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坐在这个公交站台,像过去抽空下班打伞来接下雨的李新一样,安静地坐了很久。 但是她忘了……小简峋会跑进简书杉的伞下帮妈妈撑伞,可李新从初二以后,就没有再跟她打过一把伞,宁可自己淋雨,也要避开她。 想来,她或许一直都很羡慕简书杉。 所有的往事如同转瞬即逝,等到回过神来,周兰头上爬满了白发,被她不断地染黑,藏匿住狼狈的模样,不想让人看不起。 “唰啦。”有人收起伞,在旁边坐下。
第201章 夜已至深,班车越来越少,她坐在这个别人都猜不到的地方,发呆了很久很久,久到身侧坐了人都不知道。 她的两条腿在那里轻轻地晃悠着,像学李新小时候蹬不着地的模样。池琅看了半天,出声道:“坐这里干什么?现在基本都是坐出租车回来的,哪里会坐公交。” “公交现在便宜。”周兰慢慢地道:“在他上学的时候却是最贵的,他以前舍不得坐,说以后有钱了就坐很多趟,还请我坐。” 池琅沉默了。 许久,池琅低声道:“对不起。” 周兰:“什么?” “钱不是你偷的,胜男弄错误拿了,我们也跟大家解释清楚了。”池琅抿了抿唇,认真道:“对不起……误会了你。” 周兰被风吹得脑袋凉凉的,火气早就散得干净,想来每件事都生气的话,那她这些年早就气得中风了,“……没事,反正喜欢我的人也不多。” 自己有多惹人厌烦,她还是很清楚的。有的人生来招人喜欢,有的人生来就招人厌,她就是后者,可根本不知道怎么改,也改不过来。 窸窣的塑料声响起,池琅掰着手里的东西,分给了她一半,“喏,晚饭没吃吧?” 周兰看了一眼,愣住,“你怎么……” “吴杨叔跟我说的。”池琅道:“你不是喜欢吃烤红薯吗?” 烤红薯她以前在村里是经常吃,那个时候连红薯都是稀罕玩意儿,吴杨没少给她挖红薯烤了吃。想来那些年都是很单纯的,没有现在这么复杂。 “这东西现在不值钱,吃着丢脸。”周兰道。 池琅吃着没塑料袋的那半块,被烫得嘶嘶吹气,“喜欢吃就是喜欢吃,哪来的丢脸不丢脸。” 周兰接过红薯,“那是你求我的。” 池琅:“行吧。” 周兰掰开烤红薯,里面是红心的,皮一撕开就流着蜜,沾了一塑料袋。她看着红薯,思绪不知道飘去了那里,隐约想起李新从来不跟自己分一半的红薯,要么是自己都留给他吃了,要么是李新嫌她丢脸而抓着红薯跑了。 可小简峋不一样,他总把红薯分一部分给妹妹,分一部分给简书杉,再分一部分给串门的她,喊她“周姨”。 ……那个时候,她总能感觉到存在的意义,原来还有人惦记着她。 滴答的雨幕绵延成了一片,空荡荡的路面没有车灯映来,却有濡湿的水汽“啪嗒”溅湿了塑料袋。 周兰耷拉着眼,粗着茧的手撕开红薯皮,眼泪憋不住地在眼底打转,直到一点一点地打湿了袖口和膝盖上的布料,弄得红薯咸咸的,“……就我是坏人,反正我怎么样都是坏人。” 她最好面子,即使掉着眼泪也不想让人看见,鼻音嗡嗡的。 池琅看了她一眼,装作没看见。 雨水顺着上方打落进来,弄得两个人身上都沾着水汽,池琅坐那里吃完了红薯,忽然格外严肃地道:“其实我想了想,生物工程也有个分支,就是做工程的。” 【“听说李新哥学的是生物工程,现在搞医药行业可赚钱的。”】 【“还行吧。他们生物工程……也就随便搞搞工程。”】 “扑哧。”周兰憋不住笑了出来,两只手把塑料袋揉了揉。 池琅和她靠在后背的挡板上,两条腿学她荡了荡,“先回去吧。” 周兰:“我干嘛要回去,反正谁都不需要我。” 池琅拖长了音,“啊啊,姨姨,先回去吧,外面冷死了。” 周兰:“你小子不学好……学什么小丫头撒娇。” 池琅:“……” 池琅搓了搓胳膊,“周姨,我的被窝需要我,求你了,回去吧。” 周兰安然地合上眼,“我再考虑考虑。” 池琅:“啊啊啊,姨姨!” 公交车挡板后。 简峋撑着伞,眸中滑过很浅的笑意。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几近深夜,她特意把动作放轻了许多,生怕惊动其他人,也怕被人撞见窘迫的样子。 毕竟走的时候不管不顾说尽了狠话,现在偷溜回来,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她们。周兰少见地脸皮薄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往自己屋那边走,却没想到一到吉民新村,发现各家各户的灯是亮着的。 “……” 周兰被吴杨在门口撞了个正着,神色僵住,“你吓人啊!” 吴杨脸绷得板板的,塞了本册子给他,“明天帮我算算,最近钱总是莫名其妙变少。” 周兰:“……” 女人的眼睛霎时间红了起来,原先的局促不安消散了许多,拿起册子抽他的肩膀,“呸,那是你不省钱……说了多少次,电记得关。” 说起来,这群人家里的电怎么也都开着,卡闸了不成。她心道。 池琅扯着嗓子,超级大声地道:“周姨回来了,可以睡了!” 声音传遍了吉民新村,周兰一愣。 “唰啦。”一间又一间的屋子暗了下去,融入到了黑夜里。 周兰:“……” 周兰笑骂道:“闹呢!不关灯,等个鬼!” 说话间,她的眼泪就下来了,因为池琅的贴合着她的耳朵说了悄悄话。 “周姨,吉民新村真的不能没有你。” . 写到这章时,我突然想起……小时候觉得妈妈在对外某些方面过于强硬的姿态,是不是也是一种坚强和温柔呢。
