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阑盯着这条消息,在沉默了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没能够忍住,问道:“你的终端是哪里来的?” 阮煦心情很好地很快回复了他:“当然是我的那个,你把它藏在房间里,我已经找到啦,原来除了星予哥哥,你也喜欢玩藏终端的游戏!” 贺阑还没有回答,阮煦的第二条消息就传过来了:“你跟星予哥哥肯定很合得来。” 贺阑:“……” 他并没有与其他雄虫交流心得的意思,他只是在短暂的反应过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经常找他聊天?” 阮煦的打字速度飞快:“你怎么知道?!” 贺阑再次沉默了。 他突然开始有些同情那个叫做星予的雄虫,而他在这同时也明白了过来,阮煦的缠人并不是单独对他的,而是在很长时间内日积月累形成的习惯。 如果不是因为被烦到没有办法,谁会想要去藏一个雄虫的终端呢? 就在贺阑沉默之际,阮煦已经继续说道:“我们在聊天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扮演了呀?我已经扮了整天了,不能和主人说话好辛苦,而且每次见到你我都好紧张。” 紧张就对了。 贺阑现在还不想当雄虫的玩伴,不过他也没有把阮煦的终端再次收走的打算,一来是阮煦的那位哥哥昕庭已经向贺阑发起了警告,说是最近已经好多天没能够联络到阮煦。 二来是贺阑认为,即便现在让阮煦恢复与外界的联络,也不会带来什么问题。 阮煦根本对自己的处境毫无认知,即便是他做了什么,这个雄虫也不会有向其他人求助的自觉。 当然,阮煦也并不惧怕昕庭的警告,他只是觉得让阮煦捧个终端在手里玩,这家伙总不会再有机会打扰自己。 这么想着,贺阑也很快向阮煦发送了讯息:“当然要继续扮演下去,聊天的时候也要。” 他没等阮煦再说话,就继续发道:“你想念自己逝去的伴侣,不愿面对这个真实的世界,所以你每天都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惧怕与弟弟见面,成日以泪洗面,在星网上搜索伴侣过去留下的消息,沉溺于虚假的世界当中。” 他冷静地把这些设定发给对方,又等待片刻之后,果然没再等到阮煦的回应。 很好。 看起来对方已经开始入戏了。 贺阑再次得到了安静,于是他开始继续查看自己手边的资料。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贺阑虽然得到了空闲,但却也没能够完全放松警惕,他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回过头,透过敞开的房门去看外面的状况,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完全闲不下来的那个雄虫,在这两个小时里竟然真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难道他真的已经安分下来了?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在阮煦到处活跃的时候,贺阑会觉得自己受到对方的影响,没有办法专心处理自己的事情。 但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在对方彻底安静下来之后,贺阑竟然也没有办法完全专注下来,总会下意识地在安静了会儿之后回头去看阮煦所在的方向,确认对方是否真的没有在做别的事情。 贺阑忍不住为自己这样的行动而感到有些可笑。 在再次看过去,而发现那扇门仍然没有别的动静之后,贺阑忍不住停下手里梳理资料的动作,轻轻揉了下自己的眉心。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大概是因为房间里多了个他以外的人,所以他感觉不自在了? 毕竟在这之前,贺阑从来都是独自居住,即便虫盟想要替他安排护卫之类,他也始终都是保持着拒绝的态度,他向来不喜欢有人干扰自己的生活。 而就在贺阑反省着自己反常的时候,他听见终端消息提示的声音,是有人又在联络他了。 贺阑目光移过去,在看到向他发出消息的人是阮煦时,他心里面突然有种既意外又不意外的感觉。 他想了想,总结这种感觉应该是“果然开始了”的想法。 贺阑点开了消息对话框,然后看到某个耐不住寂寞的雄虫朝他发来了一串奇怪的消息。 “豪门哥夫和他的偏执白切黑弟弟。” “如果有天我离开你,弟弟会替我照顾你。” “弟弟快住手,哥夫不想这样子。” “哥夫和弟弟的禁忌恋爱……” 贺阑:“……” 在看到这连串的标题之时,贺阑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表情。 虽然无法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大概是二十多年来表情最丰富复杂的模样。 他有那么瞬间脑子里只能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雄虫到底为什么这么能折腾。 但就连贺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了阮煦发过来的这些消息之后,他下意识的反应,是点开了其中的一个链接…… 片刻之后,贺阑终于沉着脸从屋子里面走出去,然后推开了阮煦的房门。 他推开门的时候,阮煦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整个缩成了团,面上带着浅笑认真盯着自己的终端屏幕。 但看到贺阑进门的瞬间,他仿佛又瞬间记起了自己应该做什么,于是他飞快地把笑容压了下去,眸子里的情绪切换成了惊惧的样子:“你,你要做什么——” 阮煦紧张地说着。 但是他朝贺阑走过来的动作,以及他快要压不住的笑容,都证明这个雄虫此刻满满都是期待。 贺阑掐住了阮煦的手,把他揽了过来,冷漠地说道:“你觉得我要做什么呢?哥夫?” 阮煦动了动身子,但在贺阑的钳制当中,他那点力道根本没有办法挣开,他故意怯懦般小声地说道:“这样不好,你哥哥他……” 贺阑自暴自弃地说道:“让那个哥哥见鬼去吧。”
