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知冬连呼吸都放缓了一些,驻足在原地,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一件很大的事情,怎么就放任江祺和自己上床,又放任他毫无必要地复读一年。 他还没来得及让后悔的情绪蔓延开,江祺就和他视线相接,然后是一个即刻放大的笑脸,和一个扑上来的拥抱——江祺夺过他的毛巾嚷嚷着要给他擦头发。 江燕刚从房间里出来,看着刚洗完澡的付知冬才想起来:“哎呀,妈这两天上班忙忘了,没把你房间收拾出来,我现在给去给你铺个床。” “不用了妈,”江祺几乎是下一秒就截断了江燕的动作,“哥过完周末就要回去,跟我挤一挤算了,省的你还到时候要再收拾。” “你那张床才多大,两个人睡想挤死?”江燕白他一眼,自顾自去拿床品,付知冬跟在她后面准备接手自己铺,不想让江燕费心。 付知冬的房间比江祺的小一些,这间原来是江祺的房间,付知冬上高中后回来得少,就换到这间小的,把大一点的换给了江祺住。 当时付知冬毕竟身量比较高,所以稍大的那张床还是跟着付知冬过来。付知冬去上大学后,江祺又懒得折腾,那张单人床一人也够睡,没有再想过换床。但这一刻他十分后悔,应该之前死皮赖脸把大床换到自己房间,这样就能留他哥一起睡了。 不过,秉持着“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的念头,江祺还是在十二点整时爬上了付知冬的床,像过去很多个假期的夜晚。江燕通常要上早班,十二点时已经睡熟,而原形毕露的仙度瑞拉从来等不到十二点一刻。 付知冬像是并不意外,往里面挪了挪,给江祺腾出些位置。江祺却不管他留出多少空间,只贴着他哥蹭上去。 “江祺,我们就在妈房间隔壁。”付知冬感知到股间硬物,压着声音警告。 “我知道。”江祺把手搭上付知冬的腰侧,又摸进去,顺着往下。黑暗中付知冬的呼吸声明显重了起来。 “我知道。”江祺又抵着付知冬的后肩重复了一遍,但手上动作一点没停,比起乖巧应承,这三个字近乎挑逗。 结果当然且永远是,付知冬无法拒绝江祺,永远有求必应。在被江祺摸硬之后,他终于转过身来。 付知冬睡觉不喜欢拉窗帘,因而此刻他能透过窗外光线,隐约看见江祺极近的脸。明明看不清太多,江祺那双眼也近乎融进黑暗里,但付知冬仍然疑心自己要被过于炙热的视线溶解。 于是他覆手盖住江祺的眼睛,再堵上一个吻。 不要再这样看着我,太重的东西我无法承受,付知冬清明地想。 而江祺已经情迷意乱,从唇间游弋到颊侧,声音比窗外漏进的光还要轻:“怎么你闻起来还有奶油味。” 付知冬确信自己洗得很干净,只当这是江祺调情的话,并不作答。江祺却像验证新发现的科学家,非要证明这是真的奶油而上嘴轻啃。 比起啃,更多是用牙轻磨,再用舌尖卷碾。明明不是什么敏感地带,付知冬想起今晚他从自己脸侧叼走奶油的湿润时刻,还是更硬了一点。 江祺当然摸出来了,前液已经浅浅湿了他半手。他先用手帮付知冬打了一会儿,又趴下去给他哥口交。 付知冬被舔得猝不及防,差点溢出一声对静谧夜晚来说过分明显的呻吟,于是下一秒就紧紧咬住自己的手,怕惊醒江燕。 江祺怕他咬疼自己,三两下把自己睡衣脱了塞进付知冬嘴里,接着埋头舔弄。 那件睡衣多余的部分将将盖住付知冬的口鼻,于是江祺的气味就这么溢进来,明明刚洗完澡的沐浴露香气和自己一样,但又独独带了一种毋庸置疑的只属于江祺本人的气息,混杂着刚刚作弄付知冬时惹的薄汗味。 暖气片就在床头,也许因此他才觉得过分热。有一瞬间,付知冬以为自己回到了几个月前引发一切质变的夏天。 江祺的生日和高考出分在同一天,不知道算幸还是不幸。付知冬刚结束大三,他们院考试排得早,只有一门排到七月初但又临时提前,别的学生一片哀嚎,付知冬却高兴假期能提前开始,还能赶在江祺生日当天回到家。 生日比分数重要,付知冬决定先说生日快乐,分数等江祺自己说。 刚过夏至的槐城不同寻常地热,不像往年一样干燥升温,而是铺天盖地压下闷湿的热量,不像北方,倒是像南方。 其实付知冬并没有去过南方,他只是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听到头顶挂着的小屏幕电视这么说。本地频道的主持人端坐其中解说成因,是高空副热带高压和大陆暖高压合力形成了强大的暖性高压,底层没有冷空气无法上升形成降雨,湿度又很大。 他又听了几耳朵“海洋季风辐射范围”“不是极端天气”,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江祺早已结束了高考,自己不用再特地留心这些知识,以防江祺又拿着弄不明白的最新月考地理题问他。 什么都在变化,包括从前并没有小电视的公交车。付知冬到站拎着小行李箱跳下车,熟门熟路地在数栋外形相似的老式赫鲁晓夫楼间找到自家单元,踩着楼梯上去。 刚上一个台阶,他又顿住,转身,沿刚才的路继续走下去,直到看见一片交织的绿白海洋。 眼前足有两三米高的叶丛成簇地涌出形似梅花的白色小花,一半盛开,一半花蕾滚圆,叠着已开的瓣叶串串垂落,随风轻跳。