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安安安静静的一幅受气样,沈辛然突然觉得有点不习惯。刚结婚的时候,白安和他吃饭总是会偷偷地观察他爱夹什么菜,还时不时地找着话题想跟他聊天。每次看着他说话时眼睛都亮晶晶的,很开心地叫他阿然,一副傻乎乎的高兴样,蠢得让人看不下去。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安静的呢。 白安莫不吭声地干完了一大碗香喷喷的鸡丝粥,满足地从碗里抬起头,对面的沈辛然不知道在想什么,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该不会自己吃得太忘我,像狗刨食吧。白安不自在地摸摸嘴角,看看有没有粘上米粒。 沈辛然突然冷不丁地开口:“以后你中午也过来公司给我疏导,每个月疏导费给你翻倍。” 白安想到了以前的一些糟心事,不是很想去,于是问他:“怎么这么突然?” 听出他语气里的抗拒,沈辛然突然有点不太高兴,“那让你再焚香沐浴,吃斋念佛准备几天?” 阴阳怪气的语气,就跟他反对加班时主任让他在家躺着领工资的口气一个样,白安讪讪地说:“那倒也不用。” 沈辛然依旧没给他好脸色,“以后早饭午饭也跟我一起吃,我妈让我跟你多接触。” 白安点头说知道了,就说他今天怎么会带早餐回来和自己吃呢,明明以前带饭给他还会被嫌弃。 刚结婚的时候,白安抱着多和丈夫接触建立感情的幻想,常常想尽办法和沈辛然一起吃饭。虽然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但白安想着看人不能只凭表面的只言片语。 为了等沈辛然一起吃饭,白安每天都等到很晚,就算等到了,沈辛然有可能在外面有饭局,回来也不一定会跟他吃饭。 又一次没有终点的等着,白安终于受不了这种没有回音、没有止尽的等待,他第一次鼓起勇气给沈辛然打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话筒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喂?” 像一道曙光,在白安漫无边际的等待里划开了一道口子。但照耀他的光亮没有持续太久,话筒里的声音很快开始不耐烦:“说话,有什么事?” “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因为长久的等待,白安的声音里不禁带了点委屈。为了等沈辛然,他一直饿着呢。 这点不自禁的委屈触怒了沈辛然,他冷漠地质问:“我是不是告诉你,不要做多余的事?现在自作主张又要委屈给谁看?以为装装委屈我就得依着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劈头盖脸的指责让白安措手不及,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了点抑制着的泣音。但不等他解释完,沈辛然已经挂了他的电话。 白安没想到丈夫会这么抵触自己,为了不被误会,他那天晚上特地等到沈辛然回家,想和他谈谈。 工作了一天的沈辛然精神本来就很烦躁,再看到这个今天妄想道德绑架他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他暴躁地扯了扯领带,不耐烦地命令白安:“让开。” 白安低头让到一边,在他上楼前还是鼓起勇气问他:“你待会儿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沈辛然冷冷地丢下一句“没空”,头也不回地上楼,只留下白安自己体会被拒绝的难过。 想起曾经心心念念和沈辛然一起吃饭却被拒绝的心酸,现在沈辛然主动要求和他一起吃饭,白安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昨天刚说完要找沈辛然一起吃午饭,一下班白安就赶紧下楼坐上小李的车,抛下了平时和他一起吃饭的小张,就怕待会儿赶上下班高峰期。 等他吭哧吭哧地跑到沈辛然的休息室,沈辛然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问他:“饭呢?” “啊?”什么意思?他不是只喊自己过来吃饭的吗?也没说要带饭啊。 沈辛然放下手里的文件,声音不大,但白安就是能感觉到他不太高兴,“李坚,去订一份和味楼的双人餐,10分钟后要送到。” 在等饭的10分钟里,白安没事可做,他平时又不爱玩手机,就坐着发呆,偶尔看看在翻文件的沈辛然。他觉得沈辛然还真是生得一幅好皮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米九几的身高,单是西装革履地坐在那儿,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除了开口的时候嫌弃自己,没有其他的缺点。 以前白安来给他送饭的时候,也爱这样看着他。有一段时间白安经常给沈辛然送饭。因为沈辛然平时老不按时吃饭,胃炎又犯了,这次来势汹汹,足足在医院躺了三天才被医生批准出院。
第四章 白安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注意李助理送进来的午饭。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懵懵模样,头上的呆毛还时不时地晃一晃,沈辛然竟然觉得还挺可爱。他以前来给他自己送饭的时候经常这么呆呆地看着自己,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再找自己吃午饭了呢。 沈辛然抬手扶了扶额,不再去看白安,他自从精神暴走后,总是会不自觉地去关注白安。 白安刚刚走神结束,看到他抬头扶额,以为他是精神力不稳头又痛了,担心他哪里不舒服,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给他疏导,“你怎么了,是不是精神力又不稳定了?” 沈辛然听着他关切的语气,不知道怎么的,那股没来由的烦躁压下去了不少。于是难得地揉了揉他的发顶,语气也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我没事,去吃饭吧。” 