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赵遐笑眯眯地倒了半杯酒递给他。 李与吾心不在焉接过来,在赵遐的注视下喝掉了这杯酒,完全忘了自己来之前刚喝过布洛芬。 “少喝点儿。”在赵遐别开脸去跟其他人说话的时候,章滨凑过来提醒他,“赵遐是个同性恋,我看出来他好像对你有意思了,你自己注意着点儿。” 李与吾皱了皱眉,没在意他话里的内容,只是听到“同性恋”这三个字觉得不适,总能让他想起梁虑那张能扰乱他思绪的脸。 “没事儿。”他随口应,又动手倒了酒。 章滨越发觉得他不对劲儿了,摁住了他要举酒杯的手,低声问:“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心情不好我就带你回去,别在这种地儿喝闷酒。” 李与吾摇摇头,什么也不想说。 章滨一个大大咧咧的直男也敏锐不到哪儿去,追着他问了两句,也就由着他去了。 酒过三巡,台上的dj换了音乐,酒吧里的气氛燃到了整晚的最高点,镭射灯晃得人眼晕,一直沉在满是烟酒味的地方,李与吾喝着喝着,感觉不到嘴里的酒是为什么味道了。 傍晚喝下去的那粒药起效了,快困到抬不起眼皮了,勾过一旁的人说了什么,店里太暗,他看不清那人的脸,本能觉得是章滨。 赵遐正玩着酒桌游戏,突然感觉到有一具滚烫的躯体倒过来了,他连忙扶住了这人的肩膀,离近了才发现是已经醉了、闭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李与吾。 他说了几句话,赵遐没听清,又拍了拍李与吾的脸让他清醒清醒,然后抬头去寻找章滨的身影。 但望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人。 他是对李与吾有些意思,但不会趁人之危,扶着李与吾让他先倚在沙发上,自己掏出手机拨章滨的电话,却连着拨了好几遍都没人接。 李与吾的胳膊还搭在他腿上,迷迷糊糊地抓着他的衣角不放,应当是把他认成章滨了。 他叹了口气,决定先将这人送到对面的酒店去睡,低声说了句“冒犯”,掐着李与吾的腋下,把他软绵绵的身体从卡座上提了起来。 一把李与吾搀到怀里,赵遐才发现他浑身都有些发烫,像是发烧了。 这下可有点糟糕,赵遐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身旁女生的肩膀,问她能不能去帮自己找找章滨。 等女生离开后,他又抓着李与吾的腰把人往上提了提,跟章滨发了消息说李与吾发烧了,自己先把他送到酒店,让章滨记得去接。 看不出来李与吾那么独的长相,喝醉后却这么依赖人。才走出去没两步,人已经伸长手臂挂在他脖颈上了,嘴里一直说着像是在骂人的话。 “死同性恋。” 走出酒吧后赵遐就听到他这样说,差点儿以为他这是在骂自己。不过很快这句话后面又加上了别人的名字。 名字具体是什么他没听清,不过像是个男人的名字。 撑着李与吾站在路边等绿灯亮时,章滨的电话拨回来了,听声音像还在酒吧里,高声喊着让他们别去酒店。 “你站在原地别动!等我过去!不然可能要挨揍!” 章滨喊完,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什么?挨谁的揍? 赵遐还没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与吾动了动,挂在他身上催促他:“章滨,咱们怎么还不回去啊……”
第6章 夜色已经深了,梁虑一直没打上车,无奈只能反了程去拿李与吾放在他那里的摩托车钥匙,出门后碰到了刚刚加班回来,满身疲惫的林舞。 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把钥匙揣进口袋。林舞也点点头,看了一眼他身后合上的门,问:“李与吾今天也在你家里住吗?” 梁虑应了一声,又怕林舞问他为什么这么晚还出门,想了想又撒谎说:“他说饿了,我下楼买点儿宵夜。” “行,去吧。”林舞对梁虑笑笑,推开半扇自己家的门回去了。 梁虑敛了神情,乘电梯去了地下车库,找到了李与吾停在角落里的摩托车。 他挺久没骑过了,摩托车座椅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梁虑拍干净座椅,拿了头盔戴上。 起了火拧动车把,摩托车发出震耳的轰鸣声,车前灯也亮起来,他调转车头,朝着从章滨那儿要来的酒吧地址直奔而去了。 —— “抱歉!借过一下!”章滨一点点绕开眼前的这些人朝外面走,也怪他不谨慎,喝酒喝到脑子都蒙了,梁虑只不过发了条消息问他们在哪儿,他便想也没想把地址全盘托出了。 后来才看到赵遐发来的消息,这要是被梁虑知道,他的脑袋就要被拧下来当球踢了。 不过梁虑这人也是奇怪的很,明明那么不待见李与吾,却拿他当犊子护。知道的明白他们是发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李与吾年轻的后爹。 等他出了酒吧,隔着很远便看到街边那紧贴在一块儿的那两个人,倒吸一口凉气,跑过去要将他们分开。 赵遐也回头看见了他,扬了扬手臂示意,李与吾心宽体胖的很,胳膊搂着赵遐的脖颈,脸颊贴着脸颊,要不是赵遐尽力撑着,早没力气一膝盖跪到地上了。 “你先放开他——”章滨跑过去还没喘匀气,眼前猛地冲过来一辆漆黑的摩托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他们三人面前。 