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钱色交易?”岑远简直是气急反笑,“程倾,我真怀疑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也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让你连被包养的情人需要做些什么都不知道——” “被当作商品交换或是讨好所用,向着一切金主的合作伙伴、有求对象岔开腿是常态。就算没有这些,光是应付金主各种癖好被玩得半死不活的、嗑药过量进医院的、被带着沾上点毒一辈子都直接毁了的更是大有人在。” 岑远没有正面回答,因为那样就太过难看了。而他从不会当一个卑微的求爱者。 可语气的维稳,绝抵不过压在程倾腰间愈烈的力道、颈间绷紧凸起的血管和逼仄的眼神,正无一不正给予着对方肯定。 “我不否认你是一个很好的金主。可是这些,并不能够用来衡量爱情。”程倾淡淡地摇头,根本就没被这番或恐吓或声讨的言论吓到。 岑远堪称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哦?” 他简直是恨死了程倾这副没有心,要将什么都算得一清二楚的样子。可偏偏他心里又很清楚,如果硬要剖析,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包括感情也并不例外。 因为他也从来做的都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剖析者。 “好。”程倾笑着,“那我问你。” “如果当初我没有另找楚知钰靠上,而你发觉了你对楚知钰的感情只是年少的执念,接着意识到了是喜欢上了我。接着你向我坦白,再接着我们在一起了,好好地在一起了。往最好的想,你也始终没有对我丧失兴趣。那再未来呢?” 程倾说问,在他口中这却根本不算是个问题: “——你是一定会结婚的,岑远。” 他堪称叙述着道:“你是不是准备要把我养在外面,然后自己去跟个门当户对、能给你的地位带来稳固、能让你的财富更上一层楼的世家小姐联姻。” “如果你更在意我一些,最开始可能还会费些心瞒着我,等到后面瞒不住了,再安慰我你只爱我一个,结婚不过只是两家的利益结合?” “你是不是还打算说,你这一辈子都见不了她几面,那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小三吗?” 岑远根本没有想过这种事,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却在一刹意识到程倾正平静的、满不在乎地说着这些时压回。 也就是这么的一收口,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否认对方所说的。 这也的确是那个时候的他,按照既定轨迹发展,唯一可能的思想与作出的选择。包括此刻,他甚至都并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对。 “被我说中了对吗。”程倾不太意外,“包养只我们两个人你情我愿就可以,但一旦你结婚,这场包养就不止是我们之间的事了。” 接下来的话,程倾更不算是在放大吹嘘:“我的确不是什么有道德观念的人,更不会又当又立,也当然可以就这样跟你一辈子。” “但我要卖,就会卖给最好的。” “以我的条件,找什么样的金主又找不到,勾引什么样的人又勾不走。所以我又凭什么,在明明拥有更好选择的前提下,要去做一个受人指摘的小三。而你甘愿让我做小三,又凭什么对我说喜欢。” 身上的呼吸变得极粗,岑远的眼神称得上是目眦欲裂。发觉力道越收越紧,根本没有松开的趋势。程倾也不是非要采取硬碰硬的方式,来让自己更难受,于是轻轻地皱了下眉,便不再动了。 只是岑远此刻愈发偏执的样子,实在是令他感到些费解。 “装什么情圣啊,岑远。”程倾扯起的唇角泛着些糜烂的红,语气变得真切的有些奇怪,“搞得好像是我负了你一样。你只是没有在谁身上挫败,又找不回场子过。” 作者有话说: 这一趴尊嘟好长 尊嘟
第七十六章 75 “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情绪跌宕起伏,即将再次冲破土壤冒长出芽的瞬间,岑远再一次地被自己的理性拉回了。他本就不必要去与一个输家作这些口舌之争,现况已经证明了程倾的归属。 程倾也为他的这番话付出了代价。 岑远从来在床上都是哪怕强硬,哪怕只为自己发泄,也并不意味着会毫不顾忌床伴感受只给对方罪受。 但就这次,是没有任何前戏便进入的痛苦与煎熬。 程倾单薄的脊背被折出剧痛的弧度,整张脸更自发性地深深埋进床面。他蜷缩着的姿势就像是一个仍被母亲子宫保护着的孩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令他更能感觉到安全。 他完全清醒地承受着岑远带来的一切感官,意识却又相悖同存的开始涣散。 一片混沌中,程倾不知道怎么,突然便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岑远在酒店度过的那晚。 毫无疑问,不管是为了他这张与楚知钰相像的脸,还是对于他是初次的怜惜,那夜的岑远是温柔的。 和现在一样,他整个人浑身都在起着颤栗,可是整个过程他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是那次是带有作演成分的紧张,而这次是生理性,对于疼痛,来自身体难以遏制的真实反应。 无声无应的氛围,只有一呼一吸沉重。 岑远几次掰过他的下巴,想同他接吻。