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阑原本自若的脸色在这时候有了瞬间的僵滞,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回来,面瘫着脸丝毫不露破绽地说道:“所以你是怎么回事?” 黎逞没放过他,追问道:“你家雄虫又是怎么回事?” 贺阑不耐地看了黎逞一眼。 他的体力当然比雄虫好,被缠着也没什么,但因为这段时间因为克制能力越来越差,他总是忍不住去碰阮煦,导致手边堆积的未处理文件越来越多,休息时间越来越少…… 这种事情他当然不可能让黎逞知道。 贺阑不回答黎逞的问题,作势起身要离开,黎逞这才挠了挠脸颊,烦躁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不想见到那个雄虫的那张脸。” 贺阑听他的说法,蹙眉仔细回忆了下那个名字叫做星予的雄虫长什么模样:“那张脸怎么了?” 黎逞喝了口酒,纠结着顿了会儿才说道:“太像了。” 贺阑沉默下来,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听过的某些传闻。 不过他对黎逞过去的私人感情没有太多兴趣,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会儿时间,他抬头看看挂钟,觉得差不多了,于是重新披上外套打算往外走去。 黎逞在后边懒懒问道:“你去哪?” 贺阑眸子沉冷,唇畔带着戏谑的笑容说道:“看看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现在是不是还能乐观得起来。”
第13章 贺阑是故意把阮煦留在宴会大厅里面的。 或者说事实上从最开始,他提出要带着阮煦来参加宴会,就是为了完成这件事情。 雄虫都是被宠溺照顾大的,传闻中雄虫向来喜欢待在熟悉的环境里,与熟悉的人同行,如果骤然把他们扔到陌生的环境当中,让他们见不到熟悉的人,他们就会瞬间陷入恐慌失控的状况当中。 这是虫族帝国多年以来资料记载中的东西,虽然不是每个雄虫都这样,但却能适用于绝大部分雄虫,即便是顶级基因的雄虫也不能幸免。 贺阑正是要利用雄虫这样的特性,好让阮煦真正意义上的服软。 用平常的方式无法让阮煦乖乖接受支配,那他只能用更加激烈的方式,让他彻底记住教训。 贺阑将时间算得很精准。 雄虫在陌生的环境当中,在见不到熟悉面孔的情况下,是非常容易精神崩溃的,要给他教训又不能引发事故,这个时间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而且会场中还有可能会出现别的意外,毕竟雄虫是非常容易受到其他雌虫骚扰的,贺阑不确定会不会有其他雌虫对他动手动脚。 所以贺阑提前计划的时间,是三十分钟。 在休息室里和黎逞聊过天后,贺阑掐准了时间推门走出去,不再理会后面满脸疑惑的黎首领。 走出休息室之后,贺阑先是看了眼下方的宴会大厅,接着朝守在门边的侍从瞥去,冷静地开口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等在旁边的雌虫侍从是这里的主人特地替贺阑安排的,他们实时监控了阮煦的状况,所以见贺阑出来,侍从立刻就低头回应道:“贺阑先生,那位殿下现在正在楼下的花园里,您还是尽快去看看吧,发生了点意料之外的……呃,状况……” 侍从的表情有些担忧,但因为贺阑提前吩咐过不准打扰自己,所以他先前也没有敲门。 贺阑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 他早就猜到阮煦那边会出状况,或者倒不如说,这种状况正是他想看到的。 此时此刻那个雄虫肯定是因为来到陌生环境的不适应,在楼下惊恐的缩成一团,当然他也可能会因为惊吓过剩而尖叫奔逃,又或者在其他人的视线当中忍不住大哭,因为被陌生雌虫搭讪而慌乱无比。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景,在贺阑看来都是非常有趣的场景。 前段时间在阮煦的身上吃了太多闷亏,现在听着这种话,心里面甚至有点隐约的幸灾乐祸,想到那个天天笑得没有半点良心的家伙被欺负,他心里面畅快极了。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这瞬间的不理智,他忍不住在心底反省起来,为什么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被阮煦给拉到了幼稚的层面。 他不是为了斗气在折腾阮煦,而是为了折辱对方—— 正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领路的侍从已经在前面停下了脚步,同时他回头朝贺阑小声说道:“到了,贺阑先生。” 贺阑唇角微勾朝过道那头的花园看去。 然而下一瞬,他上扬的嘴角就落了回去,因为他发现对面花园里坐着的不只是阮煦,还有十来个打扮光鲜亮丽的贵族雄虫。 贺阑向来不喜欢贵族雄虫,现在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而且看他们还围在阮煦的身边,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群雄虫在干什么? 贺阑心里面不解,同时又忍不住思考,阮煦被留在宴会现场,理应被周围的雌虫围住,可为什么现在围在他旁边的却是和他相同性别的雄虫? 大概是贺阑眼里的疑惑太深,以至于他旁边的侍从都忍不住开了口:“贺阑先生,您离开大厅之后,阮煦殿下就被几名雌虫给搭讪了,阮煦殿下不愿和他们说话,所以转身要走,但那群雌虫拦住了他的去路,还邀请他去房间里……” 贺阑无声点头,听到这里,情节都还是在他的预料当中的。 