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D:几次想放弃,但一想起他就又觉得还能再继续舔狗怎么办。 ——Mr.D:能让他哭最好,没法让他哭,让他对我多笑一笑也是好的 ——Mr.D:那我会说的不要脸话多去了,你要不要听听,帮我把把关? …… …… 我突然睁开眼睛,汗涔涔地坐了起来。 厚重的窗帘拉着,不辨日夜,就着昏暗的台灯光,我发现是陌生的房间。我的皮肤一阵一阵地发紧,想说话,但张开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 我失声了。 门锁咔哒一响,段紫荆端着杯子走进来,“醒啦?你发烧了,知道吗?” 一些碎片涌进脑海里。 或许是他故意哄着我喝酒,或许是我自己就想把自己灌醉,总之,那晚酒下得很快。我这辈子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喝到不省人事更是从来没有过,但我昨晚就是,破坏欲爆棚,想出格,想喊想叫,想搞破坏,想打碎什么东西,想堕落,想不再做那个沉默的老好人苏景明。 最终我选择把自己搞断片了。 我把脸埋在手掌中,想不起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什么浑话,或者干出什么缺德事,比如揪着段紫荆的脸强吻或者要求跟他发生点什么…… 天啊…… “喝药。”床垫一沉,段紫荆在我身边坐下。这孩子心思剔透,一下就看出我在想什么,于是主动解释,“你都没喝几瓶就趴桌上去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醉了,一扶发现你额头很烧,整个人都不知道是喝晕过去还是烧晕过去,吓死我,赶紧送进医院。医生说没什么事,可能就是空调吹多了,加上劳累、忧思过度,免疫力底下,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贴着块胶布,想来是挂了水。 手机在床头充着电,时间显示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我摸过来打字给他看:谢谢,我现在在哪里? “我家——我自己住的家。”他看我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赶紧补了一句。“还有,我帮你跟钱主任请假了,说你病了,得休息几天。” “地址是哪儿?我叫个车。给你添麻烦了。” 段紫荆静静地看着我。 或许真的是太久没见他了,至少此时此刻,眼前这个人跟我记忆中的“段豆豆”大相径庭。他虽不发一言,但沉着脸的时候,竟有种难以言说的淡淡的压迫感。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打字的手顿住了。 有很多想问的,但其实也不必问,我虽然烧麻了,但我不傻。 “先喝药。退烧了再走。” 14.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滚在床靠里的一侧,段紫荆则绅士地离我八丈远,搭着床的另一边,就着台灯,专注地看着kindle。 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戴着框镜——我突然发觉从前从未见过他戴眼镜。他的侧颜优雅而松弛。我略略偏头,看着他发了会儿呆,忽而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我没有认识过陈春和,就好了。 如果我没有爱过陈春和,如果我先遇到的人是他,就好了。我才不在乎什么年上年下呢,如果人生中先遇到的是他,我一定会喜欢他,甚至主动去追他也说不准。 但人生就是没有那么多如果,在遇到他之前我跋涉了太久,早已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等待春和的那一天,我觉得自己豁出去了最后一点热烈、情绪和尊严,等到哭完了耗尽了,已经没什么可给他的了。 我从未后悔爱过春和一场,只是彻底断了念想之后,我觉得自己可能对谁都爱不动了。 只是稍微想一想,就觉得对这小孩不公平。 “段……”我已经能说话了,但开口才发现嗓子沙哑得厉害。 “嗯?喝水?”他放下kindle翻身坐起,把我的枕头垫高,然后拿过桌上水杯塞在我手里。熟稔得仿佛一个相恋多年的、默契的男友。 我沉默着小口小口喝水,盘算要跟他说些什么。只是再小口,也有喝完的那一刻,水杯空了,我却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段紫荆翻了个身,侧躺面朝着我,屈起胳膊肘,一手撑着脑袋,就那么盯着我喝水。兴许是看我不说话,也急了,脱口而出:“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装了,我不是故意要钓鱼你,我其实是个有身份的人……” 我:…… “我,是那个APP的创始人,前老板。” 我:…… 我:………… 几句话就概括了少年天才段紫荆的创业史——刚上大学那会儿,出于对自己性向的钻研和小小的恶趣味,他跟朋友一起开发了一个同性交友的小程序,没想到这小程序居然在圈子里小火了一把,开发不到半年,就被收购了,还从一个小程序被扩展成一个APP。 段紫荆和朋友各分到一笔不大不小的钱,命运的齿轮也从此开始转动——他的朋友由此走上了产品经理的道路,现在是国内知名产品经理,而他本来就只对开发感兴趣,产品卖掉后,他很快就没兴趣再玩了。 直到三年后,赵非凡的那番话钻进他的耳朵里。 “国内同类产品本来就没几个,我自己开发的什么样,我自己能不知道?非凡老师一说,我就知道他说的是我做的那个。”段紫荆竭力表现得无辜而纯洁,但压不住的唇角出卖了他,“本来我也就随便试试看你会不会注册,谁知你不仅注册了,还是拿常用手机号注册的。