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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怎么了？” 说实话，这一刻许林寻很紧张，他有点害怕与他发生关系的人真的是羽辰笙。 看着那人眉头紧锁，羽辰笙迟疑了，将那见底的空盒扔到垃圾桶内。 还是算了吧。 “没什么，就是淋了点雨，然后发烧了。” 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许林寻舒了口气，起了身。 “我去车上等你。” “许哥……” “嗯？” 看着那人一脸凉薄，羽辰笙还是没能将那句‘能陪陪我吗’说出口。 “没事，谢谢你来接我。” 许林寻回头，冷漠道出一句 “别误会，因为如果你出事了，许励不会放过我。” “仅此而已。” “……”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他还以为…… 可这又算什么，给一颗甜糖，然后告诉自己，其实这是毒药吗？ 就连嘴里咽下的这块蛋糕，它也是苦涩万分。 几滴眼泪落在那白床单上，染了一大片斑驳。 许林寻坐在车内，回想起刚刚为羽辰笙所做的一切，他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自己怎么会去关心一个根本就不爱的人？ 明明很着急，可违心的话却句句咄咄逼人。 许林寻想不通现在对待羽辰笙时，自己是什么情感。 很模糊，看不清，摸不透。 跟羽辰笙结婚大多数的原因是因为家庭的逼迫，但他自己也是藏有私心的。 那个小时候的跟屁虫，一双眼睛像极了慕念。 如果羽辰笙只是他的弟弟，他绝对不会这般苛待。 可羽辰笙偏偏要去做，一纸婚书上的傀儡。 烟草燃烧的香味，让他都快分不清，如今留在心底的人是慕念，还是羽辰笙了。 说来也奇怪，他好像已经习惯了羽辰笙每天的唠叨，习惯了堂而皇之的接受羽辰笙的好。 “许哥？” 副驾驶的门被拉开，羽辰笙捂着肚子，把一张苍白的脸怼了过来。 “坐到后面去！” 那人愣了愣，低着头，弱弱的回了一声。 “好……” 看见羽辰笙要坐到副驾驶的那一刻，许林寻很抵触，这张脸并不是慕念。 或许于他而言，羽辰笙不过只是个寄托思念的物件而已，没有感情。 车辆启动，羽辰笙耷拉着脑袋坐在后座。 其实羽辰笙是个特别安静的人，只是面对许林寻，他就会有说不完的话。 许林寻说不喜欢油彩的味道，他就再也未曾动过画笔了。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画手，为那个人做了三年的饭菜，洗了三年的衣物。 原本稚嫩的掌心，结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茧。 可好像也没换来任何疼爱。 望着车外飞速转换的灯火，羽辰笙感觉这日子越发过得迷茫了。 Hela 这次是许林寻先打破的沉默 “以后生病了告诉我一声，大半夜还要来找你，真的很麻烦。” “对不起许哥，下次……再也不会了。” 羽辰笙很委屈。 明明是他不让来自己医院找他的，也明明是他不接电话的，最后挨训的还是自己。 好像羽辰笙做什么，在那个人眼里都是错的。 “滴滴滴……” 屏幕显示格里克的来电。 外放接听中—— “抱歉，许，我刚刚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记告诉你了。” “如果是要微信，那就算了。” “说正经的呢！你家那位来医院了，情况有点严重，皮肉都外翻了，你小子晚上消停点，不然就他那身子骨可受不了。”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 一个急刹车，许林寻差点撞在了电线杆上。 “喂？喂？” ——电话中断—— 许林寻一时间脸气得铁青，下车就把羽辰笙拖拽了出来。 “许哥，我疼……”羽辰笙的手腕被他抓得通红。 “你还在装？”许林寻揪着他的衣领，双眼的恶意，恨不得把羽辰笙活剥了。 “说，为什么骗我？” “我……” “说！” “因为你不爱我！许林寻！” 羽辰笙不明白，那一晚明明是他强迫的。 “你知道吗？这三年，我从未得到过你半分情义……” “许哥，我真的拒绝不了，即使知道那是不属于我的。” 看着羽辰笙那双眼睛汹涌出来的泪水，许林寻只能放手，推开他，背过身去。 对啊，做错事的明明是他。 他有什么资格去怪这个人。 羽辰笙最见不得他难过，还是服了软，擦去眼泪，拉上许林寻的衣角，柔声恳求道。 “许哥，我们回去吧。” 良久的沉默。 “羽辰笙……” “嗯。” 那人出口的话，与这凌晨两点的风一并袭来，是浸入骨髓的寒冷。 “忘了吧……” 年久未得修缮的路灯，龇吖作响，闪动的微光晃迷了眼。 半晌 羽辰笙抿了抿干枯到开裂的嘴唇，沙哑开口。 “好，都听你的。”
