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霖说:“你看到了吧,稳不稳定怎么会是我说了算。” 我说:“舞台是用来表演的,你得看他私下里表现。” 他扫了我一眼:“你觉得他私下很好吗?” 我觉得嘴巴干,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道:“就看你们相处得不错,他好不好我怎么知道。” 正聊着我听到身后有人软绵绵地叫了声小景,我猛然转头,见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酒瓶,对着殷九霄的杯子碰了下。 两人同时仰起头,殷九霄很快喝完一杯酒,那个男孩子却含着瓶口没有松,反而向下滑了一点。明目张胆的暗示,却又是避人隐晦的。 一曲情歌唱罢,鼓点声再起,淹没了细声细气的话语,但盖不住文静的嗓门。没两分钟,就听到她叫:“你咋还左拥右抱呢。” 我转过头,殷九霄不知为何也转过头,我看到那个男孩抱着他,正踩着节奏扭动身体。 他被文静推过来,我笑着问他:“你以前的男朋友还是炮友?” 他问:“你介意吗?” 我摇摇头。 他趴我耳边说:“很久没联系的人,今天只是巧合。” 我知道他在解释,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介意。 后来大家都醉了,反正出来玩就是不醉不休,我已经习惯了。 程子霖先一步随结束表演的梁坦走了,走之前梁坦问我要不要坐他们的车,一路一起就送了,我看着已经睡熟的程子霖拒绝了。 文静是有保镖接的,她再怎么假小子性格始终是个女孩,联想到殷九霄的家庭,有保镖和司机也不算太意外。 我摸出手机,盘算着打电话给小司机,叫他一声叶哥哥,他会不会从床上爬起来接我。 我趴着慢慢思考,听到殷列星叫小景,问他要不要一起。 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他们交谈,原来殷列星当面是不叫哥的,也是,双胞胎不都一般大嘛,小个几分钟就要叫哥也太亏了。但是没有称呼,我就听不出谁是谁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又怎样?” “不怎么样,你要喜欢我不跟你争。” “我稀罕你让。” “确定?那人我带走了。” “小景你不跟我和星星一起呀?” …… 我听睡着了,有人把我扶起来,我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脸,再看衣服对不上号了,脑袋里一团浆糊。 不过酒醉三分醒,我还谨记着教诲,不管是谁反正得送我回家。 我说:“我不能在外面过夜,不然要被教训的。”
第24章 二十四 我断片断得彻底,只记得没坐过摩托,打电话给殷九霄,没人接。一看时间已经快八点,我忍着头痛爬起来,答应了辅导员不再缺课,怎么着也不能只过一天就故态复萌。 上课的时候我都开静音,但看到屏幕上亮起的名字,我还是出去接了。 “你昨天给我发的短信是乱码。”小叶司机说。 我听了既吃惊又好笑,我说:“你是不是没醉过呀,抱歉我不记得了,大半夜打扰你睡觉了吧?” “那倒没有,我睡熟了。”他问,“你原本是想发什么?” 我说:“我真不记得了,但我猜应该是想叫你来接我。” 小叶司机没有接话,我只好给自己打圆场:“我没想使唤你,就是喝糊涂了。” 也不等他再说什么,我说我还在上课就准备挂,不巧听到他叫了声洪书记。 想来是洪弈看到他正在打电话,这实诚孩子就把我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都报告了。 等到下课洪弈的车已经停在学校停车场,我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闻到一股饭香。 车里只有洪弈一个人,我真是饿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起来了吃掉一盒饭,我才有空问他为什么会来。 洪弈说:“给你送饭。” 我含着满满一口饭,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生气,从前他的喜怒哀乐偶尔还是会放在脸上的。 蓦地他笑起来,捏着我的脸说:“像个小松鼠。” 我松了一口气,鼓着腮帮继续嚼着食物,说:“还以为你会生我的气。” “我是不喜欢你喝酒。”他说,“不过第二天还能坚持上课,又觉得你很乖,功过相抵了。” “什么功过相抵。”我笑了,“当我是历史名人呢。” 洪弈不可能耗费一整个白天陪我,我吃完饭他就得走,他拿着手机准备把小叶司机叫回来。 我的手挨着门把手,低声道:“那我走了。” 说完旋即被拉入一个宽厚的怀抱,洪弈说:“等小叶来了你再走。” “你还没打电话。”可我的手已经紧紧把他抱住。 他很愉悦地“嗯”了下,道:“等我抱够了再叫他。” 我拒绝不了洪弈的怀抱,是他抱走像落水狗一样的我,从此他的怀抱变成我唯一的家。我曾忐忑、紧张、嫉妒和愤怒,一切都只为把这个怀抱占为己有,可洪弈不是和我一样的孤儿,我不可能是他的唯一,我争得头破血流也只能瓜分到他偶尔空闲下来的一个晚上,一顿心血来潮的午饭。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阳光铺满玻璃,车里弥漫食物的香气,我在我喜欢的怀抱里,一切一切都诉说着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可它不该这么好,它本没有这么好。 