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对着外人,祝松予也始终记得要扮好自己的身份,宋家实际情况如何他便照着讲,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梁周听了略有些失望。 他见祝松予衣着打扮入时,以为她是打小接受新式教育的,说不准还像盛明襄在话剧里扮演的角色一样,在外边留过洋,却没想到家里是这样传统。 没受过新式教育的女子总归是愚昧一些的。梁周心想,不过传统也有传统的好,性子单纯些,也好拿捏,不像现在一些女子,动不动就要骑到男子头上去了,不成体统。 梁周越想越是,觉得自己这学是上糊涂了,险些被学校里这个社那个社的所谓的进步学生们给忽悠过去了,娶妻娶贤,怎么就学得那么些个西洋风气,偏偏要找什么灵魂伴侣呢? 要他说啊,就是要找一个对自己有助力的,撑得起门面的正妻才是正道理。况且现在社会,又不是不让纳妾了。以后要是遇着喜欢的女学生,再收了就是,眼下的要务还是要让面前这条鱼儿上钩。 梁周见祝松予看得入神,便假意与他讨论剧情,问道: “如果宋小姐你就是那故事里的玉竹,愿不愿意像她一样为了爱情抛下所有呢?” 梁周知道现在很多女子都向往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情,不知道是不是受近几年来报刊上登的白话小说的影响,两个人在一起时如果不经历一番生死磨难便不够罗曼蒂克。 他想知道祝松予是不是也是这样爱情至上,愿意为爱人赴汤蹈火,付出一切的人。 然而祝松予却未如他所愿说出他想听的答案。 祝松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睛还看着舞台,轻轻地摇了摇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句:“太遥远了。”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低,梁周虽然坐在他身边也没听清楚,便靠近了再问了一次,“宋小姐说的什么?我方才没听清,可否再说一次?” 然而祝松予却不想再说了,只是稍微侧过头去朝他敷衍地笑了一下,又立即将目光放回舞台上去了。 梁周有点失望。 第一次见面,他希望能在祝松予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最好能要到联系方式,方便日后约着一起看电影、逛公园。 可是现在看来,祝松予似乎对他全无兴趣,这可如何是好呢? 梁周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个风月老手。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只消半个月的时间,几乎没有弄不到手的。 当然,盛明襄不能算在里面,毕竟这是他自己主动放弃的。 搞不到盛明襄,怎么也得搞到她的表姐啊。 梁周知道,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男的一方绝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欲速则不达,太刻意反而容易将人吓跑。 他心思一转,见祝松予似乎对话剧了解不深又颇感兴趣,于是决定投其所好。 “宋小姐可是喜欢话剧?下个星期着名编剧田铮先生要到我们学校来开讲座,我这里有两张票,不知道宋小姐有没有兴趣来听?” 祝松予在家里的时候就听盛明襄说学校经常会邀请一些名人来开讲座,几乎都是座无虚席,一票难求。祝松予没见过这样的盛况,倒是想亲眼见识一番。 况且他平日里也喜欢写点东西,现在也依然在为报社供稿,勉勉强强算得上是个文字工作者,大抵握笔杆子的都是有些共性的,祝松予很少有跟别的创作者交流的机会,如若可以,他倒是真的想听听这位知名编剧是如何完成创作的。 心里想是一回事,但祝松予又不想承梁周的情。 毕竟自己与他非亲非故,擅自拿了他的票,欠下了人情债以后恐怕还得盛明襄来还,这可不行。2〈长褪〈咾'啊·姨'制作? 祝松予不想给盛明襄添麻烦,于是摇了摇头,拒绝道:“多谢好意,只是下个星期我恐怕没有空闲,只能遗憾错过了。” 梁周轻轻地啊了一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身体往后一靠倚在了椅背上。 梁周原是当祝松予是不常外出的旧式女子,思想保守,性子单纯,却又渴望接受新鲜事物。 然而经过他的多番试探,却发现祝松予防备心理极强,并不如他想象一般容易攻克。 眼见台上的戏已经要演完了,梁周既没有问到对方的全名,也没能约定好下次的见面,他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台上刚一落幕,盛明襄便从台上跳落下来,抓着裙子朝着祝松予小跑过来。 “二嫂......二表姐,你看我演得怎么样?”盛明襄开口差点叫成二嫂嫂,被祝松予一个眼神制住,连忙改口变成二表姐。 好在周围人不多,梁周又好似在想些什么事情似的有些走神,祝松予估计他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岔子,心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演得很好,我都看得入迷了。”祝松予实话实说,盛明襄一上台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沉浸在故事当中,把人物的哀乐与喜怒表现得淋漓尽致。 盛明襄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挑起落在肩头的一缕发丝在指上绕啊绕,一双明眸亮晶晶的,煞是可爱。 那梁周不知何时又从他那神游的状态中跳出来了,也附和道:“是啊,明襄真是我们话剧社当之无愧的女主角。” 剧已落幕,两人开始收拾东西打算要回家了。 梁周心知祝松予这一走再见面必是不易,便千方百计地想要延长两人相处的时间。 “对了明襄,霞飞路前几日新开了一家西菜社,红烩牛筋做得尤其好,你不是最爱吃西餐了吗,不如我们今天一起去试一试?” 一说起吃的,盛明襄的眼睛就冒了光。 “是德国人新开的那家吗?我听人说他们家的色拉也极好吃,我早想去尝一尝了。” 说着,她又转向祝松予,摇着他的胳膊问道: “二、二表姐,咱们今天就在外边吃吧?” 盛家并没有什么严格的规矩,要求小辈必须每日陪长辈用餐,况且祝松予向来是与盛霁皖单独住在小别墅的,更是自由,平日里吃什么,几时吃也都是随他的心意。 故而他看盛明襄这么想在外面吃西菜,便也没有什么不答应的道理。 祝松予平时都与盛霁皖一起吃饭的,今日不回去了,恐他自己在家里等着,便让司机打了电话回去,言明自己同盛明襄在外面吃完了再回去。 小祝:什么?我一个大男人,在外面吃个饭还得跟媳妇报备?开玩笑!ᕙ(•̤᷆ ॒ ູ॒•̤᷇)ᕘ 阿皖:把我关小黑屋就算了,还跑出去跟别的男人吃饭?翅膀硬了是吧?