我根本都不用上技术手段,就输入你手机号一搜就搜出来了……” 我:…… “哦对,你是不是还屏蔽非凡老师了?我看你俩没互相关注。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琢磨要不要告诉你,就是,这APP有个bug,屏蔽功能只能屏蔽掉他给你发消息和好友申请,屏蔽掉算法把他推荐给你,但屏蔽不掉把你推荐给他……” 我:…… “你还分析我账号,还觉得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这底层代码都我写的,你分析啥能分析过我啊……” 这话信息量一句比一句大,他每说一句,我就仿佛被大锤抡了一下,脑瓜子嗡嗡响。等他说完,我已经不知是该先诘问他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身份,还是该埋怨他为什么说那么多荤素不忌的话;是该诘问他为什么不阻止我放飞自我,还是该骂他为什么不提示我这APP只能单向屏蔽。 我索性闭上眼,说,你要不就当我死了吧。 作者有话说: 苏老师:我特么!@#¥%……&* 明日浅浅加一更哦,不过比较短,我争取早点完结 新年快乐
第114章 15. 段紫荆浅笑一声,只听咯嗒脆响,他关了台灯,屋子陷入彻底的黑暗中。我立马心脏漏跳好几拍,竭力保持呼吸平稳,免得被他瞧出什么端倪来。 只可惜感冒不争气,粗重的鼻音还是出卖了我。段紫荆带点好笑地问:“苏景明,你很紧张吗?” 如若不是那张熟悉的脸,声音倒是很符合我对Mr.D的想象。男中音,既不故作年轻,也不故作成熟。 “没有。”我说,“我只是,没想到今天的局面,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你。” 段紫荆久久没吭声,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说:“没关系,你现在想也不迟。你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对吧?——反正我迟早要表白的,你迟早要决定怎么面对我的,对吧?” “我不理解。” “不理解什么?” “为什么喜欢我?” “能说出理由,就不叫情不自禁地喜欢了。” 话说到这份上,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又闭上了嘴巴。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出差吗?”见我不回答,段紫荆又起了个话头 “嗯?怎么?” 他在我们那儿实习时,就出过一次差。就是那年寒假,刚过完春节,附近县市的一个煤矿突然发生坍塌事故。 本来我们一般是不会派实习生出京的,尤其还是去这种有点危险的地方。偏那会儿所有的记者恰好都出差了,没有一个人在京。几番讨论之后,赵非凡把目光转向了段紫荆。 他说,“段豆豆,你能不能出这个差?我能不能把这事儿放心交待给你?” “……”我刚想阻止,段紫荆已经挺起胸膛说,能。 “行,这事交待给你了,今天就出发。” 段紫荆领命去签字。他出了办公室后,凡姐也觉得这事儿不妥,说这可是金主爸爸家的小孩,万一出点什么事不好交代的,赵非凡不为所动,反问道:“能出什么事,这种差这办公室里谁没出过?别人是缺胳膊还是短腿了?金主爸爸家小孩怎么了,有钱的实习生还少吗?别人能干,他怎么就不能干?” 年轻人是最禁不住激的。段紫荆签了字回来,可能恰是听到“金主爸爸家小孩”几个字,一时年轻气盛,当场放话说保证完成任务,完不成就不回来。 这要命的愚蠢的英雄主义啊……我摇摇头,下楼去便利店了。 大约一刻钟后,段紫荆背了个包从楼里出来。我叫住了他,递给他一包暖宝宝贴。 他不解,“谢谢,苏老师。可是……”我知道他想说什么,这孩子从头到脚一水儿的加拿大鹅。 “顺手买的,带着吧。”我拧开刚买的饮料喝了一口,“有你用的时候。” 他深深地看了我两眼,问,“苏老师,你也觉得我不该去吗?就因为我是实习生?还是……我家里的原因?” “你要是没应那么快,我可能真的会拦下来——有些人情世故,非凡老师不放在心上,但领导和部门都得担着,你得理解。”我拍拍他肩头,“但你自己都应了我有什么办法,去吧,别多想,有问题随时给我电话。” …… 他去出差,不就这点事吗?,难不成他就为个暖宝宝贴记了这么久?不能吧?!这不科学吧?! 黑暗中,他的声音低低的,明明离我有段距离,但却像就在耳边,温热又清晰。“就是,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和你一样可悲,都在喜欢一个没怎么正眼瞧过自己的人,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比你走运一点的,至少我没有无望地喜欢一个直男,至少在客观条件上,我比你多了一点微乎其微的可能。” 他的话又快又密,完全没给我插嘴的机会——多么奇怪啊,明明是表白的话,偏偏让他说得生出许多残忍,“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想,拿什么去证明我喜欢你,跟你喜欢你的朋友一样多,甚至更多,更真挚——我总不能也跟你似的,一等好些年,我没那个耐性。我能证明的就是我愿意为这点微乎其微的可能去全力以赴,苏景明,你真的——把眼睛从他的身上挪开,看看别的吧,如果你所谓的爱情只是让你的世界越来越逼仄,越来越狭隘,你怎么就能确定那是对的爱情呢?你怎么就能确定,给别人一个机会,同时也放过自己,收获的感情就比不上你这段失败的单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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