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余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丛向庭唇色发白,很不舒服似的摇了摇头。 “你的伤口是不是还没好全?”阮余觉得丛向庭应该是被从医院赶出来的,不过丛向庭一向爱面子,肯定不会说出来。 果然,丛向庭嘴硬地说:“已经好了。” 阮余看了他一会儿,有些没办法地说:“你如果不舒服,要不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现在太阳这么烈,再晒下去伤口该化脓了。 丛向庭没立刻答应,而是轻声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阮余想了想,觉得自己家确实有些破旧,丛向庭不会习惯的,于是说:“那我给你去酒店开间房。” “.....我没有钱还你。”丛向庭说。 那没办法了,只能选择自己家了,阮余对丛向庭说:“上来吧。” 丛向庭跟在阮余身后,一步一层台阶地向上走,视线一秒都没离开过阮余的背影。 他现在看起来没有刚刚好似风一吹就会倒的脆弱模样了,用眼神将阮余上上下下都仔细看了个遍,视线最终落对方骨感分明在脚踝上。 阮余每一次踮起脚尖,脚踝的线条都会因肌肉紧绷而变得更为修长,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有处红色的印记,应该是蚊子咬的,在昏暗的楼道里尤为明显,总在丛向庭的眼前晃来晃去。 “到了。”阮余打开门。 丛向庭第二次来这里,站在玄关,文质彬彬又虚弱地问:“有拖鞋吗?” “有,”阮余蹲下来,从鞋柜里找出双买一赠一的拖鞋,对丛向庭说,“可能会有点小。” “没事。”丛向庭变得宽容很多,对这种细枝末节不甚在意,弯腰换了鞋。 阮余去厨房倒水,丛向庭自己坐在沙发上,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下楼前阮余没来得及关电视,此时正在重播娱乐新闻,正好就是丛崇阳和女演员那段。 丛向庭扫了一眼,没做出什么反应,倒是阮余出来听到丛崇阳的名字,拿遥控把电视关了。 因为是旧家具,所以沙发也算得上是古董了,只有三座大小,平常阮余自己一个人在家没感觉不够用,此时被身材高大的丛向庭坐下,还正好坐在中间,好像就一点空隙都没有了。 阮余捧着水杯,犹豫了一下,没坐下,只站在旁边。 倒是丛向庭看了他一眼,轻声说:“坐啊。” 好像他才是那个主人。 阮余只好坐在丛向庭旁边,着实很拥挤,胳膊都贴在一起了。 但丛向庭没察觉出来,接过了水杯,阮余注意到丛向庭手背上有好几个针眼,青紫还未消。 “你吃饭了吗?”阮余问。 “没有。” “隔壁老太太烙了饼,很好吃,我去问她再要两张。” 正好阮余觉得这么坐着很别扭,起身准备离开,没想到被丛向庭抓住了手腕。 他回过头,看到丛向庭对他说:“不着急。” 丛向庭的力气并不大,很轻易就能挣脱,不过阮余站着没动。 丛向庭终于意识到自己占了太多位置,往旁边移了移,松开手,对他说:“坐吧。” 阮余正准备坐下,客厅忽然响起一阵铃声。 手机在餐桌上,阮余走过去,看到一连串不认识的号码,点了接通。 “余!”听筒那头传来ALEX十分有活力的声音。 阮余很久没跟他联系了,乍然听到声音还有些怀念,神情不自觉软化下来:“Alex。”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ALEX在那头兴奋地喋喋不休,只听了一半,阮余就不得不把手机离耳朵远了些。 不过在听完这个好消息后,他还是笑着祝贺ALEX:“恭喜你,钱全都找回来了?” “嗯!刚刚已经收到转账了,我好高兴啊,余!”ALEX高兴完,又有些遗憾,“可惜你不在,不然我们晚上就能开瓶酒庆祝了。” “你自己也可以庆祝,我记得冰箱里有一瓶葡萄酒。”阮余说。 闻言ALEX听去打开了冰箱,果真找到一瓶酒,有些开心地嘿嘿笑了几声,对着手机说:“对了,余,你什么时候回来?” 阮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眼旁边沙发上的丛向庭。 丛向庭本来正在光明正大偷听,甚至因为阮余跟其他人打电话笑了而有些臭脸,但阮余的视线投过来,他立刻撇开头,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阮余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对ALEX说:“我这边还不确定。” “你不用着急,事情都解决完了再回来。”ALEX十分善解人意,“正好我现在也有钱了,如果你短时间回不来,我就把这套房子继续租下去,你也不用担心你的东西,我会替你保管好的。” 说到东西,阮余有些想念自己的盆栽:“你有每天帮我浇水吗?” “当然,我照顾得很好,你没有看邮件吗?” “什么邮件?” “我给你发了照片啊,它们都被我照顾得很好。” 挂断电话,阮余没回客厅,而是先用手机登录了邮箱。 果不其然,未读里有一封ALEX发来的邮件。 把附件下载下来,阮余挨个点开照片,虽然ALEX的拍照技术不怎么样,但能看出来长势不错,至少叶子都是绿的,阮余稍稍放下心来。 划了十来张后,照片的主体忽然从盆栽变成了自己,阮余顿了下,意识到这是毕业典礼上ALEX帮他拍的照片。 还附赠了一段视频。 阮余点开,前几秒有些镜头有些晃,还配带ALEX没拿稳手机而小声骂出的脏话,不过很快镜头就对焦在身穿黑色正装的阮余身上。 在阮余从院长手中接过学位证时,ALEX显然有些兴奋,还对着他吹了声口哨。 因为有些距离,当时阮余根本没听到。 