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宏非握住她的手:“他们已经不是小朋友了,连袁西峰都过了三十一岁生日,本就应该让他们知道真相。” “今天你儿子生平头一回冲我发火。”袁宏非感慨,“青春期他都没在我们面前发过火,我才突然发现,这孩子真的是委屈坏了。我太后悔了,真该早点儿告诉他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王小织愣愣的,慢慢开口:“我也不是个好妈妈,我总让他谦让哥哥姐姐,怎么就没想过考虑他的感受呢!” “没有父母能够做完美的家长,我们现在正在弥补错误。”袁宏非宽慰王小织,“你如果不是好妈妈,他是替谁又急又气呢?” “他爱着你呢。” 第二天袁程到病房来跟王小织道歉,王小织自然不可能对她有什么怨言,反倒说是因为他们做大人不够合格,才让孩子们彼此误会了许多年。 袁西峰没进门,姜焃在另一边抱臂,两人一左一右当保镖,袁程出来时叫袁西峰:“爸叫你进去。” 一天一夜过去,连袁西峰都不知道怎面对父母,他神色复杂地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才推门进去。 姜焃坐到靠墙的椅子上,袁程和他隔了几个位置坐下。姜焃抱臂憋了半天,没忍住:“谢东行连亲自来一趟医院都不愿意?” 袁程看了姜焃一眼,这是他们见面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直接对话,她耸肩道:“我叫不动他。” “哈?他看起来什么都听你的,告黑状也找你呢。” 袁程翘起二郎腿,笑道:“只有在你们面前,他才会认为我和他是一条线上的。” 姜焃没接话,只斜睨了袁程一下,袁程:“真的,我跟他可没你想的那么好。” “你们是亲姐弟啊,至少比袁西峰更亲。” “你可真是个天真的孩子。”袁程笑眯眯的,“和袁西峰还挺配。” 姜焃眼角抽搐,说话也夹枪带棒:“我家可没那么多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也不是有钱人家,没见过许多豪门恩怨。” 袁程觉得和姜焃聊天很有趣,在她眼里,姜焃表面看起来浑身是刺,实际上乖巧得很。她突然问姜焃:“你知道我和谢东行的姓是怎么选的吗?” 姜焃果真老实摇头,袁程:“我舅舅亲口说的,当年我们出生后,抱到姥爷面前,请我姥爷取名。我爸对姓名这事儿非常无所谓,本以为姥爷会给我们取相似的名字,一起姓谢,没想到姥爷只挑了谢东行。” “我姥爷亲口说:‘谢家已经不需要女儿了’。这句话我以前听到,只短暂伤心过一段时间,自欺欺人地以为只是我母亲离世让姥爷太过伤心,他才会这么说。”袁程轻呵一声,“直到昨天得知我爸妈结婚的真相,我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谢家的女儿完成了联姻的任务,拥有了姓谢的男性继承人,而我只是附带的那个,于谢家而言没有任何用处,姓甚名谁,毫不重要。爸给我取名袁程,希望我未来能够鹏程万里。” 袁程:“我妈去世多年, 我早就不像小时候一样恨爸恨袁西峰妈妈了,只是每次看到他们,总忍不住想,我不能放下,我要为我妈活着。” 姜焃:“所以你处处针对老袁。” 袁程大大方方承认:“对。” 姜焃:“再怎么样,那也是父母辈的恩怨,为什么要迁怒老袁?”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袁程反问姜焃,“换做是你,能做到不迁怒吗?” 姜焃默然,他答不出来,如果梗着脖子说不,也忒虚伪了。袁程又笑了:“你果然很可爱!” 姜焃:“哼,我这是诚实地面对内心。” “那你以为谢东行也真是为了我妈?”袁程感叹道,“他是觉得自己不姓袁,怕以后分不到家产,他连我都防着,更何况袁西峰。只可惜谢东行一直没意识到,爸选接班人,从来没有因为姓氏或性别区别对待,袁西峰没那个想法,最后之所以是我接手拾枋,只是因为他能力不足罢了。” 姜焃奇道: “他不是要接手谢家吗?” “舅舅最初是这么想的,我不是说了么,他能力不行,是个废物。”袁程骂起孪生弟弟来毫不留情,“连舅舅这种随了姥爷极度重男轻女的人,都怕把公司交到他手上,会毁了祖辈的基业,终于也开始正眼看自己的女儿了。” 姜焃:呃……真的好复杂…… 他咳嗽两声:“真是独生子女感受不到的纷争……” 他疑惑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袁程忽然想逗他:“你跟袁西峰在一起,没有这种意识,不怕以后跟着他在袁家受欺负?” 姜焃莫名其妙:“我们又不跟袁家人过日子,管他们呢……而且老袁又没有什么继承家业的重担,整天勾心斗角累得慌。” “你就这么信任他,信任我爸和他妈,万一以后需要他牺牲自己的什么来换取家族利益呢?” “连彼此信任都做不到的话,在一起能有几分真呢?”姜焃说,“况且叔叔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想必不会再愿意让儿女也被束缚吧。你被催婚,叔叔阿姨还帮你说话呢。” “是啊,这一点上我们家可真是自由。”袁程唇角勾起浅笑的弧度,从侧面看,和袁西峰竟有五六分相似,眉宇间英气逼人。 