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迦重新靠过来,将脑袋搁在他的肩头,手覆在他的手背,问:“怎么了,没什么话想说吗?”语气好似有些失望。 程巳光不是故作沉默,因为他的理智和词语,经过这一个吻的撩拨,所剩不多。 兰迦见他不作声,故作叹息,想要起身,刚一抬屁股,就被对方一把拉住,“手、手还疼吗?我家里常备着一种药,治烫伤也挺有效的,我拿给你擦。” 兰迦发觉他的眼神很认真,容不得拒绝,那眼里盛满了他。快了,兰迦想,又是一个接近沦陷的人。他不怕这样重的眼神,他乐得透过所有的眼神,来证明自己无可抵挡的魅力。 好啊。兰迦笑笑,坚持站起来, 居高临下地拍了拍程巳光的脑袋。 乘电梯上行,轿厢里的内壁光可鉴人,这会儿,没人讲话,程巳光借着反光,看见兰迦在打量自己,好不容易松弛的表情,一下子又绷紧了。兰迦开玩笑,怎么,你很怕我啊。程巳光嘟囔没,兰迦挨着他的肩,轻轻撞了一下,以示亲昵。程巳光脖子梗梗,脸上的表情却有点飘飘然。 一出电梯,还没走出几步,踏踏的奔跑声就迎着两人过来。吉利吐着舌头,钻到了主人脚边,打圈甩尾,一派热情。 “哇,好帅气的狗!”兰迦牵起一边嘴角恭维。 程巳光弯腰摸着狗脑袋,十分投入地在跟狗互动,彷佛没听见对方的称赞。 “它叫什么?”兰迦嘴角落下去。 程巳光正在抚摸狗漂亮健硕的脊背,依然没应。兰迦有些不开心了,明明前一刻这个傻乎乎的家伙眼里只有自己,怎么一见着狗,就瞬间变心。 “叫什么啊......”兰迦俯身,猛拍了一下程巳光的肩。 程巳光恍然回神,“啊,你说什么?” “狗,名字。”兰迦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然后瞥了一眼棕色杜宾犬。 “吉利。” 程巳光知道自己刚刚怠慢了对方,心虚不已,兰迦微笑着往前挪了挪,把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在程巳光眼前晃晃,“不是要给我去拿药吗?”这会儿又不计较了,表现得仿佛有一颗宽宏大量的心。 趁着程巳光去拿药的间隙,兰迦欣赏起这豪宅的内部。三层,错落结构,朝南的一整面墙,采用了落地弧形窗户。堂厅衔接玄关,由窄到阔,设计隔断和灯光起了很大功效,营造出一种曲径通幽感;从室内阳台往下望,可以看见会客区,呈现在一个倒十字的空间里,会客区往旁边做了个阶梯下沉,下沉区一直延伸到院落,那边采用了黑红色系,不知为何,有一种宗教场合的肃穆感。 兰迦眼睛没能全部转悠完,程巳光就拿着药回来了。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兰迦忍不住好奇。 程巳光正托着他的手检查,似在考虑要不要当场上药,“嗯。” 兰迦眨眨眼,从程巳光手里夺过药膏,“谢啦,我自己回去擦就好。” 这时,手机声又横空蹦出来,打搅聊天。兰迦无可奈何耸耸肩,看来是他的。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摁断,但还有后续动作,似乎发了条微信。像是在向谁解释,不方便接电话的原因。 程巳光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确实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回程车上,兰迦想起来同程巳光商量正事。 “我下周三把画送过来,可以吗?” 程巳光点点头,“可以的。”顿了一下,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太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亲自送过来吗?” 兰迦的投影在挡风玻璃上一笑,“不行吗?” 程巳光接收到笑,没说话,对着挡风玻璃,腼腆地笑了一下。 兰迦没让程巳光送进小区,在大门口便下了车。他刷完门卡,手机又在裤兜里猛震。 “催命啊你。”他接起电话,蹙眉,这眉毛飞耸到太阳穴,装出一副无辜,“一个客户嘛,不早就跟你说了……进电梯,挂了。” 进到家门,低头在玄关脱鞋时,一个身影笼罩了过来。 兰迦抬头,装傻了一下,而后咧嘴笑,“等我呢?”明知故问。 “不是说了嘛,忙的话就别来,被狗仔拍到了也不好。”兰迦边往卧室方向走,边解开外套扣子。 那身影没跟着他移动,杵在原地,生了根似的。 兰迦换好室内服,靠在门框上,观察对方,哪知过了十来分钟,对方背朝他,依然一动不动。 “过来,给我抱抱。”算了,僵持没意思,他选择主动投降。 “姜帆。”兰迦叫了声他的名字。 姜帆转身,面无人色。 兰迦叹了口气,“不是说好了吗?不能随随便便干涉对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合则行不合则散……” 把开放关系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加羞愧,大概除兰迦之外,再无二人。 姜帆愤愤不平,却又暂时没更好的办法,整个人拧巴着,最后拧出一股凄楚。 兰迦也不是不受用这番凄楚,毕竟能睡服姜帆这种正在上升期的偶像,还是有一定成就感的。 姜帆的脸虽说不上完美无缺,但足够耐看,特别上镜,还有着时下最流行的那种少年气,怪不得一出道就能成为业界宠儿。 “来,抱抱。”兰迦伸出胳膊。 姜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走近些,阴着脸抱臂问:“为什么今天挂我好几次电话?” “有吗我?”兰迦以傻卖傻。试图用最少的字,来应付所有谈话。 姜帆知道他装傻,脸色愈发不好看了。就在他咬牙切齿之际,肩膀一热,兰迦贴过来,揽他进自己的怀抱。 “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宝贝,我今天工作特别忙,特别累,咱们就别闹了,行吗?”兰迦边说,边亲姜帆的头发。对于扼杀即将而来的冲突,这办法屡试不爽。 姜帆冷哼了一声,然后反手勾住他的脖子,“你这个坏蛋。” 兰迦痞笑,故意道:“是啊,我最坏了,那你还喜不喜欢坏蛋啊?” 姜帆没说话,推了把他的肩膀,然后又抱紧他。兰迦去吻他。两个人边抱边亲,进了卧室,干柴烈火地一同倒进床。 “艹!”兰迦龇牙咧嘴。 “怎么了?”姜帆不明所以,本来的旖旎氛围瞬间降温。 “手,宝贝……”兰迦倒吸一口凉气,断断续续,“你压着我的手了。” 姜帆狐疑,以前也没见这男人这么娇气过啊。 兰迦继续解释,手烫伤了。姜帆愣了愣,进退不是。哪知兰迦笑着,翘一半嘴角,重新压上姜帆的胸膛,“所以你要对我温柔点,咱别又咬又抓了。”姜帆瞪着他,好像还是有几分怒,“你身上有味!” “什么味?” “别人的味。” 他还是笑着,不慌不忙,“你是狗鼻子吗,怎么这么灵?” “你又看上谁了?” 兰迦不回答,俯身去咬对方的唇,把伶牙俐齿全部堵回去。姜帆渐渐不再动弹,软下来,打开自己的身体,让他进入。 “他叫什么……”姜帆在接近高/潮时,突然问。 叫什么有什么关系,无所谓的啊。到手后,反正都是要被他抛弃的。 “别走神。” 他捂住姜帆的嘴,狠狠冲刺,对方破碎的呻吟,从他指缝间溢出。
第6章 程巳光驾驶着一辆七座保姆车开进车库,停好后,自动中门移开,每个座位上都“坐”一个运输木箱,安全带扎实地绑着它们。他挽起袖子,开始搬运这些箱子。他只有一双手,一个肩膀,所以先搬一个卡住电梯门,再一样样,蚂蚁搬家似的码进电梯。实物比他想象重,他搬到一半,还是找来小推车助力,速度立刻加快了。 箱子们被带到了地下二层的一间密室,即将剥开包装,现金容。这间密室似乎只装修了一半,地面和墙面都是灰水泥,但顶上的光轨精心设计过了,有聚光,有散光,还有温柔的泛光。 程巳光用工具,撬开了第一个箱子。里面塞了防撞泡沫,他小心翼翼地割开顶端泡沫的一端,好插入手指使力,将这些填塞物取出来。过了好一会儿,藏在白色泡沫下的秘密显露了一点端倪。似乎是个鎏金雕塑。又过了良久,程巳光终于剥开了最上层的填塞物,将这金雕挖了出来,举到灯光下欣赏。 这是一个足有半米宽的佛像脑袋,柳叶眉下,眼微阖着,似笑非笑,面容温和,却不失宝相庄严。 程巳光盯着这臻品,目光痴迷,缓缓冒出了一个笑。他举着佛像头又换了个方位打量,佛也在微笑,彷佛对他这种“触犯”有着极大的宽谅。 这时,手机骤然响起警示音,是他的监控app。他点了点屏幕,大铁门外有来宾,一辆黑色捷豹跑车,捺了声喇叭 。他将金雕放置好,正正衣领,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走进电梯。他对着轿厢内壁的反光,顺道理了理鬓发。 兰迦下车,绕到后面,打开行李厢,准备搬出用牛皮硬纸封好的画,一只手伸过来,替他扶住了画框边缘。 “谢谢。”兰迦扭头,对程巳光一笑,“其实我一个人也能搬。” 程巳光说没事。两人各掌一角,协力将画抬进了屋内。 “放哪儿?”兰迦抻着脖子四处打量。 程巳光指指二楼。兰迦会意,一道进了电梯。 二楼有专门的一个房间,用于放置程巳光的画作藏品,有一些被挂起来了,还有一些连包封都未拆开,叠摞在一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兰迦无需费劲深究,渐渐摸出来脉络。除去身家富贵外,无意中还流露出了点儿不食人间烟火之味。 “不检查一下画?”兰迦见程巳光没有开封的意思。 程巳光定定望着他,“没关系,我相信你......你想喝什么吗?” “都可以,”兰迦指了指自己的衣领,“你这里弄脏了。” 程巳光低头,用掌心潦草搓了几下沾着脏污的位置。 兰迦迎面朝他走来,待他手掌放下后,肯定道:“嗯,干净了。” 程巳光引兰迦下楼,让他随便坐。兰迦为了保持身材,其实只喝一个牌子的矿泉水,但平常人家里自然不会特地准备,更何况为了不却程巳光面子,拉拢关系,他才说得随便。程巳光用托盘端出来几种饮料供他选择,意料之外,其中正有他愿意喝的矿泉水。 他不动声色拿过水,拧开瓶盖,心里对程巳光又添了几分满意。 “吉利呢?” “哦,它去遛弯了。” “你有专门帮你遛狗的人?”兰迦很是惊讶。 “对啊,”程巳光挠挠鼻尖,很不好意思似的,“有,有什么不对吗......” “没,”兰迦喝了口水,“是我孤陋寡闻。”他故意停顿一下,瞟了眼程巳光,“你知道吗,跟你接触越深,你给我的惊喜越多。很少有人会像你这样,让我有种特别的感觉。 ”这台词于兰迦,几乎张口就来,不知靠此嘴皮功夫俘获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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