之后阮余走下台,镜头又开始晃了起来,ALEX朝阮余走去,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停止录制。 画面最后定格在礼堂周围的人群上,阮余本来都打算关掉视频了,如果不是看到角落出现一束花。 他被那抹显眼的橙色吸引了注意力,用手指放大了画面,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怀里抱着一束粲然绽放的向日葵。 看起来很像托ALEX转送给他的那束。 显然,抱着花的人并不是阮余原先认为的学长,他对着手机看了几秒,默默退出视频,转身走回客厅。 丛向庭等了很久,一杯水都喝完了,才等到阮余打完电话。 他本来搭着二郎腿,但觉得这样不太像一个病患,就放了下来,看了眼阮余,主动搭话:“你国外的室友给你打的电话?” “你怎么知道ALEX是我的室友?”阮余问他。 丛向庭微微坐直身体,不慌不乱:“我猜的。” “嗯。”阮余看起来没起疑心。 “你短时间也回不去了,那边的东西不寄回来吗?”丛向庭试探地问。 “为什么要寄回来?”阮余说,“开完庭我还要回去。” 丛向庭看起来不太高兴,抿了抿嘴,把想说的话忍回去了。 阮余没理他,拿着空杯子去厨房,等再出来,丛向庭伸手接杯子的时候,阮余忽然问:“你送我的向日葵在哪里买的?” 丛向庭下意识回答:“街边的花店.....” 客厅安静了几秒。 阮余把水杯放在桌上,表情看不出情绪。 丛向庭强装镇定,即便刚刚已经说漏嘴,依旧摆出一脸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沉吟了一声,问:“什么向日葵?”
第39章 阮余看了他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出门找老太太要饼去了。 丛向庭惴惴不安地坐在沙发上,但阮余回来什么都没说,只叫他洗手吃饼。 丛向庭吃东西一贯很挑剔,在家的时候,厨娘每天都得换着花样给他做饭。 但老太太的饼他吃得毫无心理障碍,很快就吃干净了,如果不是吃相还算斯文,阮余都要怀疑他是饿了几天肚子来的。 阮余端着盘子走进厨房,丛向庭这才意识到应该自己来洗,连忙走进去说:“我来吧。” 阮余没跟他争,让了位置后站在旁边没离开,似乎怕他把盘子摔碎了。 厨房的一切都很破旧简陋,和高大的丛向庭十分格格不入,甚至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生锈的水龙头时,都让阮余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丛向庭适应得很好,没有露出嫌弃的神情,很快洗好盘子,问阮余:“放哪里?” “给我吧,我还回去。” 阮余从冰箱里拿出几个苹果,连着盘子一起还给老太太。 丛向庭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一副来了就不想走了的模样。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他就对阮余说:“我能在你这里住一晚吗?” 怕阮余不同意,他立刻说:“睡客厅就行。” “我这里你住不惯。”阮余是认真的,虽然丛崇阳不怎么喜欢丛向庭,但不妨碍丛向庭从出生起就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众星捧月,怎么可能住得惯这种破房子。 哪想丛向庭说:“没关系,就当体验以后的生活了。” “不至于吧。”阮余说。 丛向庭微微低下头,声音也变低:“以后丛家的东西都跟我没关系了,老头已经立完遗嘱了。” 阮余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至于,但看丛向庭如此低落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最终丛向庭还是留下来了,到了晚上,阮余找出一套家居服让他换上。 阮余的衣服对丛向庭来说有点小了,所以他拿的自己爸爸的旧衣服,那个年代的衣服除了西服基本都是棉麻材质,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出粗糙。 “你能穿吗?”阮余有些不放心。 “能,”丛向庭拿过衣服,站起身,“我去洗个澡。” 阮余带他去了浴室,很狭小,连浴缸都没有,也没有干湿分离,里面的灯也是坏的,一闪一闪的。 “我说过了,条件很差的,”阮余觉得丛向庭接受不了,“你还是去酒店吧,钱我出,不用还。” 丛向庭摇摇头,抬起头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块很丑的东西,研究了几秒才发现那是老式热水器。 “这个....能用吗?” “能,”阮余说,“不会漏电,我天天洗澡没被电过。” “好吧。”丛向庭转过身,打算关上门。 阮余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丛向庭身上的伤口:“你的伤口能沾水吗?” 丛向庭忘了这茬,低头看了眼,但他住院几天都没洗澡,身上很难受,所以说:“能。” “好吧。”阮余说。 丛向庭关了门,脱了衣服,扫了一圈,没找到能放衣服的地方。 最后他直接扔进洗手池里,打开花洒。 喷头是阮余住进来后新换的,水压很足,瞬间就将丛向庭身上喷湿了,就是怎么他妈是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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