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意说:“爸爸现在应该很高兴吧,云重回来了,我们又能绑在一起了,不枉费您这么多年的筹谋。多年前的一颗棋子,用了那么久了,没想到还有用处。” 裴乘风拧了拧眉,“阿季,云重受伤了,我当然关心了。再说当年的事,爸爸也没做错什么。难道你也为爸爸攀附邵家感到羞耻吗?你还太小了,并不明白金钱和权势才是最重要的,没人会在意手段。如果当初爸爸没有找到这个靠山,你以为你和你母亲,你弟弟,还能有现如今的生活吗?” “这难道不值得羞耻吗?” “阿季,这是大人的无奈,爸爸不想跟你说的太明白,你还是孩子,要以后才能懂。” “我是不懂你的无奈,如果最初我们真的很需要帮助,邵叔叔在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们一次,那么后来呢?你说我是孩子,那么你是大人,你是父亲,这些年你这个大人又做了什么努力?” “阿季,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到底是不容易,还是因为你的贪婪?”裴雪意感到绝望。正如裴乘风所说,他还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做不了。 当初有人愿意收购利臻,那时候他从邵怀峥那里知道这件事,就回家劝爸爸,把利臻卖了吧。因为他从邵怀峥那里听到,价格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裴乘风不肯。 如果当初真的把利臻卖了,换一笔钱,或许对于他们家来说,反而是更好的安排。 裴雪意知道,跟爸爸已经没什么好说了,转身上楼。 裴乘风在他身后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邵家?” “我不会回去了。”裴雪意看着他,目光里带着终于不再压抑的痛快,“我以后就住在家里,不会回去了。” 裴乘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有些陌生,当年那个爱哭,胆小,自我封闭的儿子,好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一个让他觉得陌生的人。 其实这种感觉,之前就有了。当时他把邵怀峥只让邵云重一个人出国的安排告诉他,是想让他告诉邵云重,但是他没有说。 从那时候开始,裴乘风就觉得,他有点摸不清儿子的想法了。也是,孩子长大了,总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听话了 裴乘风问:“那你想怎么样?” 他看着儿子,像是在很认真的询问他。 裴雪意说:“我想和云重像真正的好朋友那样相处,我想让我们的感情是纯粹的,没有利益的掺杂。” 裴乘风笑了,“阿季,你真的长大了,不是孩子了。你现在是少年了,少年人的想法总是那么天真。” 裴雪意不在意裴乘风怎么说。 因为邵云重回国这件事,已经让裴雪意彻底明白,自己是父亲手里的棋子,连带着邵云重也是。 裴乘风说:“阿季,这个世界上的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你别忘记了,你最初接近云重,是因为什么?” 他走上前,牵起儿子的手,领着他走到庭院里的锦鲤池。 佣人们正在那里给池塘换水,污水抽出去,引进来新鲜干净的清水。 裴乘风看着水池里的污水说:“你以为你想改变就能改变吗?就像这个小池塘,你可以改变他的流向,但你能改变他的源头吗?如果源头不改变,你觉得这池塘里的水会变清澈吗?” “我告诉你,不会的。” 裴雪意陷入茫然,裴乘风的话,让他举得自己就像掉进了这个充满污水的池塘。 他甚至想,一个人最初的目的不纯,那么是否就要一辈子背负这个污点,怎么都洗脱不掉了?不管做什么都无力挽回? 他甚至想,为什么他和邵云重要有那样的相遇?为什么他不能像冯寰、项奇东那样,他们生来就和邵云重有平等相遇的机会。 如果他和邵云重换一种方式相遇,如果他不是裴乘风的孩子,会不会更好呢? 裴乘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季,你觉得依着邵云重的脾气,他要是知道,你们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算计。他还会跟你做好朋友吗?” ---- 求海星,求关注,求评论~ 最近有点凉 QAQ 感谢投喂海星的朋友, 感谢— Dante 一赞赏《误入金笼》1个鱼粮,seaurchin 赞赏《误入金笼》1个鱼粮
第66章 回忆·高中 邵云重因伤住院,错过了国外的入学注册,他的腿伤后续还需要定期复查,在国外也不方便。因此顺势留在了国内。 或许在众人看来,这一切不过是顺势而为,但其实只有邵云重和邵怀峥知道,他们父子两人有个约定。 邵云重住院期间,邵怀峥一次都没来过。但是那天晚上邵云重做手术的时候,邵怀峥一直在,他是等着小儿子彻底脱离危险、清醒过来才离开的。 邵云重醒来后,父子两人有个简短的对话。 其实那天晚上,在邵怀峥选择妥协的那一刻,他已经决定从此不再管小儿子的人生规划。 但邵云重却向他保证,他会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拿到一份像样的文凭,就算不出去读书,也会给父亲一个满意的答卷,不会给邵怀峥丢脸。 做儿子的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当父亲的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邵怀峥想这样也好,留在国内或许也是一件好事。两个孩子虽然没有分开,但总归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万一有点什么苗头,也好控制。 邵云重还没出院,高中就开学了,裴雪意先他一步去上学。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裴雪意第一次离开邵云重,在学校里独立行走。