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无悬念地结束了,队友们朝自己涌来相拥庆祝,但徐擎一个晃身溜出了包围圈,他三步并两步翻过看台栏杆,在众人惊呼下朝顶端的灯牌座位走去,原本躲在灯牌后的人吓得急忙举着方块牌就往后撤退,脸死死地盖在灯牌后,藏得极为小心,仿佛见不得人。 “等一下!”徐擎腿长步宽,一边甩着汗一边敏捷地朝那人逮去,“美女,请留步!”他一时间连对方名字都忘记了。但对方生怕被他捉住似的,拎着飘逸的裙摆急速朝一侧的看台楼梯奔去。徐擎挤开一串人,瞬移到台阶边,一个单手侧翻,落到了台阶中段,正要朝下走的人一见情势不对,忙想调头鼠窜,结果过长的裙摆被自己的脚狠狠踩住,再一抽,两脚打架,瞬间失去平衡,人朝着下方跌去—— “啊——” 砰!徐擎迎面硬生生挨了灯牌的暴击,五官都快被砸平,他眼前一黑,怀里冲撞进一团软乎的肉体来,他张开手臂硬是接住了,但是人朝后哐地摔在了地板上,光听骨头咚的一声,就知道冲击力不小。饶是他块头硕大,也是疼得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臭熊!臭熊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趴在胸口的人突然带着哭腔叫喊起来,“臭熊你别吓我——” 徐擎晕厥前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把人抱紧:“是你……鬼大人。”
第56章 (五十六) 病房门口的一锅水沸了,叽叽喳喳的,但就是没一个人肯冒泡。于是有人提议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谁留下守夜,俞和谦若无其事地背着手走开,嘴里嘀咕:“我是老师,我就不参与了。”结果被众人拖了回去,病人面前人人平等,俞和谦最终以一套剪子奇迹胜出,荣获守夜权。 “欸——”俞和谦不服道,“你们几个兔崽子是不是商量好都出石头?!”贾凡憋不住笑了笑,随即被俞和谦看穿,“出老千啊你们,不行,重来!” “老师您怎么能反悔呢!” “就是!” 俞和谦进退维谷,急得跺脚,他晚上还约了青大的美女教练喝茶呢,正欲推卸,恰好瞥见有一道袅娜的身影朝病房这儿飘来。面若冰霜,步如踏云,乌发披肩,眸似静水,他缓缓走来,一干汉子倏地静默了,自觉让出一条道,目送他开门进去,又眼见他关门送客。 俞和谦瞬间一身轻松,笑意重新跃上眼梢,说道:“好了,好了,人家老相好来了,我们闲杂人等撤了吧。” 张俊明凑到俞和谦耳边问:“老师,您不是反对这桩基佬姻缘吗?” 在喝茶面前,这算得了老几,俞和谦咳了声,严肃道:“比赛都快结束了,只要拿到了好成绩,老师怎么会干涉你们的私事呢?别说你们做基佬,做老鸡我也不反对!”一番深明大义的陈词赢得了这群单身汉的掌声,贾凡感动得抱住张俊明,说:“要是三十咱俩还单着,就凑合在一起过吧,噢,我的小明明!”吓得张俊明忙捅了他一拳。 S大男篮浩浩荡荡地撤出了青市一院,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医生诊断说徐擎就是体力透支加外力冲击,暂时昏迷罢了,休息一夜自然就能恢复。但坐在病床边的人等了又等,迟迟不见人苏醒,他轻轻地碰了碰覆在徐擎眼皮上的绷带,还是决定拿手机拨打自家医生的电话,想问个清楚,讨个安心。 “唔……” 结果他刚站起来,床上的人就发出了痛苦的闷哼,于是他又急忙坐回去,摁住对方的手:“徐擎……?” “咳咳、咳!”徐擎猛咳着从黑暗中醒来,结果眼前仍是一片漆黑,“怎么没开灯?咳咳……这是哪儿啊?”他摸到一双柔软细长的手,吓得忙抽走,“谁?!”