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 贺沉上前几步,走到闻砚深面前。 前一秒,闻砚深还各种推拒扶他的人。 后一秒,贺沉过来,闻砚深直挺挺地栽进贺沉怀里,皮肤滚烫,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闻砚深,你怎么了?” 贺沉被压得重心不稳,跌撞在墙上,一条腿曲着,一条腿膝盖抵在闻砚深的腰上,吃力地支撑着闻砚深高大的身躯,焦急道。 闻砚深没有任何反应。 瞳孔,像失了焦距。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的画面渐渐变得混乱。 像是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雾气很重的阴霾天,在闻氏祠堂的后院,他被绑在行刑的十字架上,闻父攥着象牙杖,一下一下地往他身上抽打,逼问他到底有没有对贺沉死心…… 又像是回到了贺沉和他提分手的那天,闻砚深被打得奄奄一息,高烧滚烫,仍要淋着雨去见贺沉,最后却等来了贺沉的一句“闻砚深,我不要你了”。 “贺沉,别不要我。”闻砚深低声说。 贺沉呼吸一窒,愣在了当场。 他看向导演和在场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单独和他待一会儿?” “行行行。”导演如释重负,赶紧带着人往外走,“闻老师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叫一声就行,我们在外面等着。” 门重新被关上。 “小沉,不分手好不好?” “我把小沉给弄丢了。” “你别走。” “说好的,到了法定婚龄,我们就去国外领证,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的。” 闻砚深埋头在贺沉颈窝里,一句接着一句,絮絮叨叨地停不下来,时不时地轻轻舔咬着贺沉的耳廓,酥酥麻麻的感觉惹得贺沉腿软,腰也莫名的软,根本站不稳身形。 偏偏,闻砚深还像个大型犬一样,牢牢地禁锢着他的腰,像是意乱情迷,又像是神志不清。 “闻砚深,你在说什么?”贺沉彻底懵了。 分手? 可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闻砚深为什么会旧事重提? 闻砚深为什么会觉得他在提分手? 闻砚深到底怎么了? 就在贺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闻砚深的口袋里传来了电话震动的声音。 贺沉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人:傅蔓姐 贺沉直觉,傅蔓这个电话和闻砚深的异样有关,忙摁了接听键,“傅蔓姐,是我,贺沉。” “贺沉,闻砚深身上应该有一瓶药,拿那个药给他吃两粒,让他吞下去他就会恢复正常的。” “好,我知道了。”这个时候根本来不及多问,贺沉在闻砚深身上摸了好半天,才找到了那瓶药,倒了两颗塞进闻砚深嘴里。 但问题又来了。 现在的闻砚深处于失控状态,根本不会吞咽。 密室的环境里又没有矿泉水。 想到什么,贺沉耳朵红了,他捧着闻砚深的脸主动亲了上去,折腾了好半天,终于看到闻砚深喉结滚动,那两粒药算是咽下去了。 贺沉松了口气。 他伸出指尖,揉了揉红肿刺痛的嘴唇。 嘶……真疼。 这人明明都意识不清了,他吻上去的时候,还被闻砚深把那两片药弄进了他嘴里,差点给他吞了,好不容易才把药给闻砚深喂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空气里安静得吓人,透着一股浓重的焦灼感。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闻砚深再次睁开眼睛,眼神清明了不少。 “闻砚深,你醒了?”贺沉担忧地看向闻砚深,“刚刚……你怎么了?” 闻砚深脸色微微一变。 黑暗,迷雾,十字架,铁链…… 今天这个密室里一切的一切,都与四年前完完全全的重合。 这直接激发了他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心魔。 “……我太困了,绑在十字架上睡着了,做了个噩梦。”闻砚深眼神微闪,搂着贺沉的腰把人抱到椅子上,双手非常流氓地撑在椅子两侧,故作轻松地调笑道:“嘴唇这么肿,是不是趁我做梦梦魇了,偷亲我啊?” 贺沉羞愤不已。 闻砚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贺沉,“又红又肿的,像被欺负了似的。” 贺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闻砚深,“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闻砚深没说话。 那些腌臜事,没必要都说与贺沉听,这只会让贺沉徒增烦恼,污了贺沉的耳朵。 有些事,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他想把他的快乐与贺沉共享,想把他的伤口藏起来,一个人偷偷舔舐。 他不愿意贺沉同情他。 他不愿意贺沉因为同情他,因为愧疚,而妥协跟他在一起。 那是对他闻砚深最大的羞辱。 他不屑于此。 闻砚深的眼里,有一抹暗色转瞬即逝,但贺沉还是察觉到了。 只是,此时此刻并不是逼问的好时候,外面节目组的人随时都可能会进来。 贺沉把那瓶药递给闻砚深,“你的药。” 闻砚深动作一僵,沉默了片刻,才伸手接了过来,匆忙塞进兜里的动作,显得有几分狼狈。 “这是什么药啊?”贺沉看起来漫不经心地问道。 “维生素。”闻砚深随口说了句。 贺沉面色清冷,“哦。” 心里,默默地念了好几遍那种药的名字。 ……艾司西酞普兰。 ……他查了,是一种抗抑郁症的药物。