第10章 贺阑静心养性,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和家里面的麻烦雄虫斗智斗勇,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绿了自己那位并不存在的哥哥。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阮煦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将小寡夫的形象坚持到底,就连欢爱的过程当中,仍然是一口一个弟弟的叫,“拼命”地红着眼阻拦贺阑的动作。 贺阑听得好气又好笑,恶狠狠地叫他闭嘴,想让他赶紧忘记什么哥夫之类的设定。 然而阮煦却当他是入戏,在认真扮演着阴暗占有欲强的弟弟,于是为了配合他,表演得更加卖力。 结果事情就变成了阮煦挣扎,贺阑压制,阮煦挣扎得更厉害,贺阑压制得更厉害,阮煦边假装挣扎边贴他,他边压制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火焰寸寸灼烧。 于是那场火蓦地扩大开来,贺阑把戒律两个字彻底抛在脑后,狠狠地把雄虫嵌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等到凌晨时分,两人筋疲力尽跌在床上,贺阑再回想刚才的情景,才突然觉得怎么想怎么熟悉。 那不就是阮煦给他看的“哥夫文学”里面的剧情么? 贺阑:“……” 他骤然醒悟,然后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又被阮煦给带到了他的领域里面。 从把雄虫接回来到现在,与其说是他在操控和戏弄阮煦,倒不如说更像是他在被阮煦所戏弄。但当他想到这里,侧目去看夜灯下陷入清甜睡梦中的阮煦,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没道理。 阮煦根本不是能戏耍别人的雄虫,他根本没这个脑子。 贺阑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也不觉得某雄虫真的能做到戏耍自己而毫无痕迹,他很清楚一切都是源于巧合或者误解,可是不管怎么说,阮煦凭借这种方式压制了他是真的。 长久的沉思之后,贺阑坐起身,在夜色中注视着阮煦的脸不再有动作。 阮煦的脸自然是极其漂亮的,雄虫的外貌优势是刻在基因里面的,即便是等级最普通的雄虫,也拥有着相当清秀的容貌,更何况阮煦还是雄虫当中基因最顶级的那种。 所以即便是盯着阮煦这张脸看了整晚,贺阑发现自己也并没有半点腻味的感觉。 清晨时分,阮煦在被子里动了动,翻了个身后像没骨头似的挪到了贺阑的身边,然后他像是感受到了雌虫的气息,于是往贺阑这边拱了拱,再次睡了过去。 贺阑以为他要醒来,原本准备好的话,因为没机会说,于是就这么生硬地憋了回去。 直到又过了两个小时,阮煦才终于又有了动静。 这次他没再睡过去,他睁开眼后先是迷茫地往窗外看了眼,等发现天色大亮之后,他才又收回视线,看到正坐在自己身边的贺阑。 大概是还没有习惯有人睡在旁边的日子,所以在见到贺阑之后,阮煦先是怔了瞬间,接着才开口说道:“贺阑哥哥,不对,主人……” 然而他话才刚出,就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改口:“弟弟!” 贺阑:“……” 就这短短几分钟,贺阑已经看他连续串了三个剧本,逐渐往离谱的方向发展而去。 看这副模样,贺阑用惯有的木然神色打断他的话,说道:“别再提那个剧本了,昨天已经演过了。” 阮煦脸上神色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转眼就再次露出了笑容,往贺阑身边挪了挪后问道:“那我们今天玩什么?有什么好玩的新剧本吗?” 贺阑真想让这祖宗赶紧消停下来。 他现在听到“剧本”两个字就觉得头疼。 然而要这雄虫体会到自己的心力交瘁是不可能的,贺阑神情复杂地盯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的语气是十分认真的,不再是平常应付阮煦时的敷衍与阴沉,而是平常用在政场谈判桌上的那种正式语气。 令贺阑心里暗自好笑的是,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想过,他会被这只接回家的雄虫逼到放出这种态度的地步。 在把雄虫接回家之前,贺阑想过许多事情。 包括但不限于把阮煦当成自己的宠物来喂养,让他毫无尊严的脱光衣服,作为自己的禁脔,每天只能戴着项圈缠着锁链守在房间里等自己回来。 或者把他驯化成没有思维的蠢货,只能够凭着本能在床上服侍他。 又或者干脆把这家伙送出去,送到什么都没有的荒芜星球,让他在泥泞中摸爬滚打。 贺阑对雄虫或者说对权势的恨支撑着他做出了很多计划,而在这些计划当中,他从来没有把雄虫当成是真正与他们同等的存在,只当他们是漂亮的“物品”,是贵重的“玩具”。 虽然这么说或许不太准确,但这的确是贺阑多年以来对雄虫的认知。 最初接阮煦回家的时候,贺阑也的确是这么看待他的。 但当他越是与阮煦接触,他才越是能够清晰地发现,他从前的想法和态度究竟有多傲慢。
112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