洪弈的车开走了,我站在偌大的停车场上,阳光依旧猛烈,但外面的风也同样凛冽。我觉得很冷,又不想回家,程子霖一定在梁坦那,想到梁坦家,我不免想到另一个地方。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可当我怎么按那门铃都没有反应时突然就崩溃了,我滑坐到地上,想着如果从天亮坐到天黑会不会冻死。 没到天黑殷列星就回来了,他先被我吓了一跳,脏话都冒出来了,我抬起头,他的表情也没有变得很好看。 “许绵,你在这里坐了多久?”他很凶地质问我,可能怕我死在他家门口。 我只好说刚来,我试图站起来,可是腿麻了。 殷列星把我抱起来,用指纹开了锁,进去后直接朝主卧浴室走去,他把我放在马桶上,先打开暖风,再把浴缸蓄满热水,然后把我剥光丢进去。 等我赤条条地被热水淹没,他终于开口问:“你来怎么不说一声?” 我浅浅地笑了,说:“捉奸怎么能提前说,你昨天没跟那个男孩睡啊?” 殷列星“嗤”一声:“来抓小景的吧?怎么不去他家,没去过?” “去过。”我说,“不记得是那栋楼了。” 他问:“那你怎么能记得这里?” 我说:“毕竟来过三次。” 他似乎无语住了,对视片刻无言,我问:“你要不要亲我?” “不要。”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我叹气:“多练练也不至于吻技这么差。” “哗”一声,他用力拍向水面:“没让你爽过吗?” “那你昨天爽到了吗?” 他忽地站起来,转身想走又立住,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是真的吃醋还是找不痛快?是找我的还是找小景的?你不还有个金主吗?指望别人守身如玉?” 这人不说则已,一说怎么处处在理,我仰着头,半天也想不出辩驳的话,那就证明他说得都对吧。 “对不起。”我跟他道歉,确实是我自己的问题,无缘无故跑到别人家,又到处挑他的刺,我该感谢他抱我进来,并且准备了一缸热水,我刚才真被冻着了,这么一想我又说了声谢谢,“我是说谢谢你的热水,能让我自己把澡洗完吗?” 殷列星的喉咙滚了滚,我看出他想说什么,不过没说出来,最后沉默地走出去。
第25章 二十五 泡完澡我舒服多了,精神也不再颓废,殷列星毫无意外在玩游戏,见到我指了指桌上的饭盒:“给你点的。” 被他照顾,我有些拘谨,说了声谢谢就坐下来默默吃起来。 吃完我把盒子筷子收拾了,殷列星看我提着袋子问我做什么,我说下去的时候顺便丢掉。 “你要走?”他看上去很惊讶。 我不确定他是否想让我陪他打游戏,只好先说明我打得不怎么样,他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让我很难不去多想。 我说:“你体力挺好的。” “嗯,我还年轻。”他故意看了我一眼。 “你没把人带回来?” 说完我咬了下舌头,果然殷列星的眼神变得犀利,声音也有几分冷意:“带回小景的家了。” 我下意识问:“昨晚不是他送我回家的吗?” “怎么?”殷列星反问:“留在你家了?” 当然是没有,我还是反应不过来:“你带那男孩去小景的家?” 殷列星放下手机,转身过来捏我的脸:“许绵,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你们……”我不是想不到那种可能,只是他和小景,兄弟这样未免过于骇人,可我还是问出口,“所以第一次你约我,另一个人是小景?” “是啊。”殷列星一脸平静地回答,眼底却藏着一抹促狭。 “哦。”我呐呐不能言,心里升起另一股盖过震惊的情绪。 “就哦?”殷列星好像有点失望。 “我……”我重新捡起地上的袋子,难掩语气中的慌乱,“我该走了。” 我脑中嗡嗡的,没有留意殷列星还跟我说了什么,或者什么都没说,反正他今天说得够多了,比如指望别人守身如玉? 我曾经指望过,因为结果惨烈所以再也不敢生出这等奢望,我只是有点点意外罢了。 讽刺的是等我出了门,殷九霄不早不迟这时候给我回了电话,我怔怔看了会儿手机,没有接也没有挂,放回口袋任它响。 我走出很远,听到身后呼啸而来的引擎声,诧异回头,那辆黑色摩托已经赶上来。殷列星打开头盔面罩,目光向下扫去:“准备把垃圾提回家?” 我这才想起忘了把垃圾丢掉,只好尴尬地说:“我忘丢了。” 殷列星说:“大门口还有个垃圾站,上来,我送你。” 我问:“你要出门?” 他不知从哪变出个头盔丢给我:“戴上。” 我没有经验,怎么戴都卡在头上,殷列星看不过眼用力往下一扣,戴进去竟十分合适。 殷列星把我送到家楼下,我说了声谢谢,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客套地问:“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脱掉头盔,露出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被洪弈敲打过后我不得不警觉,趁在厨房烧水的功夫给小叶去了一通电话,这个时间我不确定小叶是否还和洪弈在一起,但这是我获得洪弈行踪的唯一途径。 挂掉电话我安心端着茶壶出去,殷列星匪夷所思地看我倒茶,等我推到他面前时,他把头一扭,道:“我不喝茶,我要喝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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