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蒙着头了,一会儿该喘不上气了。” 祝松予困在黑暗中,满脸生无可恋。 “所以我没有死?” 盛霁皖唔了一声。 祝松予又问: “你是盛霁皖,不是鬼差?” 盛霁皖又唔了一声。 祝松予继续问: “你知道我是男的,也知道我不是宋家小姐?” 盛霁皖又接着唔。 祝松予简直觉得五雷轰顶,恨不得立刻钻地缝。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现在死了。” 祝松予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就羞愧得想要立即消失。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竟然对着盛霁皖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还亲口承认自己是个男的。 好在盛霁皖说话算话,真的没有生气,不然自己...... 祝松予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小心翼翼地拉下被子,露出一双红通通的眸子来,看着盛霁皖,犹豫半晌,才道: “你......真的不生气吗?” 盛霁皖最受不了他这样看他,下意识又想逗他,但一想到他刚才哭得那样惨,小松鼠都变成了小兔子,终究还是不忍心。 “你把被子放下来,我就不生气。” 祝松予瞧着他的样子,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挣扎了半天,才将被子缓缓从脑袋上扯下来,露出一个憋得红红白白的人儿。 盛霁皖伸手给他拔开汗湿的的刘海,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可怕吗?” 祝松予哪里听得他这样失落的语气,连忙急道: “不是不是,不是你可怕,是我、是我骗了你。” “既然不可怕,为什么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告诉我?” 盛霁皖其实一直等着他主动告诉自己,但祝松予却始终没有要说的意思,他想大概是自己给他的安全感还不够吧。 祝松予皱着眉头,满脸愧疚道: “我、我答应了宋家小姐,而且,而且我阿奶还在医院里住着......” 盛霁皖没有告诉他,自从知道了他阿奶生病住院的事情之后,自己就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用最贵的药,连陪护都是请的专门上过护理学校的。 祝松予也不知道,盛霁皖每回带他出去应酬,总是刻意避开与宋家有交集的场合与人群,故而他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识破过。 盛霁皖不想给他压力,他哪里舍得给他压力。 盛霁皖都不敢想,如果要嫁的人不是自己,祝松予这样呆呆傻傻的人,嫁过去岂不是白给人送人头? 祝松予见他不说话,心里愧疚更甚,于是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扯了扯他的衣角,道: “对不起,我、我不是不想说,但是他们都说你......” 祝松予有些说不下去了,盛霁皖看着他,要他往下说。 “说我什么?” “说......说你冷酷狠辣,我就怕说了你、你会.......”祝松予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拿眼睛悄悄看他,见他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还是怕他不高兴,便立即解释道,“但是,但是我知道你不是的,你对我很好,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盛霁皖当然知道外面是怎么说他的。 他甚至还记得新婚那日掀开大红盖头,祝松予那双怯生生的眼眸。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那为什么后来还是没有说?” 盛霁皖并没有故意要吓他的意思,但祝松予忽地又哭了起来。 “我、我不敢说,你对我那么好,如果你知道了我不是宋家小姐,就再也不会对我好了。” 祝松予觉得自己好卑劣,鸠占鹊巢抢了属于别人的温柔与爱意,还因为贪恋这样的美好不肯把真相说出来。 见他又哭了,盛霁皖眉头便皱了起来,祝松予却当他是厌恶自己,心中更是悲凉。 他就知道,如果一说出来,盛霁皖一定就会讨厌他了。 可是自己平白得了他那么多的好,难道还不够吗? 盛霁皖倾身将他搂入怀中,笨拙地拍着他的背,安抚道: “怎么又哭了,我不是没有生气吗?” 祝松予把头搭在他的肩上,贪恋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哽咽道: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你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谁讨厌你了,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祝松予不信,吸着鼻涕道: “你知道我不是宋家小姐就不喜欢我了。” 盛霁皖只想直呼冤枉。 “这是从何说起,我根本都不认识宋家小姐。” 祝松予觉得他真的好善良,直到现在还在安慰自己。 “可是你要娶的是她,你要喜欢的也是她,你不要再安慰我了。” 盛霁皖的肩膀都被他哭湿了,他当真不知祝松予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水。 “我们小予不是很聪明吗?怎么钻牛角尖了?我盛霁皖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回来的人是你,与我晨昏共渡朝夕厮守的也是你,我喜欢的自然也只能是你。” 祝松予一时忘了哭,从他怀中缓缓退出,睁着一双泪眼呆呆地看着他。 “真、真的吗?” “假的。”盛霁皖面无表情道。 祝松予这回精了,噗嗤打了一个鼻涕,用力扑进盛霁皖的怀里,拿头蹭他的脖颈。 “不是假的,你骗人。” 盛霁皖的下巴被他的头发挠得有些发痒,伸手给他扒拉顺了。 “小骗子,还说我骗人呢。” 祝松予知道他是真的不生气了,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身体与他靠得更近。 “我发誓,我再也不骗你了,每次看着你的眼睛,我的心里都好愧疚,好在现在终于说出来了。” 祝松予说完,又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虽然过程有些丢脸。 就在盛霁皖以为他终于消停了的时候,祝松予突然灵光一闪,脑袋忽地抬起来,一不小心就撞到了盛霁皖的下巴。 一时间,两人一个脑袋疼,一个下巴疼,目光相对齐齐吸气。 祝松予吐了吐舌头,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问到:“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想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盛霁皖想了想,答道: “回门那日你百般推托,还拿出了月事来当借口,结果我前脚刚走,你后脚便跟着出去了,我觉得奇怪,就让阿金去调查了一番。” 祝松予登时瞠目结舌,原来自己竟然暴露得那么早,亏他还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呢。 盛霁皖看着自己表演,一定觉得很好笑吧。 祝松予又想钻地缝了。 这是什么残酷的现实,早知道他就不要醒过来了。 “那你之前让我陪你应酬还要我穿裙子?好啊,原来你是故意的!” 祝松予又羞又恼,恨不得从盛霁皖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盛霁皖没想到他这么记仇,赶紧哄道: “那不是只有一次吗?后来你也没再穿过了。” 盛霁皖想到他那一柜子的衣裙,颇有一些遗憾,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祝松予穿。 — 小祝(委屈):原来盛霁皖才是影帝,他一直看我笑话!!!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好可恶!!ฅ⁽͑ ˚̀ ˙̭ ˚́ ⁾̉ฅ
第44章 两人互通心意之后,祝松予又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终于能下床活动了。 其实祝松予伤得不算重,陈白沅那一刀也没有刺中要害,按理说不会昏迷那么久,只是他惊吓过度,又吸入了不少烟气,遇刺之后身体虚弱,才迟迟醒不过来。 祝松予这辈子也没有过这么长时间躺在床上哪也不能去,一颗心早已按捺不住了。 所以当家庭医生宣布他可以下床正常活动了之后,他立马就蹦到了地上。 祝松予重获自由之后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看望他阿奶,盛霁皖知道他确实太久没去医院里,心里肯定想得不行,便也不忍拒绝他的请求,只是要求跟他一起去。 祝松予没说话,站在床前低着头扭捏了一番,才细声细气地说道: “你、你这是要跟我去见长辈吗?” 盛霁皖原是没有想到这一茬的,他只是觉得祝松予现下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不太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出去,才要求陪同的。 不过既然两人已经互通心意,面见长辈也是理所应当的。 盛霁皖拉长了调子,故意道: “怎么?我是长了三只眼睛还是六条胳膊,就叫你这么为难,不能带出去见人?” 祝松予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阿奶她、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我们的关系。” 盛霁皖挑了挑眉,追问道: “我们什么关系,嗯?” 祝松予见他又不正经了,不禁有些恼他。 “你又这样,不理你了。” 盛霁皖看着他这小模样真是越看越喜欢。不过他也知道适可而止,不能太讨人嫌,便道: “好好好,我们小予害羞,不说这个就是了。” 祝松予还是别过脸去不看他,盛霁皖又继续道: “老人家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你如果不想说就不说,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的身体,你放心,到了医院我就在外面等你,不进去,也不叫你为难,好不好?” 盛霁皖总是为他考虑这么多,祝松予十分感念他的体贴,心里不禁又多了几分愧疚,他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 盛霁皖揉了揉他前额的刘海,笑道: “好了,没事,快换衣服吧,再不出发一会儿该迟了。” 到了医院,盛霁皖当真如他所言,只在车里等着,没有跟着祝松予一起进去。 祝松予一个人去病房,却发现阿奶已经从隔离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当然,在盛霁皖的安排之下,她所享受的医疗条件依然是最好的,所住的普通病房也是单人的,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好几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病房里。 不过,祝松予还不知道这些优待皆是出自盛霁皖的安排,只当是宋家小姐之前给医院讲好的。 转入普通病房后,祝松予不再像以往那样只能站在病房外面看阿奶,而是能够进到里面,与她面对面说话。 祝松予经历了一番生死,再次见到阿奶时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囡囡,快过来,让阿奶好好看看你。” 床上的老妪见祝松予站在门口,右手死死地攥着把手,眼眶忍着泪的模样就心疼得不行。 她让护工扶着她靠坐在床上,身体微微前倾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祝松予。 以前住在隔离病房,祝松予不能进去,只能在门外透过玻璃看她,祝松予有什么话也只能通过护工传达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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