他又摸上自己的眼睛,发现一层厚厚的纱布盖在眼上,“我瞎了?我看不见了?这是哪里?” 可是居然没人回答他,身边明明有一道浅浅的呼吸,但是这人却不出声,徐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并没有失忆,立即想起了下午的意外,他去追唐艺菲,然后被对方迎面拍上一块灯牌,跌落台阶晕了过去。难道是灯牌的碎片割伤了他的眼睛?徐擎心底一凉,他不会真的瞎了吧?那他以后还怎么打篮球呢!他还想再摸一下眼部的情况,结果手一下被身旁的人拽住了。 “我眼睛怎么了?”徐擎迫不及待地想问,“是不是被灯牌的碎片刺瞎了?”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牵住他的手,明明手掌比徐擎的小很多,却注入了不小的力气,似乎很怕徐擎再去摸受伤的眼睛。两人互相牵制着对坐了好一会儿,徐擎微微一叹,道:“你不用自责,我不会怪你的,如果不是我非要追你,你也不会乱跑,说到底是我自作自受。”对方的手倏地一颤,徐擎反手摁住,又道,“其实我追你是想来道歉的,昨晚是我做得不好,不够周到……”他开始深情忏悔,模样诚恳,对方躁动的手安静下来了,“你很好,很优秀,我认为你配得上更好的人,而不是我这种穷小子,虽然我相信贫穷不会是我这辈子的主旋律,但是我知道我可能要奋斗很久很久,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空气中有隐约变沉重的鼻息声,对方的手指悄悄地翘起,隐晦地扣住徐擎的十指,彼此的温度濡湿了对方的手心,蠢蠢的燥热从指尖似电流般酥酥麻麻地传到臂膀、肩骨、颈项,直至耳根,徐擎的耳廓后方逐渐泛出胭色,酱色的皮肤也镀上了一层微烫的金膜。喉结伴着咽口水的动作滚动着,徐擎也默默地扣住了对方的十指,这细碎的小动作也不像是要拒人千里,反而有些暗度陈仓的意味。 这间单人病房里的消毒水味不重,因此徐擎能嗅到对方身上恬淡的香气,即便他目不能视,也可轻易想象出对方气质如兰的模样,长发轻扬,樱唇饱满,有使所有男人沉迷的资本。他亦不能免俗,一双大手突然从沿着人家的手臂往上摸,边摸还边扯着人往自己身前靠,只听凳子一声嘶啦,人的屁股离了凳面被迫挪到了床沿边,徐擎箍着对方的肩头,好似尊重但又不容对方逃离似的说:“你真的很好,但我……”他的好人卡发了一半,就被自己的嘴咬断了,因为他的嘴用来强吻对方了。 这一出显然十分突然,对方一颤,忙要推开他,但小雀怎能斗得过大山鸡呢,两人的嘴很快打得不可开交,逐渐分不出谁在强迫谁,徐擎贪婪地吮吸着对方柔软的唇,还把自己的舌头强行插入对方的口腔,搅拌机似的转动,他的攻势极猛,一个柔弱的女子是无法抵抗的,这种肉与黏液混合的快感可以麻痹全身,最后两人因缺氧而无奈松嘴,拉丝的唾液挂了一床。 分开后两人默契地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粗喘着,试图把紊乱的呼吸拨回原来的节奏。徐擎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36°5的嘴里说出了一段-36°5的话:“对不起,我答应夏好要向你道歉的,昨晚你淋湿后我不该赤膊送你回去,让你受到了非议,我很抱歉。我可以赔偿你被淋湿的衣服,你可以告诉我价格,或者我买一套一样的送你……”喋喋不休,避重就轻,只字不提方才的吻,“我暂时没有要谈恋爱的想法,所以……对不起,如果有人误会我们的话,我替你去解释,可以吗?” 徐擎眼前是黑暗的,但他满怀希望等待对方善良的原谅,但对方迟迟没有动静,他开始慌了,又说:“你还有什么要求吗?