……手腕猛地一攥，他紧紧噎气，然后全身松懈，射了。 冲了澡抽烟，尼古丁麻痹了神经，烟头在嘴巴里狠狠地碾，高穹发狠地咬住，想象那是沈未明的嘴唇。他叼着烟想，沈未明那种样子，有没有别人看过？ 越想越烦，高穹砰一下把手机砸进柜子里，全班都为之一抖。上课玩手机就够嚣张了，语文老师赵小燕气得色变，在台上冲他扔粉笔头：“出去！滚出去！” 高穹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一脚踢开椅子，出教室外头去了。 这一天沈未明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看不清黑板，脑子也昏沉。下午考了数学，压轴题他算了三遍都算不对，交上去他懒得找答案对，直接趴着桌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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