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瞬间,他福至心灵:眼下是缺钱的档口,能薅一点都是好的,最好能进行退货处理,将自己随手丢出去的两万多块钱收回来。 简峋:“什么?” 池琅勾了勾手指,“给你的钱可远远超过你的服务了,不觉得需要退一部分吗?” 简峋皱眉看着他,像是头一次看到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池琅看起来正大光明且傲气,实则根据他的反应退让了半步,“……也不要求多,退一半就行。” 见男人没说话,落难小狐狸的耳朵竖了起来,池琅警惕且紧张地道:“你不会是不想退吧?” 简峋:“你……” “发完了?”产品经理匆匆赶来后台:“这么快啊。” 简峋看着他:“嗯。” 产品经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推荐得没错,说你做活儿最利落。”他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信封,看起来有点厚度,应该装了钱,“前几天听说你急用钱,这是上周的工资和下半个月预支的工资,先拿去顶上,记得按时来上班就行。” 池琅被简峋遮在身后,眼都看直了。 像这种预支法子都要多做半天工当利息,俗称白做工。简峋想了想:“现在不是很急了。” 还未接过的信封被一只手按住,连着信封一起“哧溜”拽了过去。产品经理错愕地看了一眼冒出脑袋的池琅,转而看向简峋,“这位是……?” 原本直勾勾盯着信封的池琅抬起脑袋,咽了口唾沫,“我和他认识。” 简峋冷淡道:“不认识。” 池琅咬牙切齿:“认识。” 产品经理了然:“你是他弟弟?” 池琅:“我……” 简峋:“不是。” 池琅心里冷笑一声:“……” 那就,怪不得他了。 简峋胸口处忽然一温,微微垂下视线,没想到眼前的人悄然将面颊贴了上来,似依偎缠绵地贴住他的肩膀,指尖滑过肩膀曲线。 刚才还跟他扯钱的人,此刻难受地压着声音,好一副苦情被渣的模样:“……昨晚不是说我和你是一类人吗?” 简峋:“……” 池琅:“还说就喜欢和男人做……那种事,让我以后都来陪你,对你负责。” 产品经理愣住了。 “简哥。”池琅深吸了口气,唇瓣发白地抿紧。 他长长的睫毛垂下一颤一颤,阴影扫在俊俏的面颊上,能叫任何人看得心痒痒的,声音委屈而粘稠:“……都把我那样了,还装不认识吗?” 池琅小王八蛋(。
第8章 池琅打小没别的特长,除了逃跑钻洞就是即兴表演,“爸爸”、“哥哥”张嘴就来,必要时可随时跪给暴怒的池宗源看,表演浪子回头迷途知返悬崖勒马马上悔改,等他爹气一消,迅速嬉皮笑脸爬起来重新作妖。 但初次见的人都会被稍微糊弄住。原因无他这臭不要脸的长得太好看无害,人对于好看且可怜的东西总持有初步的同情。 此刻,他伏在简峋的胸口,一副天塌了的样子,脸色哀伤难看。 简峋沉默地看着他。 产品经理成功被唬住,表情瞬间大变,后退一步。 搭配着哀伤的情绪,池琅唇瓣抖了抖,“……这些都是你说的,我一个字,都没忘。” 废话,是他自己说的。 简峋动了一下,池琅飞快地锁住他的肩膀,“简哥!你不能不要我!” 被大尾巴玩意儿挂住的简峋:“……” 池琅撕心裂肺:“简哥!昨天我们明明还……” “打,打扰了。”产品经理脸色发青,将装钱的信封一点点抽回来,“你们自己把账……感情理清楚吧,这钱,这钱我也挺急用的,以后有机会再预支吧。” 他落荒而逃,走时看简峋的眼神像看着什么奇怪的物种,对他“急用钱”有了深刻认知。 手头空空,演了场免费戏,白瞎了池少爷的演技。 “啧。”池琅看着产品经理的背影,眯起眸子,“抠门鬼。” 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松开。” 池琅飞快松手:“你以为我想抱你啊。”想到这人是个同性恋,池琅一脸嫌恶地道:“可别误会,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纯粹被你逼急了。” 简峋看他浮夸地拍掉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许久,很慢地道:“没人逼你。” 池琅:“给钱不收你是傻的吗?” 简峋看着他,眸底藏着一潭很深的水,瞳仁沉沉的黑。 池琅被盯得发毛,双手护胸,警惕道:“喂,你不会是被我抱一下就……” 简峋睫毛垂了垂,转身就走。 池琅:“……” 池琅看不出他的情绪,但也觉得他平静得过分了,似乎并不会因为被男人抱而产生恶心的情绪,顿时更为判断他是一个同性恋,或者是个财性恋只对金钱有反应。 池琅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别人退一尺他进一丈。原本还有点心虚的胆子大了起来,他飞快拽住简峋的胳膊,道:“别走啊。” 他这么一拽,掀得简峋露出了内侧的小臂肌肤。池琅隐约看到了一道疤,正想细看,手臂被那人冷淡快速地抽了回去。 简峋皱眉道:“你想怎样?” 池琅嬉皮笑脸:“不怎样,把我前天晚上的钱还我啊。” 真是碰上活的无赖了,专以折腾人为乐。简峋抿紧了唇,池琅上下打量他,微妙地道:“不会一天就用完了吧?” 