但是紧接着就不对了,侍从继续说道:“阮煦少爷很生气,所以对那几名雌虫动手了。” 贺阑再次点头,正要开口让人再说下去,表情却突然有了松动,他表情有些怔然地问道:“你说他动手了?” 侍从应了一声,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说错话,他再次说道:“是的,他把那几名轻薄他的雌虫给打了。” 贺阑:“……” 虽然在过往相处的日子里,他早已经发现,阮煦是个永远在刷新他认知的家伙。这个雄虫和他以往遇见的雄虫都不同,每当他认为对方会生气,会受挫的时候,阮煦都会用毫不在意的模样笑着,永远没心没肺一脸不知死活的样子。 但就算这样,在贺阑的认知里,他也只是个柔弱的雄虫而已,他没有想到,阮煦竟然还能够动手? 虽然揍的只是几个游手好闲的废物雌虫,阮煦不见得有多强的战斗力,但这也已经证明他不是毫无自保能力的软弱雄虫了。 侍从继续向贺阑说明状况:“阮煦殿下揍了那几个雌虫以后,大家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不少雄虫看到他的举动,都十分欣赏,所以全都凑到殿下旁边来了,现在会场里其他雌虫都在闹说阮煦殿下抢了他们伴侣。” 贺阑没出声,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走出休息室的时候,侍从的表情那么奇怪了 贺阑面无表情,再次看向阮煦所在的方向。 花园里的阮煦正在跟其他雄虫说话,或者正确地来说,是其他雄虫正在激动地和阮煦说话,这群娇滴滴的雄虫正因为阮煦刚才的表现而激动,但实际上贺阑能够看得出来,他们只是在对阮煦这个不同寻常的雌虫感兴趣。 贵族雄虫们向来高傲,内部之间有许多规矩,对于完全处于规矩之外,显然不是他们同类的阮煦,这群雄虫更多的是觉得有趣,就像是逗弄一只有趣的宠物。 贺阑太清楚贵族雄虫们的把戏,因此看到阮煦被夹在他们中间笑着,似乎也为自己交到了新朋友而十分欣喜。 贺阑看得好笑,也不急着过去找人。 他在等着这群贵族雄虫撕下自己伪善天真的面具,看阮煦因为受挫而失落伤心的脸。 果然,他们没有让贺阑等太久,夸赞的话语讲完之后,就有名穿着紫色礼服的雄虫开口问道:“对了,你的雌虫在哪里?雄虫不可能单独出门参加晚宴,你的雌虫怎么没在旁边保护好你?” 阮煦听到这里,原本闪亮亮的笑容终于有了变化,贺阑清晰地看到他眉心微蹙了一下,接着摇头说道:“他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忙。” 贺阑听见这话,不禁觉得好笑。 他在离开之前可没有对阮煦这样交代过,看起来这雄虫为了面子,还替自己编排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贺阑听得无动于衷,而这时候其他雄虫们已经继续朝阮煦问道:“怎么会忙得连自己的雄虫都顾不上,这种雌虫也太糟糕了吧?” 阮煦不肯让其他人数落贺阑,坚持说道:“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他对我很好的。” 雄虫们狐疑道:“真的?” 几名雄虫摆正脸色,开始做出了询问的架势。 “你的雌虫,他会特地为你建一座大城堡,让你能够在里面随心所欲的玩乐吗?” 阮煦摇了摇头,笑容已经不再那么明亮。 “他会给你买各种品牌最新出的衣服包包和护理品,你想要什么都给你送过来吗?” 阮煦仍然摇头。 “你的雌虫会帮你教训对你摆脸色的家伙,调戏你的家伙,替你解决所有遇到的问题吗?” 阮煦欲言又止:“不会……” “你的雌虫怎么什么都不会,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说他对你好,他该不会在你出门的时候,连为你开车门牵椅子扶你上楼都不会吧?他该不会连你被欺负都不管的吧?” “天呐,你每天都过的是什么日子,也太让人心疼了吧……” 贵族雄虫们一人一句,言语间全是对阮煦的怜悯。他们并不清楚阮煦来自高塔,也不认识先前和他一起出现的贺阑究竟是什么人,只当阮煦是从劣等星刚被贵族买回来的可怜雄虫。 贺阑站在不远处,在看到这幕的时候,表情没有半点波澜,因为这是他早就预料到会发生的状况。 阮煦被夹在雄虫们中间,先前那点笑容已经不剩多少,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这再正常不过,贺阑面无表情地想着,阮煦这种天真雄虫好不容易遇到同类,自然想要融入群体,然而规矩众多的贵族雄虫的群体,却不是他简简单单就能够融入进去的,当然如果他可以抛下某些不必要的东西,大概可以…… 但正在贺阑讽刺地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看到阮煦突然从人群中站了起来。 “我的雌虫很好,你们不能这样说他。” 阮煦有着相当柔弱的外表,平常说话也是软软糯糯的,看起来仿佛稍微被欺负一下就能哭红眼睛。但现在他站在雄虫们中间,语气却显出了几分强硬,他笑容敛尽,认真地说道:“你们得向他道歉。” 气氛霎时凝滞了刹那,贵族雄虫们弄不明白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身为雄虫,竟然会为服侍不够周到的雌虫说话。 阮煦同样也不理解其他雄虫的想法,他说道:“我的雌虫很喜欢我,会给我准备好看的衣服,他不会像其他雌虫那样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也不会所有事情都照顾我,但他信任我可以让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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