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程倾很快反应扭过脖子,一双眼亮晶晶的,好似能将颗心融化,“怎么了哥哥?” “没事。” 岑远突然便又不忍心问下去了。他轻微地扬了扬下巴,松手示意对方自己于他自己四处转转的默许。 如果对方真的对此留有阴影,起码程倾将面上的无事发生伪装的很好,他不希望又一次地被自己亲手揭开。何况就算没有那些,孤儿身份长大的童年也不该会是什么愉快的印象。 “你对资助的那家孤儿院了解多少?”目送着程倾被跟着的侍者带离他们此刻站立的茶器藏品间,岑远问向一旁的黎和辰。 “你指什么方面?”黎和辰不解地抬眉,“你不刚刚还不感兴趣的吗?” 岑远将空落的手插进裤兜,转向他道:“例如儿童的住宿分区除男女外是怎么安排的,年纪还是入院时间。孤儿院近十年来有没有翻修。孤儿院现在还有没有斗殴发生前就在职的员工。” “哥,打住。”黎和辰的表情更有些古怪,“你是把当我孤儿院看护还是宿管。” 想了想,才又答上自己唯一一个知道的:“都发生那事儿了在职的肯定全受牵连换人了啊。” “你问这事儿干嘛?”黎和辰也是个头脑灵光的,很快想到,“哎......你家这位是不是孤儿来着,我听你跟我提过一嘴。他是这家孤儿院的?” 岑远垂下眸,意思不置可否。 虽然岑远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高矜性格,但认识得久了,黎和辰到底也能看出些自己好友意图。 盯着对方打开手机发了些什么,他既有够无语又有够好笑地说:“怎么,敢情好是想查查旧案有没有伤害到你家那位童稚的小心脏啊。我看他也没什么事,你还先替他应激上了。” 这些年岑远身边来去的人很多,称得上是一句情场游刃有余,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谈恋爱,一句简单询问都反复多思生怕出错,甚至不惜将事情复杂到先查清楚才会有底道明的程度。 直到将意图吩咐下去,他才蓦然惊觉,自己的这份生怕与小心翼翼。 苦涩,却又沁着甜意。后味无穷,乐在其中。 连他自己都有些无奈地想笑自己曾几何时如此胆小,就也真不怪会被黎和辰调侃。 “不行?”收起手机,岑远不疾不徐地反问。 “行行行。”黎和辰回说,“找个老员工问问多大点事,反正麻烦的又不是你,你也就知会一声的事。” 一墙之隔,程倾推门的手轻贴在门上停顿,眼神被睫毛尽数遮挡。半晌,才重新压腕发出力道。 “哥哥。”他扬起笑脸。 - 隔天有工作安排需要起早,岑远送程倾回了公寓后便驱车离开。 独自进门后,程倾没有开灯,草草进浴室洗了个澡,便赤脚踏在了阳台块块名贵冰冷的瓷砖上。 他随意套上的白色衬衣是岑远留下的,下摆又大又宽,像是条连身裙。岑远为他挑选的高档小区私密性较高,倒是不用担心被拍,便没再套裤子。 随着微风阵阵,未被擦净的水珠从忽隐忽现的大腿顺延下流。程倾的双眸雾蒙蒙的,胳膊肘放松地搭在了栏杆上。 这种意境,似乎总与惆怅的烟雾相搭。 可惜程倾不会抽烟。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好奇烟是什么味道,垂头用唇接住岑远递过的烟尝试,却怎么都学不会过肺。 明明岑远的语气一贯如旧,可声音在夜店狂躁的音乐下传播似乎总能浮上层暧昧,岑远凑近些问他:“真的想试?” 片刻后,程倾点了头。 那是他少有的一次逾越楚知钰的饰演。 抬烟至唇边吸了一口,靠在沙发上的岑远换了另手掐烟。他将提烟的手臂搭在程倾身后的沙发上,向他俯身,接着用左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着他的张嘴,尽数将烟渡了进去。 可是岑远没有松口。与其说是渡烟,到了后面几乎是在接吻。过于激烈的唇舌纠缠之下,他只能从间隙汲取空气时,嘴就同鼻子一起发挥了呼吸的功效。 这口烟一半进了肺,一半是被咽了下去。 程倾所想象的这种味道和岑远身上的烟草香气截然不同,反而十足浓稠的苦,夹带更多的还有窒息。 等被擒住的唇关松懈,他咳了好一阵,再抬起眸时看见了岑远波澜不惊的眼神。岑远淡淡地挪开视线,说:“烟不好抽。” 他不知道岑远是不是有意想要他记住这片刻的痛苦,别再存在或做出这种超脱替身以外的思想行径。总之那的确算不上是场好的体验,他也再没想要过尝试。 往事种种,恍在昨日。 虽是有着岑远自身价值够高的缘故,但自程倾拥有记忆以来,岑远绝对是在他身边时间留存最久的那个,也是他最为上心的那一个。 所以他倒不免有些惆怅。 毕竟....... 是时候给岑远一个结束了。 上次在岑远面前过过口风不再续约,岑远便已经知会下去放人的事宜了。等公司那边的协议敲定,应该就会是这两天的事情。 也算是个合适的时间点。 只是原本程倾还没想那么早,打算等到个人工作室成立后运作稳定一阵,把岑远最后的价值榨干,再去考虑脱身。 可惜岑远偏偏就要追究当年的事件。 前几年,他的确本本份份的跟着岑远,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对方的事情。一来是因为不敢开罪,二来则是因为完全没有必要。抱上一条极为可靠的大腿,五年的期限才刚刚开始,他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等待时间逼近好聚好散,再着手找下家。 他甚至想过协议期限到达,岑远不愿放手的情况。