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半边身子趴在浴缸边缘,弓着腰低着头剧烈的咳嗽,凌斯年的动作太粗暴了,他刚刚呛了不少水。 头顶被扔了块毛巾,接着有一只手摁着他胡乱的用毛巾将脸上的水擦干。 “真丑。” 陈青听到凌斯年嫌弃的语气。 他这会儿也清醒了许多,泡在凉水里,燥热感下去了些,可身体的变化一时半会儿还没完全消散。 意识到此刻的情况,陈青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无地自容。 他面色涨红,也不敢去看站在一旁的凌斯年,只侧过身尽量遮掩着。 “对不起……”陈青低声说。 也不知道是因为此刻自己令人尴尬的身体情况,还是因为刚刚惹对方生气。 又是一块毛巾扔了过来,落在陈青的头上。 “自己遮一下。”凌斯年淡声说。 陈青慌忙照做,将毛巾挡在腰前。 浴室里,水汽萦绕,空间又是密闭的,以至于陈青用毛巾时带起的水声格外明显。 见凌斯年还站在原地,身上的衣服被自己连累的也跟着湿了大半,陈青尴尬极了:“凌先生,你能先出去吗?” 凌斯年没有理会陈青的话,只冷着脸问。 “费浩给你吃了什么东西?” 沉默了一会儿,陈青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让我喝了一杯水。” “给你什么你就喝什么。”凌斯年冷硬中带着嘲讽:“你倒是听他的话。” 对于这样的话,陈青这一会儿都听习惯了,他没什么可反驳的,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安安还在家里,他不放心。 手脚还是没力气,陈青皱了皱眉,费劲的扯了扯身上的浴巾,将自己一身的狼藉稍微遮了遮。 凌斯年就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凌先生。”陈青放低了声音,带着那么些请求的意味:“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离开了吗?” 说完又立刻补充道:“今天谢谢您了……” 说到底,是凌斯年救了他,陈青也不是分不清好赖的人。 凌斯年上下扫视了陈青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可以。” 说罢转身出去。 浴室的门被咔哒带上。 陈青还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盯着那扇关上的门发愣。 他潜意识里认为凌斯年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毕竟前一秒对方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能回去总是好的。 陈青心中松了口气,又在水里缓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觉着身体积攒了些力气,才摇晃着着从浴盆里爬起来。 水淅淅沥沥的从身上的滴落下来,陈青光着脚站在浴室冰凉的瓷砖上,浑身几乎全部赤裸。 这会儿陈青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自己衣服不在这里。 身上仅剩的那条旧内裤,经过今天这么一遭,破了个很大的洞,彻底报废。 怪不得……怪不得凌斯年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自己,怪不得对方没有反驳他。 - 凌斯年出了浴室,就去了门外面的露台上。 他住的这个房间是酒店最豪华的套间,外面连带着泳池和大露台。 凌斯年站在边缘的栏杆处,拿着手机和对面的人交待着什么。 “嗯……尽快……” 他神情冷漠,眼神平静望着远处的霓虹闪烁。 一阵夜风裹着秋天的凉意吹来,将他额间的发丝吹乱,凌斯年挂了电话,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返了回去。 客厅里静悄悄的,隔壁陈青在的屋子还关着门,凌斯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客房服务的门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了。 凌斯年走过去打开门,就见侍应生一脸微笑,手里拿的东西双手递上来。 “凌先生,您要的衣服和药都在里面了。” 凌斯年“嗯”了一声接过侍应生手中的袋子。 “是这样的凌先生,我看您要了药,金港这边常备着医生,如果您需要的话,他可以随时过来。” 凌斯年淡声道:“暂时不用了。” 说罢就要关门。 侍应生见状忙说:“凌先生,还有一件事……” 凌斯年动作停下,抬起眼皮看了眼侍应生。 侍应生被这一眼看的不由的咽了下口水,凌斯年的那张脸实在太具有冲击力,即便他见过不少美女帅哥,这一刻也觉得心里颤了颤。 见侍应生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凌斯年脸上已经带上不耐:“什么事。” 侍应生惊觉失态,忙挪开目光,这才小心的说到:“是这样的凌先生,1302的费先生托我转达给您,说他想见您一面,要给您道歉。” “费先生?”凌斯年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随即平静道:“转告他,过几天我会亲自找他的。” ---- 不负责任小剧场 我们凌斯年清清白白好男孩,可是没被这样过,简直气死了!