如果在阳光下不错眼地看,只会觉得比珍珠莹润。 盛夏不像春季,开花的植物不太多,而面前的华北珍珠梅就是其中之一。每年江祺生日前后都是它开得极盛的时候,从前付知冬只是会偶尔带江祺来看,然后在他用“珍珠梅”称呼它们的时候纠正那是“华北珍珠梅”,这俩是不一样的植物。江祺每次都嫌他烦,明明记得也故意只省略两个字。 付知冬一个对植物一向严谨的人最终妥协。世界上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的人有许多,叫错且不以为意的人也有许多,但如果是江祺的话,这种本来错误的指认就亲昵起来,成为特别的、唯独因他触发的“珍珠梅”。 付知冬那时还意识不到他对这种亲昵产生的隐秘雀跃,只是突然想带一株属于江祺的珍珠梅回家。最后他折了一枝半开的,珍珠花蕾散在已开的花隙里,乍一眼看过去,像稀疏些又大小不一的白色满天星。他小心捻着花枝,推着箱子沿路折返。 进门时家里意外地安静,这个点江燕远没到下班的时候,而江祺的拖鞋不在门口,有可能是在睡觉。因此付知冬尽量安静地带着花拎起箱子回房间,把行李箱收拾出来再挑出两件换洗衣服准备去洗个澡。 每次回家都有个适应的过程,付知冬洗完才发现自己又忘了拿毛巾。在用干净衣服擦干再穿上去换新的,和光着回房间拿毛巾之间,付知冬还是选了后者,毕竟外面没有人。 他怕水沾湿太多,只用指尖掂起衣服走回房间,却在推开房门的瞬间听到身后的响动。付知冬下意识转头,看到睡意朦胧只穿了件T恤和内裤的江祺怔怔地看着他。 空气也许的确是太闷热了,付知冬觉得身上的水珠一点都没有被蒸发掉,反而滚滚不断划下他的脊背和腰腹,如同数缕不够锋利的软刃,在皮肤上轻佻地磨。 他应该立刻进房间,然后把门关上的,事后的付知冬回忆起那个场景,总是这么想。但在那一刻,他莫名被江祺的目光冻住,即使日头热得要命。 水珠还在不停地滚落。被江祺吻住的那一刻,他听见那句近乎梦呓的“怎么这次梦得这么真实”。 他应该立刻把江祺推开的,让错误止步于一个吻,事后的付知冬也总是这么想。但他没有,并且在某一刻——也许是江祺握上他腰侧、把大片水珠揉化成黏热细流滑进股间的那一秒,他回勾住了江祺的脖颈。 “操,”江祺含混不清地骂了一句,“这个梦怎么这么好。” 沉溺于美梦的江祺把付知冬推到墙上,细细地吻。两人底下都硬得不可忽视,江祺用自己的去蹭他哥,不解渴,又强势地抓住付知冬的手腕,让他带着一手湿意给自己套弄。 在这之前他从不知道他哥的手掌这样热、这样软,覆上来的那一秒就惹得阴茎一涨一跳。 “哥……”江祺顺势去咬他的耳尖,觉得自己要化在这个夏日午后。 听到这个字眼的付知冬回神了一瞬,张嘴想说什么,就被江祺用吻堵住。付知冬的身体怎么可以这么湿又这么滑?江祺哪里都在发烫,而身下的付知冬字面意义上地既热又湿,水汽好像永远不会蒸发,也许是汗液,但谁都说不清了。 江祺没想到他哥里面也不遑多让。他把付知冬抱到床上,耐着性子为这场春梦的主角扩张,青涩却不太生疏,一指变成两指,又无师自通地摸准敏感点,直到湿黏的肠液也分泌出来,就要提枪而入。 付知冬抓住他的手臂,低声要求他再抹点润滑的东西,他房间桌上就有一盒凡士林。江祺愣了两秒,顺从地从里面抠出一点,再按进去,以付知冬根本承受不住的力度和频率。 江祺缓慢挺入他身体的时候,付知冬在涨得难受和爽快的缝隙里捕捉江祺的目光,仅仅对上了一秒,付知冬就意识到,江祺醒了。 他知道这不是梦,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插进自己亲哥的身体里。 折来的珍珠梅就躺在桌沿,被操狠了的时候,付知冬看过去也会觉得珍珠花蕾在跳,隐约也能闻见香气,像它仍长在枝头和阳光下时,全然没意识到只是因为自己被情欲拍出惊涛骇浪。花是意外的成人礼,那么付知冬也是。 后来他们做过很多次爱,第一次其实不是最好的,两人都还青涩的性爱毫无技巧,只是横冲直撞和凭直觉把对方碾碎消融。但直到很多年以后,这天的所有细节对他们来说也仍然历历在目。 可能因为那天一切都太湿太热,淌出一场过于瑰丽的、不属于北温带的春梦;也可能只是因为美梦终于成真。付知冬愿意折一枝花给江祺,而江祺实在肖想太久太久了。
第03章 春口 那晚最终还是尽量小声地做了几轮,结束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付知冬累得没有力气睁眼,更没力气清理,来不及提醒江祺要回自己房间就睡着了。 再睁眼时已经天光大亮,付知冬明显感受到身后贴着自己的江祺,他一惊,又摸了摸身上,发现衣服穿上了才松一口气。付知冬轻手轻脚爬起来,感觉身体没什么异样,江祺不知道什么时候为他清理干净了。 尽管他动作很轻,江祺还是醒了,下意识继续环住付知冬的腰,迷迷糊糊地说“再睡会儿”。 “你晚上没回房间?”付知冬本来想放他再睡会儿,但还是问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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