第108章 他想陪闻砚深治病 节目组端来一盆冷水,让闻砚深简单地洗了把脸。 “我没事。”闻砚深擦干脸上的水珠,理智分析道:“十分钟后,可以继续录制。” 说完,闻砚深发现贺沉不见了。 环视一周,他发现贺沉在密室外的走廊尽头,好像在打电话。 工作人员要去叫贺沉,被闻砚深拦住了,“不用了,我去叫他。” 闻砚深走上前,就听到贺沉把手机举在耳边,说道: “房子已经找好了吗?” “可以随时过去拎包入住的,对吗?” 说完贺沉挂断了电话。 一转身,撞进闻砚深黑沉沉的眸子里。 闻砚深忍不住,问道:“在和谁打电话?” 贺沉随口敷衍了句:“骚扰电话,一个房屋中介,总来问我要不要买房子,很烦的。” 六月,内蒙古大草原绿草如茵,一望无垠。 他在那边看好了一套双人民宿,想叫上闻砚深一起去旅游,他们可以一起策马,一起滑草,一起在草原上看日出日落……网上说,辽阔的大草原能让人心旷神怡,有效缓解抑郁症患者的焦虑。 趁着他还没开学,他想陪陪闻砚深。 贺沉还不知道闻砚深听见了他电话里的内容,所以就没说出来。 他想给闻砚深一个惊喜。 而且,还有个很大的原因是……他的存款还不够旅游的花销,总不能他叫闻砚深一起去旅游,还让闻砚深自掏腰包吧。 贺沉自认为他一个大男人,做不出来那么不要脸的事情,他要是提前说了,闻砚深肯定不会让他出钱。所以,贺沉想等这一期的综艺费用到账,凑够了钱再和闻砚深说。 然而…… 闻砚深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唇角抿成一条僵直的线。 闻砚深痛苦又压抑地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睑低下去。 他的担心是对的。 贺沉知道他吃的不是维生素,而是精神类药物了。 贺沉知道他有病了。 贺沉在偷偷地找房子,要搬走,还想瞒着他。 贺沉要走了。 贺沉以后再也不会乖乖回到他身边了。 他不知道贺沉是怎么看待抑郁症,又是怎么看待他这个抑郁症患者的。 他想,贺沉那么骄傲的天才,应该是厌恶或者鄙弃的吧。 “综艺马上要继续录制了,我们先回去吧。”贺沉瞥了眼闻砚深,发现闻砚深的视线正落在他腿上,遂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像是要锯断我的腿一样。” “锯断多麻烦。”闻砚深从贺沉身上收回视线,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不如直接打断好了。”打断了,他养贺沉一辈子。 省得到处乱跑。 当然,他舍不得。 “……”贺沉隐隐察觉到闻砚深不太对劲,沉默片刻后说道:“闻砚深,等这期综艺录制完,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想知道闻砚深的病。 他想陪闻砚深治病。 听到贺沉的话,闻砚深牵出一抹苦笑。 贺沉知道他病了,也找好了房子准备离开。 四年了,小沉,你是要再跟我提一次分手吗? 可惜啊。 他布下天罗地网,一手引导贺沉进娱乐圈的时候,他就想过……如果贺沉不愿意进娱乐圈,那他就彻底放手,可如果贺沉来了娱乐圈,那就再也别想从他身边离开,只能和他一起沉沦了。 贺沉,是没有退路的。 闻砚深略带讥诮地笑了,睫毛微垂着,遮住眼底大面积的阴翳,“正好,节目录制完,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他想: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囚禁贺沉的念头和欲望了。 真想把贺沉囚禁起来。 做到酣畅淋漓。 “……”贺沉呆呆地看着闻砚深,直觉……他和闻砚深的交流,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 导演已经在叫他们过去了,贺沉不好再问什么,只好应了一声,率先走向节目录制地点。 …… 沈罪还在和观众互动,说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哑了。 闻砚深和贺沉重新走到镜头前时,直播间里的观众才松了口气,弹幕区都是关心闻砚深的话,砚台姐姐们疯狂打赏,让节目组拿着打赏的钱,中午给嘉宾们改善一下伙食,让她们的闻神多吃点。 贺沉和闻砚深把沈罪从十字架上放下来,三人走进了贺沉那间密室,仰望着天花板上透出光亮的出口。 “应该就是这里了。”沈罪观察了一会儿,说。 闻砚深心神不宁,顺着沈罪说了句:“时间不多了,我们先上去吧。” 三个人里,身材最瘦小体重最轻的,就是贺沉。 所以闻砚深和沈罪一左一右地夹着贺沉的胳膊,把他举了起来,让贺沉先去够天花板上的出口。 【笑死,闻和沈扛着贺沉的样子,真像一家三口啊】 【哈哈哈哈这个密室真的很刺激】 【总算苦尽甘来了,他们只差一分钟就要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贺沉却没有爬进天花板上开启的出口。 他看到出口旁边,有一个红色的按钮,上面写着白色宋体的“永久关闭出口”六个字。 贺沉毫不犹豫地一拳砸在了红色按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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