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现在人丢了,怕事了?”池鎏朝点了点烟灰,手里的火星子明明灭灭,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撩起火势,“那废物几斤几两你不知道?老头都不管他,你还管那么多。” “这次闹得上面都开始盯着池家了,你以为老头会去找他吗,户城就这么大,池家势力只手遮天,调几个监控放点消息,找他一个池琅还不好找?”池鎏眸子眯起,阴冷地道:“老头不想他回来而已,懂了吗?” “我们家三个儿子,他一出生就注定是个错误的。” 池琅攥着扶手的手掌无声收紧,指尖几乎嵌入木头里,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池鎏朝顿了顿,含含糊糊地吐了口烟。 “老头说了,当时宁可保大,也好过生下这个丧门星。” 【“要他这小兔崽子,还不如趁早把他塞回他娘的肚子里!“】 “若是回不来……废了就废了吧。” 【“废物!”】 废物。 ……废物。 声音很轻,字字却如同锥子凿在心上,扎得敏感的心肺鲜血淋漓。 逃生出口的门板“啪”地合上,电话不知何时结束了,声响如有颤响地停滞在耳鼓上,比心脏跳动的声音还要清晰。 池琅安静地站在那里,指骨深深地嵌入掌心,皮肉泛着异样的红,几乎要将内里的血肉抠出来。从来禁不住痛的人好像忘了痛觉,指尖皱得翻出青白,池琅抬起拳头,重重地砸中侧身粗糙的石灰墙,砸得小指拳轮的位置绷出青灰色。 “嘭。” 楼道里很安静,他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墙面上,任由粗糙的墙面磨得手掌渗出血色,唇瓣颤抖着,似乎在艰难地忍着什么。 肉体撞在墙面上的声音很闷,池琅深吸一口气,拳头抵在眼睛和墙面之间,用额头狠狠地磕着虎口的位置。直到彻底没了忍耐的力气,背后的汗早就将衣服黏在了躯体上,池琅手滚烫,身体却不受控地发着抖,咬紧的牙根哆嗦着,闷出细碎的音节。 音不成字,字不成句,没有人知道他用正常的发声系统在说什么,也没有人会愿意去听。 ……就如同他在池家尴尬的身份,不如尽早摘掉拿去。 户城的晚高峰会从六点持续到晚上十点,永远有源源不断的加班族加入拥挤的队列回家,池琅一只手捏着两只冰淇淋卷筒,奶油化了一手,黏黏的,脏脏的。 经过了一晚上夜市的折腾,他的发丝黏在鬓角,灰头土脸,像只被抛弃的败犬,又像被折断了一条腿的狼兽,眼底漫着很浅的血丝。 十号、一号、十三号三条地铁线的交汇处巨大的室内三角路口,有人往左,有人往右,有的人往前,形形色色,各揣心事。池琅浑噩中走到了负二层,被急着赶车的人群推挤往检票口涌,那阵势如同无法阻挡的浪潮,将他冲刷得起起伏伏。 等缓过神来时,池琅茫然地站在路口,头晕目眩的看向四周。周围的场景像在围着他缓慢转动,只有他一个人钉在那里无法动弹,渐渐的,模糊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我马上回来。” “在路上了,安平路对吧?” “三号线,三号线!” “你好烦啊!要我说多少遍分手了!我们分手了!” …… 周围有很多人在打电话,给上司或是给家里人,还有人缩在玻璃的隔板边小声地哭,嗡嗡的声响如同蜜蜂钻入耳鼓,听得他手指发抖,慌乱得不知置身在哪里。 他突然很害怕,很怕自己会被人忘记,也很怕没有人会来找自己。他下意识掏出了手机,想要佯作给谁打个电话,问一问自己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手机按开一瞬,弹出了十几个未接电话,池琅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一直开着静音,上面显示的字眼本应该很熟悉,此刻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陌生。 他刚关掉静音,手机“叮”地响了起来,一通来电猝然点亮了屏幕。无甚特色的铃声听得他心脏颤抖,仿佛被人狠狠地攥住了,身体麻木地杵在那里。 每一声铃声都在刺激着他的耳膜,让他不敢去接电话,因为有更为清晰的声响停在了他的身后,盖住了他的心跳声。 “啪嗒!” 池琅手臂倏忽一痛,接着被人凶狠地,近乎钳制地捞住后腰箍进了怀里,干净成熟的男人味道扑面而来,一瞬间将他安稳地包裹了起来。 下一秒,所有的声音都清晰了起来,层层叠叠地铺开到所有的角落里,承载着他逐渐躁动的心跳声。 池琅张了张唇,被男人粗暴地按着脑袋埋进肩窝,对方宽大滚烫的手掌抱住了他的后颈,如同丢了钥匙的牢笼,彻底锁住。 紧贴的胸口很烫,烫得他眼泪都要下来了,可以听到炽烈的心跳声那么的真实。 简峋死死地抱着他,“咚咚”的心跳声剧烈得过分,在穿行的人潮中,像抱着水中的浮木。 咚、咚。 察觉到他的臂膀在发抖,池琅眼眶倏地泛红,唇瓣抖了抖,想说什么,却如同受伤的小兽,溢出笨拙嘶哑的声响。 “简哥……冰淇淋都化了。” 对不起。 . . 池鎏(liu第二声)朝(zhao) 为什么简哥这么躁,想想小池走之前说的最后一个话题是什么()简哥的感情线终于爆发了,真是铁树开花头一回哦哟哟(开始放鞭炮 之前是把小池的身捡回去,这次是把小池的心捡回去了。 ……我就是那种喜欢写天生一对+命中注定+互相救赎的俗人( 每次一写心动画面就会爆字数铺场面,这章字数也把我给写爆了……明天休息一天,再恢复写三休一(累瘫
