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砾沉声:“在哪里?” 过了有好几秒,江少观似乎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酒吧,和这边房地产开发商的负责人,还有他几个朋友。” 邰砾:“嗯,不要耽误正事。” “江总——”电话那头有人在喊江少观,声音听上去有点远,“江总去哪了?刚才那几个你没看得上,我又让经理再找了几个过来,你看……” 邰砾能想象那边的场景,找陪酒的小姐或者少爷在应酬里是司空见惯的现象。 有时候别人往他身边塞人,他也懒得一次又一次地回绝。他学不来别人调情那一套,不过做陪酒这行的都挺会看人脸色,想上他床的人多,但没有几个敢死皮赖脸地进他房门。 江少观说:“那我挂了?” 邰砾喉头微堵,总觉得还有什么想说的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嗯?” “你挂吧。” 邰砾对江少观的业务能力是放心的,接下来几天,他没有再打电话去过问。 他也去临近的城市出了两天差,回来后向汽茂传达了合作意向。汽茂那边是齐望轩的二伯齐良在管这一块的工作,他们吃了个饭,饭局上聊了聊合作的方向。利益分配上暂时还没有谈拢,邰砾知道少不了再周旋,也还有更多细节需要商定。 邰砾倒是听说过齐良这人,齐家四兄弟,齐良是最有野心的,现在齐家基本就是他和齐望轩的父亲齐远说了算。 齐望轩大概是听到风声,直接在微信上问他是不是在和汽茂谈合作。 邰砾没什么好隐瞒的:嗯。 齐望轩:汽茂合作意愿挺强的。 邰砾挑眉,心想齐望轩这是来给他透底?图什么?还是齐良特意让他来说的? 不过齐望轩话题转移得也很快:不过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我完全不懂啦。对了,你今天有空吗?之前说好了请你吃饭的。 邰砾:有事。 齐望轩:这样啊,那改天再说吧。 又过了两天,齐望轩再次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吃晚餐,那天是周六,邰砾大半天都耗在拳馆,根本没有看微信上的未读消息。 他总习惯将日程安排得难当,不能空闲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有一种快要被海浪淹没的感觉。 从很早开始,这种感觉就伴随着他,让他很难放松地休息。 身体像一个劣质的塑料袋,在巨大的压力下被反复撕扯。 心里仿若有个洞,怎么也填不满。 他在拳馆和教练对打了几局,教练就连连摆手无法招架,让他打拳也打得不痛快。他只能对着沙袋发泄多余的精力,汗水湿透了后背,却还是觉得不痛快。 缺点什么。 他忽而想起和江少观做爱时的快感,心底泛起一阵渴望和酥麻。 如果江少观在s市,邰砾会立刻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但江少观现在在一千多公里以外的h市。 空荡荡的感觉从身到心席卷了他整个人。邰砾从拳馆回去的路上,精神有些许涣散。 老贾说了一句:“邰总,你打拳打这么久啊,怪不得身材这么好。” 邰砾就好像和他隔着一道墙,或者说他整个人浸到了水里,知道老贾说话了,声音却是的沉闷的,伴随着嗡嗡声响,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 老贾又重复了一遍,见邰砾没回答,猜测他有点累了。 怎么会不累呢?老贾作为司机,对邰砾一天的行程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工作强度远远超过一般人的负荷。他就想不明白,这些有钱人都这么有钱了,不多用点时间享受生活,还一天忙得像陀螺做什么,钱花得完吗? 邰砾的确有点累了,那是身体上的疲惫,他想或许他应该在家里好好地睡一觉,但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着什么。 听到停车的声响,柳姨从客厅走出来,打开院子的门:“小砾,今天晚饭在家吃吗?” 邰砾抬腿下车,语调几乎没有起伏:“我有事,先上楼了。” “啊……”柳姨还想说什么,但邰砾腿长,迈的步子较大,没两下就走到了玄关处。 她觉得他脸有点红,转头问老贾:“这是去做什么了?” 老贾:“我到拳馆去接的邰总。” “哦……”柳姨小声嘟囔,“有时间打拳,也不想着去认识一下Omega,怎么就一点都不急呢。” 邰砾上楼,关门的同时就落了锁。 “咔哒”一下,让他有些躁动,又有些心烦。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有病,但却无可奈何。 他的自尊让他无法对医生敞开心怀,他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诉说令自己觉得屈辱的秘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时间回到十九岁,他遭遇了一场绑架,差点丧命。他被关在游轮最底下一层的杂物间里,四肢被捆绑得严严实实,房间昏暗、沉闷,不给人喘息的空间。窗户被密封胶封死,但一个浪拍过来,玻璃就会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震碎。 船身随着海浪而颠簸,他逐渐模糊了时间,只觉得很饿、很渴。中途绑匪进过两次房间,一次是电话通知邰渊的时候,让他吭声证明他在他手上。第二次是几个小喽啰进来察看他的情况。 其中一个男人走近了,猛地在他肚子上踢了几下,听他发出一声闷哼:“没死,不用管。” “我们还是喂他点水吧,他要死了我们这一趟不就白干了吗。” “哈,蠢猪。雇主就是要我们弄死他,该给的钱早给了。” “那……” 男人冷笑一声:“这你还想不明白?” 