他一开始觉得不适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他的容貌性情,走到哪里都不缺主动示好的朋友,很快就不觉得孤单。 他依然住在裴家,并且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回邵家。 倒是邵云重一直追问这件事,他只能敷衍,以邵云重还没出院、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没意思来推脱。 高一的学习任务还不算太重,裴雪意放学后被司机送到医院,邵云重等着他一起吃午饭。 到病房的时候,医生正跟邵云重说话。 邵云重恢复的不错,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医生离开之后,裴雪意蹭到病床边,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 邵云重看他一脸倦怠,“你怎么了?看着就像没睡醒。” 裴雪意面色憔悴,连声音都懒洋洋的,“昨天晚上布布吐了好几次,我要照顾它,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啊?那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去看医生?” “我本来怀疑是吐毛球,以前它也吐过的,但是今天早晨看到呕吐物是液体,还黄黄的,总觉得不正常。正好明天没课,我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 邵云重立刻坐起来,“我陪你一起。” 裴雪意瞥了一眼他的腿,“你还是算了,好好躺着吧。” 邵云重真是恨死自己这条腿了,因为还没养好伤,他也没办法跟裴雪意一起去上学,所以今天才摇来医生问问情况。现在布布生病了 ,他也没办法陪着裴雪意去给布布看病。 他不放心裴雪意一个人去,“我给斓姨打电话,让她陪你去。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来啊?” 兜兜转转这个问题又来了,裴雪意也不想一直瞒着他,想跟他讲清楚,但又怕他在病床上闹脾气,就只能拖着,拖到他出院再说。 所以裴雪意没回答这个问题,岔开话题说:“我有点饿了。” 邵云重一听他饿了,也顾不上追问了,赶紧让护工准备开饭。 两个人一起吃了顿饭,裴雪意下午还要回去上课,时间很紧凑。 邵云重看他那么疲惫,就让他躺在自己身边睡一觉。 这间病房的床比一般的病床宽一些,裴雪意又比较单薄,因此躺下他们两个人绰绰有余。 这会儿已经是秋天了,病房窗外有法式梧桐,叶子已经变成金黄色,随着一阵微风,梧桐叶被吹落在窗沿,阳光透过白色纱帘一并照进来。 裴雪意躺在邵云重身侧,枕着邵云重的胳膊,他的头发最近又长了些,乌黑乌黑的,遮住大半边雪白的脸,闭着眼睛的线条是上挑的,这让邵云重想起水墨画。 他越来越漂亮了,或许用“漂亮”来形容已经有些不妥,如果说,过去他只是一个漂亮孩子,那他现在已经可以被称作一个美少年了。他眉宇间淡淡的忧郁和哀愁,又让他周身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邵云重看着他,喉头滚动,不由得收紧了手臂,将他整个人更加紧密的箍在臂弯里。 他想像小时候那样抱他、亲他,但这些事在裴雪意清醒时都是不允许的,理由是他们已经长大了,两个那么大的男生还亲亲密密的,让人看见了会笑话。 他们确实长大了,邵云重想,至少他的老二比以前大了很多,每天晚上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都又涨又硬。阿季也会这样吗? 邵云重心里这么想着,没忍住手掌下移试探着摸了摸,主要是想看看阿季长大没有,但他稍微一动,裴雪意就醒了,小声呢喃道:“你干嘛?” “没,没干嘛。”邵云重心虚死了,轻声哄着,“你睡你的,我不碰你了。” 裴雪意神色倦怠地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他臂弯里。 这个动作十分自然,让邵云重倍感熨帖。 …… 裴雪意不肯再回邵家,这件事让裴乘风有些烦恼,不过他心里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希望的,至少邵云重还没表态。 他觉得邵云重好不容易从国外跑回来了,是不能接受阿季搬走这件事的。 事情也确实如裴乘风所料。 邵云重出院第一天,回到家里,看到裴雪意房间空空,竟然还没搬回来。他那个炮仗脾气立刻发作了,直接带着人去了裴家,把裴雪意的东西全给打包拉走,就连小猫咪布布,也带着猫窝一窝端走。 等裴雪意放学回来,他房间里已经空了,只剩一个邵云重,四仰八叉地躺在他床上。 裴雪意一想到爸爸现在不知道有多得意,气就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地说:“谁让你把我东西拉走的?” 邵云重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挑起眼睛看他,“谁也没让,我自己想这么办的。我还想问你呢,每次一问你什么时候搬回来,你就给我打马虎眼,原来是压根儿不想搬啊!你给我说清楚,这又是为什么?” 裴雪意赌气道:“这是我自己家,我住自己家还需要理由吗?” 邵云重不顺着他的逻辑走,一下子坐起来,拍着床说:“你别跟我说这些!我就问你,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肯搬回来了?我住院这段时间,是不是家里佣人又有谁不合你的心意了?” 在邵云重的记忆中,裴雪意上一次闹着要回家,还是三四年前,那一次就是因为家里佣人乱说话,让裴雪意心里不舒服了。这一次,他自然也往这方面找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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