第57章 简峋应是跑来的,喘息的声音直钻入池琅的耳朵,压抑着前所未有的急躁,池琅被他抱着,那颗心蓦地坠了下来。这个男人的安全感是与生俱来的,总能在池琅最为慌乱的时候,给予他后退的落脚点。 池琅声音沙哑,唇瓣微动着,“……对不起。” 说好的买完冰淇淋就回去,结果还是没请他吃到。 简峋气息一滞,手掌粗糙地揉过他的后颈,停滞在后脑勺,力道更为收紧。 池琅很怕痛,此刻被箍得很痛,心里却期望着简峋力气更狠点,最好将他勒进骨血里,撕都撕不开。他怕简峋松手,伸出那只没弄脏的手抱住男人的腰和后背,痛苦地平息着躁动的气息。 简峋的怀抱很温暖,甚至滚烫,池琅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冷,渴求着他更深的拥抱。 周遭路过的行人忙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注意到他们的,瞥一秒便漠不关心地移开。没有任何人是另一个人的岛屿与港湾,池琅却像停在了一个无人的港口,不愿再走。 简峋揉捏着他发尾的力道失了控,池琅死死地咬着牙,被他一寸一寸地将后颈皮肉薅得发红,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心安,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许久,简峋手一顿,终于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姿态太过暧昧不清,陡然松开怀抱。 温热的触感骤然抽离,池琅发懵地看着他的后背。简峋握着他的手腕,掌心都是汗,背影却给人不容置喙的感觉。 池琅被他扯着往前走,哑着嗓子,很茫然,“……去哪?” “回家。”简峋斩钉截铁地道。 池琅心尖一颤,听到这个词,一瞬间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简峋捏住他的掌心力道很重,像给他扣上了锁链。 “回家。” 池琅抿紧了唇,任由男人拽着自己,跌跌撞撞地跟上步伐。 他还是有家的。池琅想起来了。 简峋一手提着先前找他时寄存在店里的两大包袋子,似乎生气得更厉害了,但池琅隐约感觉到,现在的生气似乎和之前不一样。 这个男人情绪很少外露,之前生气时最多就是不理人,总体沉稳温和,起码还会回来陪人摆摊。然而现在的简峋很粗暴,力气很大,全程拎着他,就像生怕他跑了。 仿佛情绪冲破了某个临界点,火焰煅烧着坚冰,从冷硬变为了炽烈。 他弄得池琅有点痛,池琅下意识往回缩手,简峋却箍得更紧。小狐狸细瘦的爪子被人拴着,连着脖子上的项圈一起,马上就要被人提溜回家。 池琅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盯着他骨节绷紧的手背,愣愣的,脸蛋莫名发热。除了打架,简峋从未如此亲密且长时间地碰过他,仿佛自己对他而言很重要,离开一秒都不行。 有礼貌的人忽然没了礼貌,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池琅不觉得生气,还觉得挺新奇的。 ……他心甘情愿地将爪子塞给简峋抓着,甚至希望简峋再抓久一点。 池琅就像踩在美梦的云端,一路轻飘飘的,连坑坑洼洼的路面都走得很欢畅。即使简峋全程没有跟他说一句话,池琅嘴角的笑意也掩不住。 到了简家门口,简峋忽然松了手。 池琅:“……” 池琅手腕的感觉空落落的,简峋径直推开铁门进去,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怎么忽冷忽热的,就听到等夜的简书杉道:“今天回来得好早。” 池琅一僵,猛然想起还有卖包这件事,“啊……是啊。” 简峋将两大袋东西放到沙发上,池琅还没想出该怎么跟她解释,简书杉扫了一眼两大袋包,了然道:“工作日不好卖吧,没事,过几天肯定会好点。” 池琅:“其实……” 简书杉“扑哧”笑了,拿起事先准备的热毛巾,擦了擦他满是灰和汗的脸,“我们家小琅钻洞了吗?怎么像只花猫。” 热毛巾在夏天很有用,擦脸的时候可以缓解疲惫,擦完以后温度骤降,就觉得凉丝丝的很舒服。大概在简书杉的眼里,这两个成年男人还是小孩,不会照顾自己,她将另一条毛巾递给简峋,自己忙着给池琅擦脑袋。 不知是否因为毛巾太热,池琅被擦得眼眶热热的,泪意一个劲地上涌,委屈得不行。简书杉掰过他的脑袋,轻声哄道:“来,给我看看,干净了没。” 池琅眼都不敢抬,生怕暴露湿漉漉的眼睛,掺着鼻音闷闷地道:“干净了。” “毛巾都黑了。”简书杉在热水盆里搓了搓,笑道:“这是去哪啦?” 池琅:“在iapm逛了一下。” 简书杉:“那是商城吗?” 池琅:“老中心城区的商厦。” 简书杉:“哦,我还没去过。” 闻言,池琅咧开嘴,“下次带你去,里面东西挺多的。” 简书杉:“带三百够吗?里面的衣服挺贵的吧。” 池琅略微一顿,然后自然地道:“够的够的,能买挺多件,我赚钱了给你买吧。” “你们小孩哪有钱。”简书杉嗔怪道:“我多缝点布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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