都可以提,如果我能替你办到,就一定——” 啪—— 一个不负众望的大耳刮子赏在了徐擎脸颊上,微长的指甲划过用来固定的绷带,直接划拉开了纱布,露出了底下极细的一条伤口,四舍五入约等于毫发无伤。徐擎就着被甩耳光的姿势低着头,不愿抬起,他听见一道发抖的声音在耳边翻腾着怒气:“抬头看看,我到底是谁?” 徐擎依旧低着头,不吭声地撕掉了眼皮上的绷带,露出一双完好的眼睛,他眨了眨,知道自己的眼睛仍能百步穿杨,方才装瞎害怕的戏码彻底露馅儿。 “给我抬头。” 过于熟悉的命令式的声音,徐擎梦里也总能听见,时常有道模糊的人影骑着他,一边骂他蠢熊,一边夹紧他可劲儿地颠簸,梦醒后留给他一滩泥泞的惨祸现场。徐擎被困在情欲的国度里出不来,他真的害怕自己走不出这片异常的大漠,只能尽量把精力发泄在练球上。 “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引领徐擎敲开色欲大门的始作俑者再度喝令,“你眼睛没瞎,报告单要看么,我可以拿给你。” 于是徐擎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他怯慢地抬起眼,对上一双凌厉又伶俐的眼眸,一秒后马上挪开:“……一宁。” 跟踪他许多天的青年终于压制不住怒火,他原本发誓要做个温文尔雅的体面人,但这一切都被徐擎破坏殆尽:“你把我当成那个女的亲,你是不是想死?!你才认识她一个晚上,就要跟她亲嘴,你怎么这么轻浮!她哪里好看了,有我好看么!你就这么喜欢她?”口不择言地骂完,阎一宁感觉肺部氧气被掏空,不住大喘。 徐擎看他骂得激动,眸中泛光,嘴角既委屈又倔强地瘪着,好似离哭泣只有一步,于是便情难自已地又伸手拉过对方的胳膊,把人揽过来,阎一宁不设防地趔趄着倒进他怀里,徐擎吻了一下他的眼角,恰好把一颗要翻涌而出的泪珠吻掉,他终于演不下去了,只好举白旗投降。 “别哭啊,我一开始就知道是你。”
第57章 (五十七) 心疼是一种本能的情绪,徐擎下意识地又吻走第二颗、第三颗,直至泪珠告罄,他转而怜惜地捧着对方的脑袋吻了一圈浓密的发际线,贪婪地嗅着熟悉的香气,然后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喟叹,仿佛心满意足了。 一句话消化了半天的阎一宁在听见对方享受般的叹息后,忽的脑袋开窍,竖起眉毛强行挣扎出怀抱,鼓起脸颊厉声质问:“什么叫‘一开始就知道是你’?!” 徐擎美人在怀还未捂热,两臂成抱瓜状,模样无措地望着阎一宁:“我……”他心虚地把眼珠子挂了下来,“我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 阎一宁忙抬起手臂四处乱嗅,嘀咕道:“我怎么闻不到?根本没喷香水……胡扯。”他转念一想,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作甚,分明还有更令人恼火的事情,遂将食指戳在徐擎肩头,咄咄逼人,“你和昨晚那个女的,到底怎么回事?就因为她被楼上泼了盆水,你心疼啦?爱上了?” 徐擎摇摇头:“我没有,我只是……”咦,他忽然瞪大眼,“你怎么知道她被楼上泼了盆水?” “唔——”阎一宁眼珠一转,本想遮掩,但突然又理直气壮地挺胸,“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我干的,不行吗?”他说着,脑海中似乎回想起了一些片段,嘴瘪了瘪,“你和她说说笑笑,挺开心啊,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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