袁程:“我很羡慕袁西峰。” “啊?”姜焃眉毛偏成奇怪的角度,“你羡慕老袁?羡慕他成天受气?” “羡慕他有个完整的家,爸妈对他无限包容。”袁程抬头,露出好看的下颌线,“我以前想啊,要是我妈还在,会不会是个唠叨的母亲,整天操心着要我赶紧找个男朋友结婚生小孩,毕竟她那么年轻就结婚了。现在我知道了,她不会,她要是知道我不想结婚,肯定支持我,夸我酷。” 姜焃想着照片上意气风发的女人,他相信,她就是这么酷的妈妈。 袁西峰轻轻拧开病房门,对袁程点点头,朝姜焃伸手:“走吧。” 姜焃和袁程前后脚站起来,袁程叫住袁西峰:“这段时间,能不能回公司暂时帮我顶一阵,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又想请几天假。” 袁西峰:“你请假?”袁程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听到她请假,袁西峰都觉得稀奇。 袁程:“对,我想去找更多我妈年轻时候的故事。”想去了解真正的她,在记忆中拼凑一个完整的她。 袁西峰没有先答应,而是指着姜焃:“我要和我对象商量商量。” 袁程:“行,你们好好商量。” 她先打招呼拎包走了,袁西峰说:“你要是不想我回去,我就不回。” 姜焃摸着下巴:“要是只帮几天忙……也不是不行。” 他还想着另一件事,转过头严肃地问袁西峰:“我看起来是很好说话的人吗?” 袁西峰一脸懵,摸不准姜焃什么意思,小心翼翼回答:“算是吧……你挺刀子嘴豆腐心的……嗯,不过也不是那么好说话,你有自己的主见、原则,坚持自我……”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姜焃噗地破功,“我就是发现,最近找我聊天的人还挺多。我要不要去考个心理咨询师的证,开启我的副业,多听多赚,走上财富自由的路……哈哈哈哈哈!” 姜焃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笑了,袁西峰:“啊,那我的店怎么办?还等着你当老板娘……咳。” “说漏嘴了吧!什么老板娘,我是大老板,管你,你再负责管店!” “好的大老板!遵命大老板!” “你是不是看什么短视频了?这句话听起来好耳熟……” “你猜……”
第43章 四十三、杀青 ===== 《菩提》全组杀青在即,化羽工作室紧赶慢赶上交全部插画宣传海报,还没完全敲定对外发布终稿版本时,就收到了全部尾款。 卫弘高兴极了,连连夸云鹤大公司,效率高,听着都要把季浔吹上天了,姜焃看他满脸兴奋,欲言又止。 和季浔说开以后,季浔再也不像之前一样说什么做什么都遮遮掩掩,这回明明白白地告诉姜焃:“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他们赶紧安排打款的啊。” 姜焃:“嗯嗯,我多大的面子啊。” 季浔:“所以你欠我个人情吧,以后记得还。” 姜焃:“……工作室大股东是卫弘,找他要去!” 季浔又问他:“剧组杀青宴来吗?除了你家棋哥,还有好多明星。” 姜焃:“用得着你说,棋哥早就请我去了。” 季浔尴尬道:“这样啊,他没跟我说。” 姜焃发了个吃瓜狗头的表情过去:“那你一定也不知道周末我们约了带平安和冰美式一起打疫苗吧。” 季浔:“……” 姜焃把季浔的话复制粘贴,原封不动地还给他:“所以你欠我个人情吧,以后记得还。” 季浔发了个唉声叹气的表情,姜焃:“你不会还没跟棋哥说开吧?你这人怎么这样!” 这回季浔是真委屈:“他不想跟我聊啊。说等杀青以后再谈。” 姜焃火速表态:“清官难断家务事,拜拜!” 季浔:“……唉。” 剧组的杀青宴办得盛大无比,姜焃沾光,被阿沐拉着坐在靠前的位置,隔壁就是一大桌艺人,可惜一半人都是姜焃不认识的,阿沐一个一个指给他看,还附带部分一手瓜分享。姜焃也有瓜,是从六博棋们那里听来的,他不好意思直接问陆知棋,悄悄问阿沐:“听说棋哥和经纪人解约了?” “啊……嘘。”阿沐压低声音,“棋哥直接把颜笑姐开了,具体原因连我都不知道,但好像跟陆老师,就是那个陆识青有关系。” 早有传闻陆知棋是陆识青的私生子,陆知棋很少提自己的家庭,但据姜焃所知,他早年采访里提到过父母很早离婚,母亲早逝。陆识青结婚多年,和发妻育有一儿一女,夫妻感情很好,在外界看来是标准的模范家庭,多年来也从未有过什么出轨绯闻。 姜焃思来想去,也觉得私生子这个传闻太过离谱,但两个人似乎的确是有合作之外的关系。 酒过三巡,现场气氛嗨起来,陆知棋作为主演,被推到台上唱歌,再后来女主角也被推上台,底下乱哄哄的开始瞎起哄。 在电影中,女主角和主人公慧定在乱世相逢,短暂相爱,最终因世道和心中各自追求的大义而分开,从片方前期宣传来看,并没有要刻意炒CP的意思,奈何杀青现场酒鬼多,撺掇着女主角和陆知棋牵手来首情歌对唱。 女主角也有点尴尬,陆知棋眼神扫到台下,戏里的小徒弟麻溜地冲上台:“我来和我师父唱!” 女主角顺势把话筒递给他,暗自松了口气,几个年轻演员也纷纷在台下解围:“排队排队,下一个是我!” 陆知棋举着话筒无奈道:“你们把我当合唱机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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