不论那时对方是已经和楚知钰这位正主搞在一起,还是并没能得偿所愿,他都愿意和对方继续这段关系。 等到自己变成资本不再需要这条金灿灿的大腿立足,再直接向岑远坦白点醒他们最初的协议就好,以岑远的高傲自然是不可能会纠缠不放的。 只是他没想过岑远会对他说喜欢。 而他在权衡利弊中,也已然做出了协议期内挑选下家的行径。而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阴差阳错和岑远的宝贝白月光搞在一起去。 他从不认为,岑远会因为和他转变关系,就丧失了思考能力与生来自带的高怀疑心。 其它人倒都还算无伤大雅,可在意识到楚知钰心意的那刻起,程倾就已经做好了早晚有一天会被岑远尽数发现的准备。 岑远追查当年,无非是提早了他自己的起疑,并加速了最终发现他真面目的进程。 也是从意识到楚知钰心意的那刻起,程倾在明显要得罪到他本不愿行至得罪这步的岑远的一团乱局下,找到了未来靠山的最优解。 ——楚知钰。 在二者能为他提供的获利同等的前提下,楚知钰怎么看都会是个比岑远更好的选择。楚知钰是君子,就算哪天程倾不再需要他要和他分开,对方也定然不会报复强迫。而他太了解岑远就像了解他自己,他们都道德观薄弱,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百无禁忌。 而且附加的是,楚知钰的喜欢要比岑远的更纯粹,不掺杂任何其它。 所以楚知钰和岑远,他选楚知钰。 不过......跟岑远做_爱的感觉倒是很不错,分手炮可以好好来一场。 将头调转至某个方位,程倾眉眼微扬,似乎是在观赏夜景,可他的视线却恍若穿插而过。 那是程倾记忆开始的方向。 如果不是黎和辰突然提起,他都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想起过孤儿院的往事了。 自小他便知道,自己是特殊的。 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和看向别的孩子时不太一样,所以比起领悟那些日常生活中的词语,他最先领悟的是漂亮的含义。因为太过漂亮,所以特殊,所以得到更多优待。 程倾很会利用这点,但大多是用来做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从中得利。直到他十三岁那年,才进行了第一次真切意义的尝试。 他比旁人更早明白自己的优势,所以想要看看从中而来的利用,究竟可以让旁人到达哪一步。 那时候的他是有些毫无顾忌的。 所以他毫不吝啬自己于旁人的引诱留情,哪怕他才只有十三岁,是刚上初一的年纪,哪怕别人的沉沦会显得那么的天理难容与禽兽。 他都记不太清当时自己究竟刻意恶劣地激化了几个人之间的嫉妒情绪,无辜地装作不懂,当着一个不经意地透露出旁人同样对他的觊觎。 那几个人的关系很快便变得水火不容,有的兄弟反目,有的朋友成仇,可他却并不满意于此。 还没有到达他想要看到的极限。 所以他加大了力度,构造透露出旁人于他的猥亵行径,自己却故作不知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矛盾不断激化,爆发。 所以他们打了起来,最后甚至还死了一个。 而程倾作为整个事件中的主要角色,因着他们的爱意与保护完全地隐身了。 当时他就站在暗处目睹全程,看到他想要看到的,心满意足地笑。那时的他虽知道藏匿情绪,却还是做的不够,被一位主管看到。 当晚从警局回来,那位年轻主管找到了他,询问他是否与这件事有关。 程倾当然记得他,那位对他有着幽暗心思的主管,否则这些年也不可能次次领养家庭前来挑选孩子时,他次次躲避却又次次没被人找的情况。 第一次太过强烈的获得感,让他在对方面前褪下了伪装,与对方分享了自己的成果。 他敢说,自然笃定对方不敢前去揭发。毕竟自他对自己起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的时候,程倾早就在手里,存有了能让对方身败名裂的证据。 谁又会相信亵童之人的一面之词呢。 可惜的是,正因为当时的一念之差,为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破绽。程倾有些无味地掀了掀眼皮。 黎和辰对他的形容还是不太准确,让他想想,当初那位主管是怎么说他的来着。 ——坏种。 天生的坏种。 作者有话说: 没定股 定了作话会说 宝宝们七夕快乐??..???
第四十八章 47 “哥哥,今晚你还走吗?” 程倾发现,岑远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搞关系深入逐步递进的慢节奏恋爱,他几次暗示明示,分手前好好睡一觉的想法一时间便难以实施。 就更别提这几天下来,程倾都没怎么和他长时间共处一室过了。 程倾倒是没被安排什么行程,只是岑远可能先前为了陪他撂下积压的工作有些多,近期都十分忙碌。 需要应付岑远的时间大幅度降低,程倾自然便把更多的心思花在了维系和楚知钰的这段恋爱关系上。 往往只有楚知钰自己的报备突然变成了双向,程倾开始无时不刻地和对方分享起日常。等到楚知钰结束工作闲下一些,他们经常一打视频就是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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