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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沉默的氛围就像汪洋之中冰冷而厚重的海水，将赵英敏牢牢地包裹在其中，四面八方地把他的呼吸堵住，由内而外地浸透了他，让他喘不上气也无力逃离。 “就这样吧，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出去吧。”赵英敏发根泌出了层薄汗，潮得他头皮发痒，脑壳下的脑仁亦隐隐发凉，他几乎死在了尹子和的办公桌前，才如愿得了一句逐客令。 赵英敏如蒙大赦，恭谨地将身下被他熏得湿乎乎的椅子推回到一旁，忙不迭踱着小碎步往外走的时候听到尹子和在后头说：“我不想再在你口中听到任何关于黎老师的抱怨，下去吧。” “是，是。”赵英敏在尹子和面前顺从惯了，听到这话也只是连声附和，拉开办公室的玻璃门便走了出去，动作小心得一点关门声都没有。 尹子和知道赵英敏已经离开，这才抬手捂住脸叹了口气，他睁开的眼睛里落下午后灿烂的阳光，把瞳仁照得有一种存放了多年的蜂蜜的色泽，甜蜜得有些呛口，流淌出黏腻的质地。 他转手捡起桌上的文件夹，里头夹着一份专栏的计划书和几份预选稿件，他草草扫了两眼，手一扬便想把它抛到一边，但临脱手前却又反了悔，转而直接将其中的几页纸扯下，揉作一团甩进了纸篓里。 尹子和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是在迁怒，甚至包括之前对赵英敏说的那些话都是迁怒，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在为谁、为何而感到愤怒。自他从黎追家离开，自他看到黎追的上一本书起，便有一种怪异的难受存在于他的心中，日复一日、一刻不休地折磨着他，要他痛，让他反胃，令他一听到黎追的名字，一触及到与他有关的事便觉愤怒。 他动作混乱地点燃一根香烟，剩下的都被锁在金属制的烟盒中，被他粗暴地掷在桌上，木质的桌面和金属的盒子都因他的暴力而破了相。 尹子和将香烟的滤嘴紧咬在齿列间，纸皮包裹着的海棉都被他咬得支离破碎，纸和海绵的碎屑相混着落进他的口腔里，卷在他的舌头和牙龈上，异物感重得让他紧锁双眉。 他蛮狠地咀嚼嘴里的滤嘴，烟丝从破裂的纸壳中溢出填入他的口中，混着唾液泛出一股又甜腻又苦涩的味道，恶心得让尹子和忍不住作呕。 “操……”尹子和终没能忍住，咬着牙低低地骂了一声。
第20章 pelargonium 其实在真正踏进pelargonium之前，黎追自己都还没有想好是否要这么做。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要跨出这一步，但他已经被闭锁的灵感折磨了太久，如果只是用肉体上的欢愉和满足就能解救他于困顿的话，他大抵不会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黎追推开门走进了pelargonium，墙壁上挂着的铃铛同门撞出清脆的响声来，一下子就吸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他粗粗环视了一圈，忽略了几个粘在自己臂膀、胯间的湿腻视线，信步向吧台走去。 黎追扯开座椅的动静惹得吧台后的调酒师抬眼看了过来，一看到他，她便眼睛一亮，嘴角暧昧地轻陷，擦着杯子就走了过来，握在玻璃杯上的手指纤细而修长，指甲上银色的指甲油幽幽地反着头顶吊灯莹黄的灯光。 她笑着朝黎追靠去，被锁在酒保服中的腰细得可怕，好像用手一握，就能完完全全把它圈起来似的。她侧身轻靠，望着黎追的眼睛专注而温柔，眸光流动时像两坛琥珀色的蜂蜜。 “想喝点什么？”她问道，唇红得像开得快败了的玫瑰，声音却轻得像一片鸿羽。 黎追沉默了一瞬，而后对调酒师笑了笑，状若懵懂的目光牢牢地锁着她的双眼，流露出天真的同时又将视线移到了她被勒在衬衫后的胸脯上，看她几欲喷涌而出的妩媚。 他垂下眼去，浓密的睫毛让调酒师更加心动到恨不得扑到他身上去，他把交叉着十指的手放到了吧台上，修剪圆润的指甲隐隐透着粉，指节匀称、修长得让人心痒。 “你帮我选吧。”黎追低声回答，听着对方的轻笑，明白了这就是在这间酒吧里达成共识的信号。他们会调上一会儿情，或许会接个吻，依偎着靠在一起，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抚摸对方，如果对方愿意，他甚至可以打开她的双腿触摸到她深处湿润甜蜜的花园，她或许会忍不住呻吟，但只要她同他靠在一起，这便能当做只是他们之间失了分寸的耳语罢了。 她把酒推到黎追面前，状若不经意地用指尖轻点了下黎追的，指腹上冰凉湿润的水意因此而被渡给了他，就像是一次浅淡的交缠。 黎追握住酒杯，用另一只手轻轻擦去手指背上的湿意，而这动作在调酒师看来就与调情无异。 他抿住杯口喝了一口，轻薄的威士忌糅着辛辣的胡椒，像无数把刀锋一样袭击了他的味蕾，他忍不住浅浅地皱了皱眉，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酒液。 “如何？”她询问道，在她抬手撩起耳边发丝时，那股被她抹在手腕上的香水味便飘进了黎追的鼻中，混合着酒液的回甘，甜腻得他喉咙都软了，于是他便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黎追有一口没一口地呷着杯中冰凉的酒液，他真的并不喜欢这味道，只是他不得不去接受，就像他此行的目的一样，他本无意流连风尘，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过会儿等我一下，好吗？”