白安被他摸得立刻炸了毛,沈辛然现在的行为太奇怪了!跟他说话的语气也很奇怪,居然这么温和! 白安以为中午给沈辛然疏导也只是和他牵牵手,当他看到沈辛然居然躺在床上的时候,特别生气! 太过分了!这里只有一张床,他可以躺着午休,自己却要干坐在一边给他疏导!他果然只是把自己当成打工人,要压榨完自己的价值! 沈辛然没法理解白安站在床边一脸愤恨地看着自己是怎么回事,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琐事上。 拍了拍身侧的床垫,他不耐烦地催促:“你还站着干嘛,下午不用上班了吗?” 原来是让自己也躺上去呀。白安心里的那些生气一下烟消云散,还有点高兴。高兴之余又有点奇怪,觉得沈辛然和以前果然不太一样了。 以前是绝对不会让他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的,难道是因为觉得他们睡都睡过了,所以不在乎这些小细节了? 不管怎么样,能午睡就很好,想当初他给沈辛然送饭的那段时间,都没睡过一次午觉。白安开心地躺到床上去牵沈辛然的手,没多久就睡着了。 沈跟白安良好的睡眠质量不同,沈辛然因为长期得不到有效疏导,脑子里长期充满了嘈杂、痛苦,却偏偏还能保持高度运转,清醒地痛苦着。 睡觉对沈辛然是一种奢侈,闭上眼睛不能让他的痛苦减轻。只有睡在他身边的白安能替他疏导痛苦,带来安宁。 他起身撑住半边身体,偏过脸看着白安。白安的睫毛很长,睡着的眼睛睁开以后像清亮亮的湖水,澄澈又干净。脸颊软软的,像个干净的小包子。 他伸出手戳了戳白安的脸颊,软乎乎的,还透着点傻劲。他看着白安的脸上带了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听着身旁白安均匀的呼吸声,不自觉地想到了之前在隔离舱里醒来,怀里抱着的人也是和现在这样毫无防备地睡着。 不知不觉地他**后的畅快,那天醒来,压在脑子里的痛苦一下被推开,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不由捏紧了白安的指节,缓缓摩挲着,很软,也很暖和。 渐渐地,他开始不满足这点疏导,这样太慢了,他想要更多的安抚,身边的这个人都可以给他,像那天一样对他有求必应。他会温柔地哄抱自己,还会和自己耳鬓厮磨。 手指被他越捏越紧,白安皱着眉难受地嘤咛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放轻了力道。 看着白安重新安稳的睡脸,他恨恨地磨了磨牙,他来给自己疏导,倒是睡得挺香。 本着不能自己一个人难受的想法,他狠狠地抱紧了白安,埋首在他脖颈间猛吸了一口。是他这些天惦念的味道,又香又暖。 算了,就抱这一次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安半梦半醒间觉得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还越抱越紧,他的腰好像还被那个东西蹭了。他迷迷糊糊地想,是做梦吧,沈辛然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蛇一样的东西缠着自己。 直到一阵温热的吐息绕在自己的耳旁,他才猛地被吓醒了。
第五章 沈辛然对他突然醒来的挣扎很不满意,搂紧了腰肢重新把人固定在自己怀里,然后满足地在他白皙的颈边蹭了蹭。 白安被吓得不敢动弹,他以为沈辛然精神力又暴走了,才会对自己做出这么依恋的动作。仔细疏导了一会儿又发现不对,他现在的精神力还没到暴走的状态。 而且根据前几天的经验,如果他精神力暴走了,不可能只是抱抱蹭蹭,肯定要对自己做不可描述的事情。那他现在这样,应该是难受得不行了,不然不会主动来抱自己的。 白安突然又有点心疼他,要忍受精神折磨这么多年。听说沈辛然的大脑开发程度是一般人的两倍,一般的小朋友从12岁才会开始出现精神力混乱,沈辛然从一出生就要经受精神力混乱的折磨,能忍受这么多年还没有出现崩溃伤人的现象,还挺不容易的。 害,就当我上辈子欠他的好了,这辈子对他好点。白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加快疏导速度,想在走前帮他多疏导一些。 直到白安设置的闹铃响起,沈辛然才睁开眼睛。这一觉睡得过于安稳,他一时竟有点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哪儿。直到白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醒啦?” 他发现自己还紧紧地抱着白安,身体僵了一下。白安在专心给他疏导,没察觉这一下的变化。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白安松开抱着他的手,转手抽了床头柜的纸巾擦掉额头因为疏导累出的汗珠。 他把纸巾丢进垃圾桶,翻身下床,自然地跟沈辛然告别:“阿然,我要走了。” 沈辛然偏开头,不去看他动作间露出的白细腰肢,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白安像一只通话森林里的兔子,在午后的阳光里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像是时间到了,现在要回到他的童话世界里去。他突然希望白安可以回头,像以前来找他吃午饭时一样,好几次要走了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眨着眼睛看他。 但是现在,白安走得毫无留恋,很干脆地开门离开。随着关门落锁的声音响起,沈辛然才回过神来。相比之前的不经意,他现在真切地感受到,白安和之前不一样了,他在远离自己。 这不是正好吗,反正这种强制的婚姻没有意义,这种为了续命才结合的婚姻也不会有正常的感情。这样的例子他看得还少吗,他的父亲母亲歇斯底里,他的姑姑姑父相互出轨,他和白安也不会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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