第202章 费了好大功夫的才找到周兰,最得力的信息来源还是简峋。 池琅把周兰送回屋后,转头撞见拿着伞回来的简峋,“简哥,你怎么知道周姨在公交车站?” 简峋:“猜的。” 池琅见他一脸平静的模样,咋舌道:“猜这么准,直觉很强啊,要不猜猜我手机放哪边口袋的?” 简峋:“……过去我经常在车站看到周姨接李新。” 他学生时期没少看到李新和周兰追追赶赶的模样,李新一下车脸就垮了,闷不做声地往雨里钻,周兰则扯着嗓子在后面一个劲喊他名字,逗得车上其他少年少女哈哈大笑,让李新更没面子。只有简峋没笑,他安静地下了车,钻进了简书杉的伞下。 每位母亲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而每个人对此的感知也不一样。周兰平时小毛病很多,爱炫耀也爱占小便宜,但人都是两面的,不能单看某一面而遗忘了她的优点。从简峋的视角看,周兰是个很伟大的母亲,从李新的视角看,似乎只剩下了聒噪、粗鲁。 人在难过、痛苦的时候,总会去自己觉得最安全放松的地方。或许对于现在的周兰来说,少年时代的李新态度起码是温和的,还是她那个懂事听话的乖儿子,而不是现在这样几年都不联系的“陌生人”。 池琅“哦”了一声,心想简峋真细心,“怪不得。” 下一秒,他还是道:“其实我手机放右边口袋的。” 简峋:“?” 池琅用扒拉了一下口袋,挤眉弄眼,“都这样了,还不明白吗?” 简峋:“……?” 池琅嘿嘿一笑,抓过他的手,十指相扣地塞进自己左边口袋,“想跟你牵手手。” 简峋:“……” 简峋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莫名被他的骚包劲儿憋了回去,只能默默地反握住狐狸爪子,力道悄然收紧,焐热他冰凉的手。 池琅一被他包着手揉捏,心都酥了,灯下的影子贴着边擦过去,直到肩膀抵上肩膀,厮磨了一下,“简哥。” 简峋:“嗯?” 池琅左右看了看,在闭了灯的小路上,悄然把简峋抵到墙上亲了亲。少爷的吻是黏人的,化不开的糖,落到了唇齿间,便难以剥离地撒着娇,从男人的气息中汲取养分。 简峋被他的小舌舔得喉口发痒,低头擒住了他的舌尖,惩罚地咬了一下。池琅被咬得“啊”了一声,脸颊热热地被简峋按着脑袋深吻,一瞬间快活得魂都要飞了,恨不得死在这个男人怀里,雪白的手指难耐地摸着他的后腰,甚至意乱情迷地摸进了衣服里,摩挲着紧实的脊背。 两把伞“啪嗒”掉在了地上,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吉民新村的人睡得早,一过十二点外面都空荡荡的,池琅和简峋藏在黑暗里迷乱接吻,气息急得几乎要把对方吃掉。池琅的手指穿入了简峋的发间,压抑着湿润的喘息,一下又一下地抚摸他的身体,雪白的颈子被人解了几颗扣子,男人覆上之前的吻痕位置,狠狠地、粗暴地重新烙下情欲的痕迹,直到亲得池琅腿软脚软,靠他的身体挂着,抖得像只发了情的毛狐狸。 在屋外发泄汹涌的爱意太过刺激,池琅今天莫名不想回屋,甚至想拉着男人在大庭广众下接吻、拥抱,好让所有人都知道简峋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只会在他身上发出欲望的喘息,也只会热烈地亲吻着他。 池琅一想到就头皮发麻,肆意地一路接吻,纠缠着本来想收敛的简峋回家,再回到屋里,鞋子脱得乱七八糟,砸进松软的被子里时,更为主动热辣地坐了上去。 “嗯”池琅鼻尖间溢出一声黏腻的喘,两颊晕红地坐在简峋腰上动,床板被晃得哗啦作响,他舔了舔嘴唇,腰肢起伏地像坐在浪上,爽得呼吸困难,“简哥……爽死我了,跟你做爱……嗯……爽死我了!” 简峋被他吸得闭了闭眼,掐着他的腰朝死里顶,池琅叫床的话儿乱七八糟,一会儿说要给他生孩子,一会儿说被顶到了G点,直到被男人忍无可忍地翻过来压住,堵上嘴只能任由上下流水。 少爷生来娇贵,贪图肉欲享乐的模样就像只填不饱的狐狸精,仿佛只要爽到,被掰开腿怎么干都行。尤其是漂亮的脸在深陷情欲时,眉宇中的俊俏泛出媚态,漂亮得阴阳颠倒,有种背德而禁忌的别样刺激。 简峋看着,忽然愣了一下神。 不知为什么,简峋昨晚干得特别狠,池琅叫了大半夜,被他干射了好几次,最后几乎是哭着求饶,口水眼泪流了一脸才被男人放过。池琅连梦里都是销魂蚀骨的酥麻感,醒来以后身体还是烫的,昭示着简峋用体温把他包裹了多久。 池琅湿湿地喘了声,发抖的身体在被窝里蜷缩起来,只露出一点发丝探出被窝,半睡半醒间给简峋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的很快,简峋那边还没出声,就听到这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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