第8章 谈何救赎 “羽辰笙，忘了吧。” 这句话成了心口抹不去的朱砂痣，就连不经意的想到，也会疼痛难耐。 羽辰笙已经接连几个晚上没睡好了，他真的害怕合上眼。 梦魇缠绕，寝食难安。 “不回去” 看着手机弹出许林寻的消息，羽辰笙只能把头埋进被子里，闷声抽泣。 六天了，许林寻，你难道就就真的，这么不愿意见我吗？ 还是没忍住，羽辰笙给他发去了消息。 “许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输入中—— “忙完再说。” “那我等你。” 羽辰笙这人耳根软，许林寻秒回的几个字，就能把他哄得喜笑颜开。 这次许林寻确实没有躲着他 因为这些天正赶上省级领导来勘察工作情况，点名了要听许林寻的研究报告，他是真的脱不开身，所以吃睡住行都是在员工宿舍。 不过这医院食堂的饭菜，许林寻是真的一口都吃不下。 坐在对面的格里克倒是狼吞虎咽，那吃相简直跟饿了三天的猪有得一拼。 “叮咚～” “叮咚～” 羽辰笙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又开始啰嗦了。 什么明天会变天，要多穿衣服，要不要送饭菜过来。 一条接着一条，看得许林寻头都大了一圈。 他不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羽辰笙话这么多的人。 手机被格里克一把抢了过去。 “嗯～真别说，这个羽辰笙还挺关心你的。” “不是，你这回得也太少了吧？也就羽辰笙这好脾气能忍，要换作我，早就把你拉黑了。”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许林寻夺回手机，狠狠给了他一记暴栗。 格里克抱着头，委屈巴巴。 “你打我干嘛！” “吃完没！” 格里克看向许林寻碗里一口没动的饭菜，撇撇嘴。 “没吃饱～” 许林寻只能把自己的那份，推到格里克面前。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 遇事不慌，先吃饱饭。 这是格里克的座右铭。 许林寻听着那人吧唧吧唧的声音，直摇头。 “你先，咳咳，你先走，我吃完就来。” 几粒米饭喷了出来，正好落在了许林寻衣服上。 格里克笑得一脸明媚。 “嘿嘿，对不住了老兄。” 许林寻强压住怒火，咬牙切齿的留下一句。 “真是够了！” 作为一只快乐的干饭人，格里克自然不会去理会，继续扒拉着饭粒，天天加班，还不能让人吃饱了？这不是没天理嘛！ 晚上八点是许林寻固定的查房时间。 十天前那个叫李成的病人已经醒了，恢复得不错，就是有点嗜睡，言语也说得不太清晰，许林寻说还需要住上个40天左右，就可以安排出院了。 李成的妻子听后，拉着苏琦的手，一直在说着感谢的话，激动得眼泪直掉。 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女孩，站在李成身边，应该是他的女儿，伸手把一张皱皱巴巴的画送给了许林寻。 上面画的是一个带着光环的小白人，手里拿着的，隐约看得出应该是一根魔法棒。 她指着歪歪扭扭的小人，笑着说:“叔叔你看，这个天使，是你。” 许林寻收到过无数的锦旗，也获得过无数的荣誉证书。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一份如此特别的礼物。 “我以后也要成为医生，一个像叔叔一样天使！” 看着她空洞洞的门牙，许林寻的心化了一块。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李希！” 那只手温柔抚上女孩的头，轻轻揉了揉。 “李希小朋友，以后一定会是最美的天使。” “真的吗？” “真的。” 口袋的手机传来震动。 看到那集团短号，许林寻只能先让苏琦单独去查房，自己找了个楼道接听电话。 “爸……” “中秋记得回。” “嗯。” 许励刚要挂断，被身旁的余琴夺过手机。 “喂，小寻啊，工作怎么样？累不累啊？” 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许林寻温柔的回复:“妈，最近医院事情有些忙，你跟爸身体怎么样？” “你放心，我们都挺好的，中秋快到了，你记得带着小羽一起回来。你爸啊，天天看着日历，就盼着你们两个回来呢！” “我没有！” “你个老头别说话！” “阿琴……” “我又没说错，干嘛不好意思！又不是外人，两个都是自家宝贝。” 听着电话那头两人的小吵小闹，许林寻一天的疲累也散去了大半。 “妈，我会回来的。” “好～那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再见。” 许励是个商人，参过军，不苟言笑，不善表达，但对余琴，他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老婆的命令就是军令。 指东绝不往西。 许林寻就是随了他的性子，只不过，他的柔情给不了羽辰笙而已。 “许老师，你今天好像还挺开心啊？” 苏琦将查房记录递给他。 许林寻把那副画整整齐齐的叠好，夹在里面。 “嗯，还不错。” “我估计，那个叫李希的孩子一辈子都会以你为榜样的，许教授，你这双手，就是对世人的一份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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