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真是问对了,方贺舟想,刚好能噎死他。蒋未在他的脑子里一晃而过,让他有点心虚。 “不说这个了。到时候定好回来的时间,我来接你。”他开始打岔。 “好,一定。” 在医院住了这么好几个月,等出院那天,洛杉矶已经换了季节。原本是夏季的,现在已经到秋天了。 许奚爸妈都来接他。汽车在沿海的宽敞道路上疾驰,一路蔚蓝的大海闪过身旁。蒋旻池心里有太多的感慨。 因为考虑到他还没好全,因此住的还是之前楼下那间房。放下东西后,他自己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接着又来到外面的露台上。 远处就是海,在秋天的太阳下,波光粼粼。 许奚端着水过来,他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把水放到旁边,拉许奚过去,从后面搂着他。 “我都不敢相信。”他把下巴放在许奚的肩上,“就好像做梦一样。” “有我在呀。就不是做梦。” 蒋旻池把许奚的双手握在一起,拢紧,一个一个地数着他的指头。 “我知道。小奚,还生我的气吗?” 许奚听到这就垂下头不说话了。 他也不是还真的气,只是有点害怕。有的东西就像心魔,是很难放下的。 “原谅我。好吗?” “我原谅你了。”许奚有点委屈地说,“只是好害怕。你真的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说着觉得有点难过,于是他转身过去抱住蒋旻池,声音闷闷的。 “路还那么长,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事,如果你还那样,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我答应了你的。”蒋旻池轻轻按着许奚的后颈。 “那你要说话算数。” “我会,一定会的。” 许奚很依赖地在蒋旻池的胸口蹭,不知餍足。 “再也不舍得让你伤心了。”蒋旻池安慰他。 【作者有话说】 终于甜了,可以厚着脸皮求求作者关注了~关注一下叭
第60章 回家住了之后,许奚就把之前在医院楼下散步的项目改到了家附近的沿海小路上。这是医生叮嘱的康复期必修的一门课。 以前都是他牵着蒋旻池,需要帮他支撑着。后来渐渐的,蒋旻池基本上就不需要放多少力在许奚身上了。没过多久,被牵着的人又变成了许奚。 蒋旻池记得许奚之前说的,喜欢在傍晚散步,于是便让他把散步的时间定在了傍晚。 于是他们每天在落日被淹没在海里的时候,从路的这头走到路的那头。 过了些天,蒋旻池基本上行动自如,也就不需要许奚时时刻刻守着了。 他可以在家里自己进出,自理生活,算是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许奚放心了些,这时才有时间考虑其他的事情,于是在一个晚上向蒋旻池征求意见: “明天我要出去见个朋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蒋旻池正搂着他,手指绞着他细软的头发,“不了。我明天可能要跟老师打个电话,讨论一下回去的事情。” 许奚没多想,便说好,他自己去就是了。 他在洛杉矶的朋友不多,除开Joe,要好的也就只有之前在康复中心认识的一个病人。 那人在康复中心待了不少的日子,后来他们处成了亲密的挚友。许奚给他讲过,在遥远的中国,有一个他一直喜欢着的人。 回来洛杉矶那么久,他本应该去看看他,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的心思都在蒋旻池身上,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腾出精力。 第二天许奚走时,他爸妈都还在家。跟楼下还在吃早饭的三人告了别,就自己离开了。 等许奚走后,蒋旻池嚼着抹了果酱,过于甜的面包,犹疑片刻后说: “叔叔阿姨,我想去那个房间看看。” 对面正埋头吃饭的两人闻声抬头,眼里含着疑惑。 “就是小奚住的房间。” 楼上有间房,是许奚之前住的。蒋旻池好了之后,他楼上楼下都到处转过,但是那间房许奚没让他进去,托辞是已经变成了杂物间,被锁起来了。 许爸许妈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询问对方的意见。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最后还是许妈问。 “他瞒着我不让我看,我想正因如此,才应该看看。” “小奚他比较固执,”许爸说,“不想让你为此愧疚。” 蒋旻池摇头,“就算我没有看,也无比愧疚了。” 饭桌上好一阵没人说话。倒不是许奚的爸妈有意替许奚隐瞒,只是他们不太确定这事儿应该是就此过去,让那块伤疤从此被掩埋,还是应该釜底抽薪,把腐肉挖出来。 “那你去看看吧。”最后许爸还是说。 等他们走后,蒋旻池自己在房间坐了一会儿,然后才上楼。在门口的时候,他在那里站着想了一阵后,才把钥匙插进去。 但其实那是很正常的一间房,没有电影场景里暗黑的墙壁和密不透风被钉死的窗户。 房间对着大海,宽敞明亮。一开门,一股咸湿的风吹进来,晃动了窗帘,夹杂一点久未住人的霉味儿。 只是在这样阵阵吹来的海风中,蒋旻池走进去,看到摆了满满一屋子的他的画像。 很多很多张,从门口的地板上,到床上,再到墙上,填满了整个房间。 许奚以前也给蒋旻池画过画。那时在他的画笔下,蒋旻池永远是青春洋溢的,脸上有着自信耀眼的笑容。 可这一屋子的画,虽依旧是许奚那熟悉的风格,只是画上的人没有一张是带着笑的。 蒋旻池小心地走进去,在床角的一小块地方坐下来,然后就望着那一屋子满满当当的画。 