第30章 三人到西菜社时早已过了用餐的时间,然而里面仍是满座,外面还有不少人在等座。 盛明襄一看到这个场面,嘴角瞬间就弯了下来,摸着肚子垂头丧气地说道:“怎么这么多人啊,我都快饿死了。” 祝松予也有些饿了,排在他们前面的还有不少人,他正想建议要不换一家吃,梁周却神神秘秘地将服务员拉到一边去。不知他究竟说了什么,那服务员竟转了态度,将他们迎了进去。 店里正好有一桌客人刚吃完,那服务员便眼疾手快地桌子收拾好,让他们在那里就坐。 盛明襄坐在卡座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好奇地问道: “梁师兄,你刚刚跟服务员说了什么,他怎么马上就让我们进来了?” 梁周实际老早就等着他们问了,盛明襄一开口可谓是正中他的下怀。 实际上,梁周选择这家西菜社并非偶然。 这家西菜社其实是梁周父亲的一位德国好友开的,而刚才他也正是凭着这层关系才让服务员给他们行了方便。 梁周心中颇有些自得,面上却装得风轻云淡,摆手道: “没什么,这家西菜社的老板恰好与家父有些交情,以后你们来了可以直接报我的名字,省去排队的麻烦。” 梁周说话的时候特意看着祝松予,隐隐有些炫耀人脉的意思。 祝松予倒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光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服务员将菜单拿了过来,梁周先接过,又十分绅士地将菜单递给她们。 “你们先点吧,想吃什么都可以,我买单。” 盛明襄冲他吐了吐舌头,接过菜单道:“那怎么好意思,我们能够不用排队直接进来就已经很麻烦梁师兄了,怎么还能让你破费呢。” 梁周则晃着脑袋道:“请两位美丽的女士吃饭怎么能叫破费呢?你们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盛明襄显然是吃惯西菜的,很快就帮自己跟祝松予点好了菜,又将菜单递还给梁周。 祝松予虽然也跟着盛霁皖出去吃过几次西菜,但每次都是盛霁皖提前安排好的,到了地方直接吃就行。今日他看了一眼菜单,才发现菜单上的价格贵得令人咋舌。 祝松予不禁暗自摇头,要是换做以前的他,估计一辈子也舍不得来这里吃一回西菜。 三人边吃边聊,一吃就吃了一个多小时。 盛明襄吃得十分满足,揉着肚子盘算着下次还要再来。 梁周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在祝松予面前表现自己绅士多金的一面,他坐直了腰板儿,又整了整衣领,招手让服务员过来买单。 “梁先生您好,您这桌的单已经买过了。” 梁周刚把皮夹从西装裤里掏出来,露出鼓鼓囊囊的各色钞票,却听到服务员说账单已经付过了,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付过了?”梁周思考了一下,心想是不是那位德国老板看见自己带着两个女孩来吃饭,特意给他免了单。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真是要好好感谢一下父亲的这位友人,给足了他的面子。 “可是你们老板吩咐的?”梁周将皮夹收起来,朝着那服务员问道。 服务员摇摇头,答道:“不是的梁先生,您这桌的单子是一位不认识的先生付的,他刚才已经走了。” 闻言,梁周的脸色便不大好看了,似乎有些吃瘪。 他实在想不出来是谁非要在他当着女孩儿的面摆阔时横插一脚。 祝松予心里某种猜测一闪而过。 他透过店里的落地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夜色深沉,似乎什么也看不清,便也就不再多想。 出了店门,盛家的司机早已尽职地在门外等候,与梁周道别之后,祝松予与盛明襄便走向自家的汽车。 祝松予走到车前,司机已经提前给他打开了车门。祝松予朝他点点头,弯腰正要往车里坐,却不想对上一双深邃而明澈的眼眸。 祝松予没想到盛霁皖竟坐在车里面,顿时惊讶极了,腰背不自觉地往上一直,头便不小心撞上了车顶,一时间疼得他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盛霁皖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十分自然地伸出手给他轻轻地揉着脑袋撞到的地方,好笑道:
39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