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D:你有过夜深人静的时候,很想很想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吗?想到忍不住想给他打电话,想到很空虚,很难过。 我:有啊。 Mr.D:那怎么办呢? 我:就跟你闲扯一会儿,熬过去啊。 Mr.D:…… Mr.D:你会不会觉得,想念一个人,想到很空虚很难过,然后想着他自己解决,是个很可怜又很变态的事? 我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可怜吗?变态吗?恶心吗?但谁还没有个求而不得、又卑微又可怜,又自我厌弃的时候呢?谁还没有内心晦暗又扭曲的一角呢? 我仔细想了一下,我说,我理解,但是这种事吧,我还是读书那会儿有过,工作之后好像就没有过了。 Mr.D:?!什么意思?你工作压力大到这个程度吗? 我:不是!你在想什么啊! 或许是因为太笃定跟他不可能,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之于我的意义,掺杂了太多东西,陈春和,以前,他是我求生时抓住的浮木,我是依他而生的藤萝,但当我成长起来后,他反而变得遥远了,他在我心里逐渐成了一个符号,一种象征,只能捧着,瞻仰着,却再难让我在夜晚生出肌肤相亲的欲念。 他是被我奉上神坛,从此不能亵渎的存在,但没有他,没有这个念想,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自处。 Mr.D听完我的回答后,久久没回复。隔着屏幕,我都觉得他现在一定瞠目结舌。 半晌他才敲回来:你确定这是对待喜欢的人的态度?我觉得自己就很变态了,你比我变态多了。 我脑子那会儿突然“叮”地亮了一下,问:你抽烟吗? Mr.D:不抽。 我:万宝路有一款黑冰,很好闻。 我:有时候我会很想要一个抽着烟的男人。 Mr.D:谁? 我:没谁,就是一种感觉。你让我想我也想不出面容来。就是一种气味,一种氛围,让我很上头,让我有种产生多巴胺,忍不住想要拥抱的感觉。 Mr.D:你这爱好,很特殊啊。抽着烟……那个吗…… 我想了下,似乎也不是不行。闭上眼,那种清凉又凌冽的味道似乎又在鼻尖萦绕。我想象,面对面坐在一个坚实温暖的怀里,有人把我抱紧,臂膀从我肋下穿过,擎着烟,举得远远的,偶尔渡一口在我的嘴里;或者我这个人懒,不如点一支夹在自己指间,等别人动就行;再或者,事后点一支,抽不抽的无所谓,让它静静燃尽就好,有那股气味在就好,那个味道让我上瘾,也让我安心。 Mr.D: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实施起来难度很大,床上抽烟很容易点着床单,造成火灾的。 …… …… 你瞧,事隔经年,当初排遣自己深夜的寂寞和无聊,让人忍俊不禁的小小恶趣味,再骤然被戳破真面之后,变得荒谬而感伤。我清楚地意识到,Mr.D,亦或是说,段紫荆,他一直在认真倾听我的每一句话,不管借玩笑说出的真心,还是用假意掩盖了的心绪。他善意地包容和接住了我所有的情绪,不论是坦坦荡荡能说的,还是不便宣之于口的心思。 我不知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听我反复诉说对别人的迷恋,我甚至不敢回想他那黑黑的眼,在我没注意的地方,是怎样看着我呢? 想着想着就晃了神,恰这时大门咔哒一响,惊得我哆嗦了一下,手上一用力,大拇指直接就按在了玫瑰花刺上。 ……我皱了皱眉,飞快挤掉指间血珠,扯掉枯萎枝叶,把花插进瓶中。 段紫荆似乎很享受这场景,他在玄关顿了一下,甩掉包,径直走进来,隔着一张大理石桌,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你看我干吗?”我不自在,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挤掉血珠时,食指侧面沾了一星半点儿血迹,他眼尖的,一眼看见,于是绕过来捉住我的手,凑近看了看,他未给我挣脱的机会,突然举到唇边,轻轻含住了我的拇指。 作者有话说: 豆哥:苏老师还怪野的。。。再丰富的理论知识,也不好搞定这高难度动作啊。。。烧到床单怎么办。。。 这就是所谓的口嗨的王者,实践的小白 苏老师,其实还是挺闷骚的对吧
第117章 19. 我的神经就是最劣等的灯丝制成,电流稍一过载,啪地就断了。 然而段紫荆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他仿佛就是认真地、想替我拭去血迹似的,舌尖在指腹上一抿便放开。 手指,依旧有嘴唇的温度,我保持着一个竖起大拇指点赞的姿势僵在原地,宕机到不知该举着手还是放下。 “别管那花了,我给你带了别的礼物。”我总觉得这人似乎有点不地道地笑了一下,但细看分明是一本正经脸,他郑重其事地把东西放在我手心中。 都彭打火机,黑冰万宝路。 “感冒还没好,少抽点。” “有件事我觉得得告诉你。”我把烟和火机揣进自己口袋。手指反扣住打火机边缘,温凉,“我平时,不抽烟。” 段紫荆:…… “你不抽烟之前怎么不说啊!”他愣一秒,愤懑低喊,“我以为你对这个情有独钟。” 