简峋:“嗯。” 救命的稻草被拔了。池琅愣了一下,旋即炸开:“你这穷酸模样看起来也花不了几个钱,怎么用这么快?!” 简峋没理他。 “喂!”池琅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死活不信他用完了,“收银机!剩一半也行啊,我都快饿死了!” 门板“啪”地合上,简峋直接进了员工休息室。 “……”池琅拳头嘎吱攥紧,死死地瞪着门板,看什么时候将它瞪出洞来。虽然他本身极其不占理,简峋这人还可能因为昨晚被羞辱而记恨着他,但人一旦被逼到了贫穷饥饿的境地,什么都顾不上了。 池琅忽然有点后悔自己那么干脆离开池家,早知道就多带点值钱玩意出来卖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牛肉棒根本不够吃,他摸着口袋里的戒指,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 那冷面的死脑筋,收钱的时候那么干脆利落,想从他的口袋里抠出几分钱真是比要他命还难。 “一辈子抱着钱过去吧!”池琅气势汹汹地踹飞脚边的小石子,身侧来往的行人好奇地打量他,落脚的地方很软,池琅一脚踩下去,险些摔倒。 “靠,这什么……”他半蹲下捡起地上的东西,拍了拍灰,发现是一个钱包,眼睛瞬间亮起,“好东西!” 钱包看起来是很老旧的款式,上面还系着一个灰扑扑的挂件,平时在池琅的眼里就是土老帽才带的东西,毕竟现在很少有人出门还带钱包,都是一台手机适用所有事情。此刻,这个钱包闪闪地发着光,在池琅眼里如获至宝。 钱包里有至少几千块钱的现金,不知是不是刚收进来还没捂热,池琅兴冲冲地翻了翻,侧边夹着一张合照,他看清了高个子人的脸,嘴角坏极地勾了起来。 “这不是还剩不少嘛。”池琅抛了抛钱包,将本来已经打算卖掉的素戒戴回手上,安慰自己道:“反正你也从我手里赚了不少,还回来点不过分吧?”
第9章 少爷手里一有钱就开始造作,之前大手大脚惯了,没什么花钱的上限,只要不出去胡作非为,家里都是放任他的,因而养成了骄奢淫逸的生活方式。 池琅打车到了中心城区,专门挑了家自己从未去过的高级会所,进去的时候狐狸尾巴翘得比天高,重新恢复了有钱人的快乐。钱包起码能让他享受一夜,虽然他平时看不上这家店,觉得过分俗气,现在也懒得挑那么多。毕竟身份证不能用,只能用这种地方来替代酒店。 床侧的紫檀木架上搁着香薰蜡烛,内部的雅装偏雾霾灰色调,内凹的转角安置着鎏金月白的植入木雕,蜿蜒出来的细枝长度不一,恰是请人精心地修剪过绕成一个爪型的半圆,取“内有乾坤”之意。池琅睡了一夜的公园长椅,浑身腰酸背痛,现在趴在床上,被按摩的国外技师按得力道重了点,眉头皱起。 他的手掌搭在床边,微微下压。虽然没有出声,但身后的技师已经懂了他的意思,随之放轻力道。池琅眉头缓慢舒展,覆着薄薄肌肉的手臂收力,指尖按在床铺上点了点,“换个香薰。” 这味道太冲,完全没有安神的效果,反而闻得他头脑发胀,像被什么廉价的气息强奸了大脑。 技师不知按了什么键,私密性极强的单人休息间门开了一条缝,服务人员手臂搭着毛巾走进来,一只手扶着新换的香薰蜡烛。这是池琅进来以后换的第四根香薰蜡烛,每换一根,都是在毫不节制地烧钱。 他花钱随心所欲惯了,从房间、技师到香薰蜡烛,不喜欢的就换。往日里出门也是,不喜欢的玩伴随手换掉,换来换去,只剩下一个从小玩到大的郑浩在身边。池琅其实并不会觉得可惜,因为每个靠近他的人都是有目的的,好像并没什么真心,他开心的时候没有会真的为他开心,他不高兴的时候却有很多人暗地高兴。 他们面对池琅露出最多的表情就是笑。池琅看过很多笑,也学会了敷衍的笑、虚假的笑、只藏在嘴角的笑,等他学完以后,发现没劲透了。 想到唯一真心相待的朋友都这么对他,池琅心里梗了下,不耐烦地抬起手。技师的动作马上停下,池琅撑着床边起身,毛巾被他搭到一侧,材质昂贵的浴袍被拂上肩膀,盖住了白如玉璧的修长躯体。 他的身材就像一拢隐于水的新月,该瘦的地方瘦,该长肉的地方长肉,骨肉匀停,起身后便松散地系着浴袍,懒懒散散地往外走。 高级会所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底,透过镂空相错的门扇往外看,是不知何时转为漆黑的夜空,以及会所外圈的摆景。本不应该在这个季节盛开的花根部相连着土地,下方应该是插着管子的培养槽,可惜在地面上一点看不到,只会让人往下猜想这是连着异国他乡的新鲜泥土一起运来载种的,承载着故乡的故事。 漂亮,鲜活,就像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池琅深觉无趣,正要偏开视线,余光闪过几片衣角,下意识地看去。穿着家庭制式浴袍的男女带着一个小女孩,俯身笑着摸花瓣。其中的女人贴着小孩的耳朵,低声地教导着什么,小孩被逗得咯咯直笑,看着花的眼神满是欣喜。 池琅靠在门边,歪了歪头,恶作剧地心想:我该提醒他们,这都是假的。 这是他的毛病,似乎总喜欢破坏特别温馨美好的画面,见不得那么完美的场景与人。毕竟这世界上没什么完美的人,也没有什么完美的感情。
335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