赵遐也被惊地抱着怀里的李与吾朝后退了两步步,被章滨眼疾手快扶住了,小心翼翼瞄了眼骑着摩托车过来的这人,松了口气,又在赵遐肩膀上拍了两下。 “幸好,”他庆幸说,“你没被他看见单独跟李与吾在一起。” 不然照梁虑的脾气,下场什么样难说。 章滨看见梁虑停了车摘下头盔,脸色说不出来到底怎样,还是那张平日里沉稳又温顺的脸。 他缓步走过来,视线凉凉地从章滨身上扫过去,面对上赵遐,很有礼貌地颔首:“你好,能把他交给我吗?” 多亏身后有霓虹灯,赵遐被他这副天菜的长相晃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指得是自己怀里醉醺醺的李与吾。 梁虑并不打算等他的回复,伸手攥过李与吾的手腕,很轻巧地将人转了个圈,倒向自己怀里。 赵遐怀里一下子空了,热乎乎的那具身体被抢走了,一时还有些难以适应。 李与吾烧得迷迷瞪瞪,加上还喝了酒,被这样猛地一拽,胃里的酒水瞬间一阵翻腾,跟海浪似的击打脆弱的胃壁,快要吐出来了。 但好在这种难受的感觉没持续多久,他很快从一个不怎么舒服的怀抱转移到了另一个非常熟悉的怀抱,变得更依赖了,脑子虽然混沌,但还是意识到了正抱着自己的这人是梁虑。 比待在章滨那里要安心多了。 “梁虑……”他半睁开眼,又攀着梁虑的肩膀往他身上挂,指尖戳了戳梁虑的脸问,“你怎么来接我啦?” 梁虑看他一眼没说话。手指伸过来在他眼皮上抹了一把,用得力气有些大,摩擦过眼周的皮肤,泛起了阵酥酥麻麻的疼。 如果李与吾此时是清醒的状态,一定能发现他这是不开心了。 “那我就先带他走了。”梁虑稳稳地拖住李与吾,格外深沉的目光看得章滨心里直发慌。 “嗯……啊。”章滨点点头,莫名有些窘迫。 梁虑把摩托车钥匙扔给他,“我们打车回去,你明天记得去送车。” “行。” 目送他们打上车离开后,赵遐错搓了搓脖颈,横起手肘碰一旁的章滨,问:“他们什么情况?那是李与吾的男朋友?” 章滨摇头:“不是,发小。” “看他那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抢他老婆了。” “你别乱来,”章滨拽了把他的手腕,警告说,“李与吾不是同性恋。” 赵遐摆了摆手,“知道了,没想泡他。” —— 坐车回家的半途中,迟迟没等到梁虑回来的余椿打来电话,声音听起来很困了,黏黏糊糊地问他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马上回去了。”他说,李与吾紧紧靠着他,身体滚烫的温度穿过一层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断传输给他。 余椿窝在梁虑床上,听他那边传来其他人杂乱的呼吸声,一下把抱枕攥紧了。 “你跟谁在一起?”他又问。 “李与吾。”那边回答,“他喝醉了,我来接他回去。” 李与吾李与吾,又是李与吾。 余椿的火一下子蔫了,缩在梁虑床上裹着他的被子,说了句“那你们快点回来”,就把电话挂断了。 梁虑最近真的很不对劲,张口闭口都是李与吾。 他把脸埋进抱枕里想,李与吾没插进来之前,他们明明合拍的不得了。 每次跟李与吾在一起时,他都能感觉到梁虑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 但他们才是情侣,李与吾什么也不是,中途路过觉得好玩便横插了一脚进来。 他在跟梁虑谈恋爱,但梁虑更像是在跟李与吾谈恋爱。 他不确定自己放手后,梁虑会不会立刻被李与吾抢走。余椿掐着自己的掌心想,他不敢赌。 —— 坐在车里吹了十几分钟的风,李与吾觉得自己清醒了些,被梁虑扶着下了车,跟着他的脚步被牵上电梯,在到达楼层之前,他都不想从梁虑身边离开。 但他们这样又算什么,李与吾睁开眼睛看梁虑温顺的侧脸。 到底是朋友,发小,还是……情侣。 他晃动脑袋把最后的选项赶了出去,他们什么都有可能是,但唯独不能是情侣。 “头疼?”梁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转了一圈,跟羽毛似的挠他藏了满腔酸涩情感的心口。 “有点儿。”李与吾脚跟都有些发软,不得不攀附在梁虑身上,“余椿还在你家吗?” 他听见梁虑“嗯”了声。 李与吾的额头压着他的颈窝,或许是吹了风的缘故,没那么烫了。 “你今晚能去次卧睡吗,”他问梁虑,说话间呼出来的气息扫了一遍锁骨,温温热热的,“我想跟余椿做。” 梁虑还是那张平静的脸,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扶着他走出轿厢,沉默地输入指纹开门,动手将李与吾推了进去。 “你还硬的起来吗。”玄关没开灯,一片漆黑,梁虑低头看靠在墙上的李与吾,看他喝醉后水盈盈的眸子,手掌在一侧撑着他,沉声问,“用不用我帮你清醒一下?” 李与吾刚张开嘴吐出一个字节,梁虑便凑近了吻上了,轻飘飘地吮了下他的唇瓣,一寸寸贴着下移,印在脸颊或下巴上。 李与吾闭上眼睛,体内的欲望都被梁虑一串漫不经心的吻激起来了,偏过脸喘气。 “梁虑,我不想跟你接吻。”李与吾用了半身的力气将他推开,用手背盖着眼睛。 “你已经被我亲硬了。”梁虑平声说。
22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