在黎追低头喝酒时，调酒师不知什么时候从吧台后绕了过来，软软地靠在他的背上，那两团柔软的肉就抵在他的手臂上。 黎追身体轻微地一颤，颔了颔首，“好。”他再次举起酒杯欲饮尽杯中的酒，却被她握着手腕制止。 “其实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喜欢诚实的人。”她从他手指间拿下酒杯，用手指沾着杯中的酒点在自己唇上，红唇一抿，软舌一卷便吮了进去。 她用沾着口红的手指扶住黎追的侧脸，扳着他的下颌带他望向自己，她对他眨了眨眼睛，琥珀色的眼珠因为爱欲而变得浑浊。随后，她对他俯下了身去。 黎追尝到了她口红的味道，很甜，有一股化妆品的香味却不显得廉价，它尝起来和她一样，精致而甜，有些粘，和她缠上来时的感觉一样。 他在调酒师口中吮到了眼前这杯酒的味道，和他独自一人饮下时截然不同，但他又说不出其中又差在何处。 她松开了他，红舌一吐将两人之间相连的银丝绞断，她笑了笑，在黎追唇角留下一枚模糊的唇印。 她比看上去要缠人……这是黎追朦胧之间的感想，他不胜酒力，到底是醉在了这杯酒里，他沉默不语地享受和调酒师之间的亲昵，心头又说不上来的难过。 调酒师吐纳着芳息吻向黎追泛红的耳廓，他很乖顺，她就知道，他的从容不过都是伪装罢了，但当她开始轻轻地啃咬时，黎追却推开了她，他捂着耳朵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乌黑的眼睛水光涟涟的，像只不开心闹脾气的小狗。他自觉失态，抿了抿唇，轻哼了一声，道，“抱歉，我想去个洗手间。” 她微微一愣，随后包容地对他笑笑，“没关系，我等你。”她看着黎追稍显仓皇的背影抬手揉了揉嘴角，把那处的口红揉得更加模糊。 黎追跌跌撞撞地闯进了洗手间，几乎扑倒在了湿哒哒的洗手台上。他拧开水龙头掬了捧水扑在朝脸上扑去，水花浸入了他的口鼻，把他呛得压抑地咳了两声。 他挂着一脸的水珠抬头看向镜中形容狼狈的自己，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抬手用沾满水的手抹去了镜中自己的面容。 他动作粗暴地从一旁拽了两张纸，稍微沾了点水，就开始用力地擦拭起沾着口红的双唇和边上的皮肤，直把那处擦得泛红才罢手，也不知道上面残余的红是口红还是他的粗暴所致。 黎追甩开手里湿乎乎的纸，用水冲走手指上粘着的纸屑，在拧上水龙头之后才察觉到了洗手间内的异样。 方才的水声完全遮蔽住了洗手间内的声音，也掩去了其中不堪的情事。 黎追望向传来动静的隔间，他看到那扇门在细细地震动，隐忍的呻吟声自门后传来，伴随着男人的粗喘声和低笑声。 他皱了皱眉本欲离开这处，但门后承受的那一方却泄了动静出来，没能忍耐住的吟叫透过门传出来落进黎追耳中，直直地把他向外走去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黎追猛然转过身来，眼中流露出了不可置信，他狠狠地朝那扇颤动的门板瞪去，恨不得透过门望到里头去，好一睹里面人的尊荣。 里头的呻吟声又低了下去，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失，这一次把牙咬得更紧，只剩下了稍显暧昧的闷哼声。 黎追抿了抿唇，放轻脚步走了过去，他直直地矗立在隔间外，终于把一门之隔的情事给听了个真切，从其中传来的黏腻肉体拍击声和沉闷的低语将他紧绷的神经刺痛，也让他的欲念如火焚烧。 他静默地站在门外，可里面的人却当他早已离开，又因着似是快到了那个关口，索性动作便放肆了起来。 “砰！”门板被重重地撞到了门框上，像是谁的的背撞上来的动静。 “啊！”那叫声响了起来，高亢得就和在黎追床上时一样，那种百转千回的调子只有尹子和能叫出来，能浪得黎追三夜都睡不着。 湿滑黏腻的水声绵延不绝地响起，尹子和白皙的手出现在了门框的上方，那几根骨节细致的手指紧紧地扣着门板，指甲板因为用力而泛着白，指腹却红得艳丽。 黎追咬着牙，眼睛赤红得像只夜叉，他把手探进了裤中，那湿润的前端烫得他接近疯魔。 “嗯……”一声绵长的吟叫之后，隔间内的情事终于偃旗息鼓，只浅浅地传出两道粗重的呼吸声。 黎追把手从裤中抽了出来，把指尖的湿润擦在了浅色的裤子上，暧昧地点出一块深色的湿斑。 “？！”黎追听着门后不止的喘息声，终于抬脚踹在了那扇几近被他瞪破的门板上，用力到从他的脚趾尖一直麻到了大腿根。 里面的人大概也是被这突然的动静惊吓到了，黎追隐约听到了一声惊呼。 他抱着手臂靠到了一旁的瓷砖墙上，脸色黑沉地可怕，咬着牙关等待里头的人出来。 几乎被踹废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两人踉跄着相携从其中走出。 黎追见状冷笑了一声，其中一人果然是尹子和，而且看他那张艳色未褪的脸，方才那叫得高亢的人无疑便是他了。 而另一人的身份，黎追倒是没想到，居然是肖羽。 他略有些意外，但一想到两人之前的纠葛，便也了然了。 “是黎老师啊？怎么在这里？”肖羽看到黎追倒是坦然，怀里还搂着尹子和就同黎追问候道。 黎追冷然地一笑却不搭话，视线移向看上去尚且沉浸在欲望之中而有些恍惚的尹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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