第20章 20 他后悔了 ==== 再转身回到屋里的时候,凌斯年先在陈青所在房间的门口站了一会儿。 他看了看手上的袋子,眉心蹙起,仿佛到这会儿了,才意识到自己这一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凌斯年的心情莫名的差了起来。 他冷着脸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入眼全是黑暗,房间里没有开灯,安静的仿若无人。 凌斯年眉头一挑,随手拍开了手边的灯。 屋子很大,但可以一眼看完,床上还是凌乱的,地板上还有些滴落的水渍。 陈青不在。 凌斯年推开浴室门,里面同样空空荡荡。 本该在这里的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甚至没有和他说一声。 凌斯年站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手里还拎着袋子,脸色神情变了又变。 片刻后他将手里的袋子猛然砸在地上。 地板被砸出一声闷响,袋子里的药膏咕噜噜的滚出来,里面的衣物也散在了地上。 被折叠的很好的衣物里半遮盖着一部看起来格格不入的破旧手机。 凌斯年黑着脸,咬牙切齿道:“陈青……” - 这个时候陈青已经出了金港的大门,他身上穿着一件极其不合身的衣物,上身的卫衣贴着,下身的裤子短了一大截。 “青哥,你怎么回去?”一名侍应生模样的年轻人问。 “我……”陈青摸了摸口袋,随即意识到这是别人的衣服。 他的衣服和手机全都丢在了金港那间房间里,而且还没有找到。 眼前的年轻人看出了陈青的窘迫,从身上摸出一张纸币递了过去:“这么晚了,也没有公交车了,青哥你拿着打车回去吧。” 陈青迟疑了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你啊,明天我就把衣服和钱都给你送过来。” 被喊做小王的年轻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不着急的,青哥你别客气,这点钱不算什么,当初在金港你帮了我不少,那次客人闹事,要不是青哥你顶在前面,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也算不上帮忙……”陈青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就是还得麻烦你,找机会帮我看看我手机是不是还在那间房里……” “行,我记下了。” 辞别了小王,陈青才往街角对面走。 这会儿已经是快要凌晨三点了,即便是金港,这会儿也清净了不少。 街道上几乎没有人,车辆都很少见,陈青现在在的时金港后门的街道,这边不好打车,要打车也得穿过一条小路,到前面的大路上去。 一阵夜风吹来,陈青打了个哆嗦,他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物,踩着脚下的落叶,走的一瘸一拐。 脑子这会儿是彻底清醒了,清醒过来就是后悔。 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忍下去。 如果他忍下去了,他就现在就会有四万块,那么安安的后天去医院的费用就有了。 如果他忍下去了,他甚至可以还罗成一些钱,好让对方不那么发愁。 如果他忍下去了。 就绝对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遇到凌斯年。 站在人行道的边缘,陈青发愣一般看着对面的霓虹闪烁的金港,几辆车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带起很大的一阵风。 陈青的身形晃了晃,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眼前突然亮起一阵刺目的灯光,接着是短促的鸣笛声,陈青缓过神儿来,就见一辆大众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很快摇了下来,一个人从中探出头来。 “陈……陈青?!”罗成惊讶道:“还真是你?你大半夜的怎么会在这里?!” 几分钟后,陈青和罗成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前面开车的是罗成找来的代驾。 罗成醉的不轻,空气里全是酒气,他半靠在靠背上,皱着眉盯着旁边的陈青。 “说说,你怎么回事?” 陈青简直坐立难安,他将身上过于短小的上衣扯了扯,好一会儿才回了句:“没什么事。” “骗谁呢。”罗成抬腿踢了踢陈青的脚下的拖鞋:“这,怎么回事?” 那双拖鞋是金港的一次性拖鞋,鞋面上印着金灿灿的大LOGO,即便车里只开了车顶灯,也很难让人忽略这双鞋。 陈青低头看了眼,将拖鞋往旁边藏了藏。 “去见了个朋友。” “把安安一个生病的孩子扔在家里,你出来见朋友?”罗成显然不相信。 陈青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沉默。 罗成上下看了陈青一眼,心里有了些隐隐的猜测,当下表情就难看了起来。 虽然只开了几家不大的店面,可罗成多少也有些钱,为了生意上的人情往来,一些风月场所也是去过的。 去的多,见得也多,陈青这幅样子,很难不让人多想。 “是不是没钱了。”罗成问。 “没有……”陈青顿了下补充道:“还有几万块,够了。” 这话显然就是假话了,这个病,哪里是几万块就够了的。 不过这话也没法继续了。 说到底,陈青和罗成的关系也只是老板和员工,关系再好,也没可能把全部家底搭上去。 能借出去五万块已经是罗成为人仗义了。 陈青自然知道,很多话也没必要说清楚,说了也只是让大家都为难。 车内沉默了下来。 许久,罗成叹了口气:“他娘的,老天爷不长眼,咱们老百姓想过个安生日子都是奢望。” - 手机到底是没找回来,陈青不得已又重新买了个二手手机。 补完卡之后,陈青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罗成的转账信息,一万块。 备注是:别嫌少,好好的。 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打的钱。 至于费浩的那两万块,也还在,这对陈青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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