心里的感觉比苦涩要复杂,本文由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欢迎加入好像说不尽道不明。他想象着,许奚在见不到他,自责愧疚却矛盾地思念着他的时候,是怎么拿起笔,去一笔一笔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画下这下东西的。 海风依旧徐徐出来,有几张被吹动了一下,在地板上滑动,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声。 坐了好一会儿之后,他艰难地站起来,缓步走向旁边的桌子。 上面有一个杯子当做笔筒,里面插着三两只铅笔。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其他工具。 他又去拉开桌子的抽屉,看到的,是他猜测了很久,在现在这一刻终于得到证实的东西——一大抽屉的药瓶。 虽然不算专业对口,可随手拿起一两个一看,也能知道那是治疗抑郁和焦虑的药。 其实不算震惊,因为他并不迟钝,也不粗心。在国内的时候,他就有过猜想。后来见到Joe,猜想进一步得到证实。 最后确认许奚还依旧陷在泥潭中,是因为在医院看到许奚偶尔恍惚的神情。 只是在一满抽屉乱七八糟的瓶子映入眼底这一刻,他还是觉得心抽了一下。 不像是被狠狠地揍了一拳,痛苦来的猛烈,可也消散得快。而是仿若有根细线绞着,一点一点拉着,痛得不像是要了命,却长久地扼住了咽喉。 蒋旻池靠在桌子上,看着那些横七竖八的瓶子,好似见到了那一千多个日夜里,努力挣扎的许奚。 在一次次掉入深渊的时候,只有抱着那些画,那个单薄的小人,才得堪堪攀着壁沿上脆弱的小草,而不至于摔下去。 许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是跟朋友吃过饭才回来的。 到家时,蒋旻池正在露台的长椅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见他走进来,便笑着伸手去牵他。 “这么早回来?”蒋旻池揽着他的肩,“怎么不跟朋友多聚聚。” “他晚上有事,这会儿要休息,我就回来了。” 蒋旻池点点头,又问了许奚累不累。 “还好。”话是这么说,可许奚眼皮却没什么力气,看着就很困的样子。 蒋旻池想拉他回去睡一会儿,但是许奚说不要。 “不然晚上睡不着。”他说。 蒋旻池没强求,继续在长椅上搂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除开刚醒过来那一段时间,那时他身体实在支撑不住,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补充体力。后来渐渐好起来后,蒋旻池便能听到许奚总是在半夜辗转反侧,很多时候又是很早就醒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许奚靠了一会儿问。 “明天去医院,看医生怎么说。如果没什么了,就按照你的计划好了。” 许奚嗯了声,又仔细想了一下这边是不是还有要处理的事情。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叔叔阿姨会不会舍不得你?” “没事,本来以前爸妈也是会一年回一次国。后面我们每年也回来看他们就好了。” 第二天去医院检查,遇到几个之前经常碰到的病友,见蒋旻池现在跟正常人一样,不由得惊叹着这简直是医学的奇迹。 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特别是脊柱神经,检查得仔细,得确保完全修复了。 医生看报告的时候,蒋旻池心里倒是平静,比他着急的是许奚,一遍一遍跟医生确认每一张报告单是否真的没有问题。 蒋旻池没阻止他,知道这是可以让他心安的一种方式。 走的时候,他们跟医生告别,一屋子的人有点感慨。这次的治疗实在是坎坷,冒了不知道多大的风险,每个人又在心里上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Well,”医生最后说,“Good luck!”(那祝你们好运。) 走出医院的时候,许奚是笑着的,想着医生最后的祝福,觉得开心。 “医生说会有好运气,就一定会有的对不对。” 蒋旻池揉揉他软乎乎泛着光泽的头发,顺着他的话说:“当然,以后都是好运气了。” 于是许奚就抱着这样的信念高兴了一路,拿着那些报告单看了又看,还等不及地给爸妈报喜。 “妈妈,他完全好起来了。” “小奚,妈妈为你开心。” 看到消息,许奚没哭,一点都不想哭。他只是紧紧地搂着蒋旻池,觉得很幸福,才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去哭。
第61章 最后决定在年底的时候回国,比原来预计的多了一个多月,主要是蒋旻池之前的那次昏迷耽搁了太多的时间。 在走之前,蒋旻池提议约Joe一起吃个饭,毕竟当时他来看过自己,这段时间也是经常过问。 约在一家中餐厅,当天人不多,所以就吃一会儿聊一会儿。 中途许奚去洗手间,蒋旻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后,才抓着时间赶紧问Joe: “抱歉,我可能比较直接。” “嗯?”Joe疑惑。 “因为没有加过你的联系方式,所以也没法在手机上问些什么。今天是我让小奚把你约出来的。” “是有什么事?”Joe坐直起来,倾身靠近桌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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