他随口抱怨了几句老大抠门,一趟赚两千万,才给他们分几十万的钱,然后两人骂骂咧咧地离开。 邰砾口干舌燥,舌头仿佛和口腔壁粘在了一起, 他饿得有些晕了,后来咬破了手喝自己的血。 那时候他想,他要记得这些痛苦和折磨,如果他活下来…… 他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江少观或者邰星宇身上。 后来江佑天的死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邰渊曾对他说过“等你变得足够强大了,很多事情就变成你说了算”。 如果邰渊在位,永远轮不到他说了算。他只能逼迫着自己更强大,从开始接触邰氏总部的业务起,就在慢慢布局。 他习惯了高压,习惯了连轴转,精神永远处于紧绷状态。 他用了三年的时间将邰氏改变,又花了两年的时间收拾残局和开拓新的业务板块,让反对他的人无话可说。 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他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可一放松,那种从身体到精神的空虚就变得难以忽略。 他需要发泄,但试了很多次都弄不出来。 身体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却总是差了一点,让他有些崩溃,手上的动作也粗暴了些。 就在自暴自弃的下一秒,他感觉到疼痛,还有一种从脚底蹿升到天灵盖的颤栗感。 那是一种全新的让他欲罢不能的感受。他在探索自己身体的过程中逐渐沉沦,又越发地不满足。 在夜晚的春梦里,他总算明白差的一点是什么。 是外界的刺激,是他人的掌控。 他是个Alpha,却渴望被欺压、被束缚,渴望有人给予他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 但他只能通过性幻想达到高潮,理智和高傲让他不允许自己屈居人下。 直到……直到江少观回国,直到江少观发现他的另一面。 邰砾将卧室所有的窗帘拉上,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倒在卧室正中间的大床上,认命地将手伸进裤子里,学着记忆里江少观的样子抚弄…… …… 假装是江少观在弄自己。 结束之后,他放空地盯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很恶心。
第7章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即便没有得到邰砾的回复,齐望轩也没有气馁。 那天在晚宴上,他对邰砾一见钟情。他本来是和朋友约着去凑热闹,但当邰砾上台发言时,他情不自禁地止住了和朋友的闲聊,抬头望向台子中间那抹高大的身影。 邰砾就是他理想的那类Alpha,成熟稳重,有事业心,能够给人安全感。 那时候他对邰氏集团并不了解,就凭借着冲动跑过去找邰砾要联系方式。 后来听说了邰砾在圈子里流传的事迹,更为崇拜和佩服。 他有慕强心理,所以并没有因为邰砾的冷淡而退缩,时不时地给邰砾发消息。为了避免被讨厌,他不会每天都发,也不会一次性地发很多,而是绞尽脑汁地寻找共同话题。 在去邰氏集团名下的养生会馆按摩时,会和邰砾分享他的感受。 去公司附近的餐馆聚餐时,会告诉邰砾这家新开的店味道还不错,有空可以尝一尝。 天气降温时,会提醒他注意添加衣物、预防感冒。 邰砾说不上厌烦,但对他发的消息也不感兴趣。齐望轩说去了养生会馆时,他还以为他会提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他对吃这一方面不挑,多数时候吃什么都是取决于合作方。没有应酬的时候,他就在家吃,或者不吃。 天气降温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他不怕冷,穿衬衣加西装就足够。 齐望轩发来的消息,他不会仔细地看,甚至不会点进对话框。 他不喜欢把时间花在无意义的闲聊上。 他和汽茂还在进一步的接触,一个周二的下午,齐良约他去打高尔夫,他带上何秘书赴约。 齐良那边倒是带了好几个人,嘴上恭维道“听说是和邰总谈合作,他们都想跟着来见识一下”。 齐望轩也在其中,他向邰砾挥手的时候,邰砾愣了愣,才将微信里那个顶着绵羊卡通头像的Omega和面前的人对上号。 他见过齐望轩两次,但距离上一次已经有十几天,也不太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子。 齐望轩对他笑了笑:“我今天调休放假,就跟着来了,不打扰吧?” 邰砾:“不会。” 打高尔夫的时候其实没有时间谈生意,只不过是拉进距离的手段。 邰砾不算高尔夫高手,但他从小跟着邰渊出入各种交际场合,这些玩意儿都是自然而然就会了。 齐望轩明显是刚开始学高尔夫,姿势都不太对。 其他人都没关注他,邰砾觉得他动作有些笨拙,提醒道:“你手臂靠得太近了。” 齐望轩转头,微微弯了弯眼睛,调整手部的状态:“现在这样呢?” 邰砾:“手臂伸直一点。” 齐望轩听话地纠正动作,向邰砾讨教怎么打高尔夫。 邰砾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他一口一句“谢谢”,声音充溢着愉悦。 之后邰砾也没再和他有交流,他和齐良比杆,以最后杆数定胜负,杆数少者为胜。齐良输了也不恼,又把邰砾夸了一遍,然后两人坐在休闲区休息,才谈到了合作的合同,齐良将汽茂的新产品研发吹得天花乱坠,邰砾不为所动,坚持他给出的分配比,齐良说要回去再商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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