情有独钟算是吧,只不过——“我就那么一问,而且我是问你抽的什么烟,没说我要抽烟,谁能想到你就认准这个当礼物啊……” 我低头,忍不住笑了一下。打趣段豆豆,一度是我们办公室的保留节目,真不是我针对他,所有的人好像都挺喜欢没事揉搓他几下。他也不生气,每天跟大家嘻嘻哈哈的,笑闹着做任务,老实讲,大概因为他是我带的第一个实习生,我其实也会时常想起他,时常怀念那个夏天。 段紫荆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不理我了,径直走开去了另一个房间,过了一会儿,拎着个大双肩背包出来,丢在桌台上。 “干嘛?” “去度假。” “去哪里?” “不知道,走哪算哪。”他说,“还有,苏景明,从今天起,我不会叫你老师了。你自己也说过,我结束实习后,咱俩就没有什么师徒关系。” 这还要专门说出来,腮帮一鼓一鼓的,像是念宣战书。 20.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们这场临时起意的度假的话,那就是:大意了。 怎么讲,曾经,小葵给我们做过MBTI十六型人格测试,结果是我是INFJ,段紫荆是ESTP——完全南辕北辙,没一个点是对上的。本来这倒无所谓,我一向自诩包容性强,跟什么样性格的人都能合作得来,但经此一役我发现,别的都好说,但把J人和P人强行绑在一辆车上,无异于冰与火之畸恋,小行星撞地球之挽歌。 一开始,他说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我还真有点被他说动了。要知道,我上一次正儿八经的旅行,还是大学毕业那会儿。工作后前几年总在出差,走得多了,总觉得去哪儿都差不多,后来还清债、转岗坐办公室,虽说稳定,可是孤家寡人的,没人陪我去度假,不如赚加班费。 段紫荆把旅行说得很浪漫,他说你想,反正夏天,咱俩各带两身衣服就够,带上身份证银行卡,洗漱用品和手机,天大地大,去哪不行?苏景明,你就丢掉电脑,忘掉工作,把生活中所有拽着你让你频频回顾的东西全留下,行不行?你看看七天不干活,天会不会塌下来。 他说的那么真挚,那么诚恳,乃至我也从心底涌起一股子豪情来,于是就说,行! 然后出门一小时后,我俩把车停在晚高峰的路边,开启了本次旅途的第一次闷气。 这厮为了出远门,上午去完公司,专门回家换了辆卡宴开出来。然而自打上路我就觉得不对,提示音叮叮叮叮响个不停,每次都是刚“叮”一声,段紫荆就不耐烦地摁断。 我左检查右检查,我说这不对呀,安全带好好的,怎么就不停地提示呢?你先别急着摁断,我听听提示什么问题。 段紫荆不耐烦地说没问题,今天大概有什么重要的外事访问,有的路段限行了,中午那会儿就一直提示有限行,我开回来路上就已经叮了一路了,也不知道到底哪里限。 我登时警铃大作,我说你给我靠边停下!你车牌尾号是多少? 段紫荆说跟那没关系,我半个月前就看了,我尾号周六才限。 我冷笑,半个月前你尾号周六限,你知不知道尾号限行俩月换一次,上一轮前天刚换。 段紫荆:…… 偏这厮不肯就近找个车行租车,非要开自己家车,等他家司机送来换的车时,已经华灯如海了。 段紫荆也在生闷气,用他的话说,既然已经违反限行要求了,横竖都是要交罚单,干脆就这么开就算了。但我不同意,我觉得若是因为不知道而违反要求也就罢了,可这都知道了,怎么能知规违规呢? 这不符合J人的行为准则。 因此,等我们跑上了出京高速时,已是晚上十点多。 沉闷的滋味不好受,我漫无目的地调着车载广播,一不留神就调到了春和的节目。 手颤了一下,本想直接拧过去的,但驾驶座上那位扫了我一眼,别扭道:“就听这个。” 我:…… 今天春和不是一个人独播,还有一个女主播。女主播的声音是清亮的,欢快的,说过段时间自己会来代几天班,因为春和要请婚假去结婚度蜜月了,希望听众朋友们也能多多支持她,和她一起等春和回来。 今天的主题是“恋爱多少年,另一半还是TA”,主播陈春和今天反倒成了嘉宾,配合着女主播的插科打诨和八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和米兰的爱情。 春和是知名主播,他的爱情故事肯定收听率很高。 大约是错觉,我总觉得今晚的春和有点不太愿意说,应的多,说的少,好几次甚至是故意往其他话题上带,逮着机会就说“我们来看下一位听众朋友的留言”“我们看看这位朋友说什么”。 爱情的话题总是参与者踊跃。在女主播声情并茂地朗读完一则关于辜负初恋的留言之后,《十年》的背景音乐应景地响了起来。 春和沉默了。 女主播似是没有get到春和的情绪,继续着话题:“那我们现在都知道,春和跟自己的未婚妻——不对已经领证了,是太太了——是初恋。哇——好浪漫圆满的爱情故事,那你真的没什么遗憾了,对吧?” 春和敷衍地说,“对,对。” 顿了一下,“也不是没有遗憾吧,就像那位听众朋友说的,人生处处有遗憾。不在爱情上留遗憾,也会在亲情、友情、事业上留遗憾。但我觉得人生就是这样,不断有遗憾,不断翻越遗憾,路才能越走越宽。” 女主播用很夸张的语调问:“啊?那最让你遗憾的事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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