可程倾都将下唇被咬得死紧,惩罚性的啃咬还未落下,颜色便已经泛着近乎透明的白。 岑远的面部肌肉因克制的过于用力而抖了几下,片刻后长臂一捞,将方才被抛在一旁的程倾的衬衫捞起,将它塞进了程倾的嘴里。 接着便是冷漠降落的命令:“咬好。” 他们压抑的沉默着,做的却是最亲密的事情。 渐渐地,程倾的口水几乎濡湿了整条布料。随着颠簸,也渐渐地从嘴里滑落。 他被迫看向岑远,也只能看到岑远。可是当岑远愈发深谙的目光缓缓上移,透过这双明眸的倒影,岑远却觉得自己仍是那么的模糊不清。 以至于他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程倾眼神中深刻入骨的情绪,正隐晦却又激烈地传递而来。 没有一贯聪明的见势服软,更没有满心算计的谈判。程倾像是穷途末路,简短吐出的字句只是表达,声音微哑地平静地吐露道: “岑远,别让我恨你。” 岑远却像是没有听见,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收起不属于他的迷茫发愣。 这种眼神太过熟悉了。年幼时几次面对镜子,他都会在镜中人那双仍显稚嫩藏匿不佳的双眸间捕捉。 是恨。 的确是恨。 但不是对着某个特定的人、事、物的恨。 岑远用指腹捻过程倾额头沁出的冷汗,语气不知是在为谁而低低地叹息:“你不会恨我的,程倾。只要我出的价码足够,你还会一辈子‘爱’我。” ——那只是对于现状无与伦比的不甘,对于自我能力仍有不足达成所想的愤恨。就像匹饿狼,正蛰伏着筹谋部署,难以掩盖周身的凶残狠戾。 他知道程倾不爱他,更不爱楚知钰,就连一点都没有。所以如果不能有爱的话,其实有恨,也是好的。 只是这种深刻的情感,是不会发生在陪伴他日日夜夜的每一个笑脸、每一句话,都在有利可图的程倾身上的。 过度的折磨令程倾的思路一钝,讲出一句彼此本就心知肚明的一句:“可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了。” 而他少见不经头脑的反应,似乎驱散了些岑远心情的阴霾密布。 “你会需要的。”岑远的语气像是在哄着,掀他翻身换个姿势的动作也温柔了不少,“我可以让你回到只能借靠着我的时候。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 “你在威胁我?”程倾边咬牙切齿地问,边拼尽全力用胳膊肘去顶岑远前胸的动作软绵无力,却被当作情趣的打闹一般捉住。 “你该说,我只是在威胁你。” 宽阔的手掌顺着他的手臂攀延向下,岑远最终牵握住了程倾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不再想着、念着原先企图的各种,那些手段我还不想在你身上使。并且我想,你也不会想要体验。” 一道难耐的闷喘过后,程倾冷笑着出声:“究竟是不舍得对我使,还是不舍得在我身上砸出成果的那么多资源又一朝作废?” 岑远是个商人,唯利是图的商人。 他之所以能在先前那么大胆,几次三番背着岑远去搞其它男人,其中也有着如此不小的原因。 说不上来,直到这一刻,程倾潜意识中也依然不觉得岑远会拿他真的怎么样。因为岑远是他满意作品的一部分,他又何尝不是岑远的。 他被岑远一手挖掘,提拔,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简直就是一个完美作品。就这样毁了,实在太可惜。 而岑远这种人,是不会允许自己有遗憾的。 下一秒,岑远突然用力地掐住他的下颌,令程倾的脸颊有着两块明显的下陷:“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总要对我的行为作一切的利益揣测,对楚家的那个却不是。” 将程倾的怒目而视尽数接收,岑远将唇轻贴在他的耳边,却是轻轻地笑了。他毫无保留地向着自己眼界不够的小雀,缓缓揭开了这个圈子的面纱: “权贵之子根本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世世代代的利益观念、肮脏腐朽的成长环境,养出来的就算表面为人处事再清高,你以为被浸泡的那么多年是什么白费,他从骨子里又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掐住光洁的大腿留下一圈掌痕,岑远抛砖引玉地接连抛出几个问题:“你骗了他多少,又羞辱了他多少?因为你的花言巧语,他又原谅了你这是第几回了?你真以为他会不清楚你是在骗他么?” “他只是第一次陷入爱情,还保持着可笑的天真罢了。”岑远扯开他已经软到无力动弹,有些阻碍动作的小腿,替他答复道,“比起人品,我倒是更相信人性。” 程倾的身体大阵大阵地起着痉挛,口中的呻吟和呼吸都是那么的细微,一段话入耳得也是支离破碎,却被自动补了全: “像他这种从小到大毫无挫折的天之骄子,等你把他激急了,或者说是他的理智回归了,内里的东西显露出来,你说没了我他会对你报复些什么?你真以为离开我你能拥有什么好下场吗?” “比起他,起码我更坦白、真实。” 岑远垂下眸,圈住他的动作并不算紧。程倾的眼睛紧闭,就连呼吸都是万分的微弱,难以捕捉。可岑远就是知道,他在听,他会听到的。 他平静地纠正着对方关于自己的误解,哪怕听上去像是无从辩证的空话: “我从没想过要真正对你出手,只要我真正地确认你改变态度,以后都会安分守己地呆在我身边。我会在放你从这里出去,继续你的工作。” 虽然他也并不认为,程倾的野心只是喜欢演戏享受出名,所以想要爬到娱乐行业的顶端而已。但不论是什么,他都可以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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