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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急心于解决完剩下的事情，我答应了。 等到第二天，我和裴凛见了面。 裴凛约在一家餐厅见的面，我看见裴凛的时候，裴凛早就到约定地点了。 他裹着一件大衣，很安静地站在餐厅门口等着，脸比以前消瘦了一圈，气色也不太好。 一点也不像是有好好照顾自己的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抬脚朝裴凛走了过去。 而裴凛此时也注意到了我，抬起头朝我望来的时候，他冲我笑了笑，然后朝我加快脚步走来，“舅舅，来啦？” “你来很久了？” 我来的路上堵车，所以来的晚了点，而看起来裴凛似乎等很久了，鼻尖冻的微微发红，嘴唇都是紫的。 裴凛本来就怕冷。 裴凛摇了摇头，“刚来没多久。” “那进去等啊。” 我抬眼看了看餐厅里头。 裴凛抿了抿单薄的唇，道，“怕你找不到。” 我寻思就一个餐厅我怎么可能找不到？ 不过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总觉得这种话题太过暧昧。 于是，我瞥了裴凛一眼，转移话题道，“怎么不多穿点？” 裴凛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我有穿秋裤。” 我一愣。 “真的有穿，不信你看。” 说着，裴凛还真是要当街解开皮带翻出里头的秋裤给我看。 我吓的连忙跑上去用身子挡住裴凛，顺带按住裴凛的手，拉扯间，我似乎还真是瞄见了裴凛那笔挺西装裤下那无比刺眼的红色秋裤。 我买的。 我没想到裴凛真的会穿。 裴凛安静地看着我，准确来说，是在看我按在他皮带上的手。 我亲眼看着那原本就鼓鼓囊囊的裤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了起来。 我反应过来，松开裴凛的手，咂了咂嘴，压低声音道，“你想被别人当作变态抓进派出所吗？” 裴凛沉默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他道，“今天还得跟舅舅过节，不能被抓。” “……” 就算不是跟我过节也不能被抓啊。 为了避免裴凛又干什么惊为天人的事情，我拽他进了餐厅，把他推进男洗手间，让他解决完再出来。 我就坐在餐厅座位上一边看菜单，一边等着裴凛出来。 好半天过去了，裴凛都没回来。 正当我准备去看看的时候，我手机响了，是裴凛打过来的。 我好奇地接了电话。 刚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裴凛嗓音低沉地说了一声，“舅舅，叫叫我名字。” 我不明所以，拧起眉，“为什么？” 裴凛沉默了半晌，然后才道。 “出不来……” “想听你叫叫我名字。” 我先是愣了一下，下一秒，很快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脸瞬间烧红。 怕被客人看到，我只好低下头去，伸手挡住滚烫的脸。 “舅舅，求你。” 裴凛有些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继续道，“有点难受。” 身为男人，我当然知道出不来有多难受，无可奈何，我只能咬着牙，对着手机，刻意地压低声音，道了二字。 “裴凛。”
第一百二十章 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十分钟后，裴凛衣着整齐地回到了座位上。 他看起来斯文端正，从容不迫，衣服上甚至于没有一点褶皱，看着他，难以想象刚才电话那头哑着嗓音喊着我自抚的人是他。 话说回来，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仔细地看过裴凛了。 这时候，裴凛抬起头来望向我，正好对上我目光。 薄薄眼镜片下是那一双好不容易才恢复幽静的双眸，目光交汇着，却有暗潮慢慢地从那一双眼里翻涌而起。 我还以为是我错觉，结果下一秒，裴凛忽然翕动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用仅仅我跟他才能听见的声音，道，“舅舅再看我，我又要硬了。” “……” 我虽然不太信裴凛这句话，不过还是默默地挪开了目光。 我最近没什么胃口，所以就把菜单递给了裴凛点。 裴凛就点了几道清淡的菜。 等上菜的空隙，裴凛关心地询问着我最近情况。 我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挺好的，空气再度安静了下来，大概是觉得闷得慌，我又反问裴凛最近情况。 裴凛扯了扯嘴角，道，“也挺好的。” 看得出来，我们其实都不好，不过都不愿意说。 菜上来了，裴凛一直往我碗里夹菜，他自己碗里倒是空空的。 我爱吃虾，他就放下筷子，亲手剥虾壳，再把剥的漂漂亮亮的虾仁放到我碗里。 我瞥了一眼，他指尖红红的，好像是被虾壳划了个口子。 裴凛一直以来就待我体贴，但现在这种时候，太过的体贴倒成了压力。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叫住了裴凛，“不用给我剥了，你自己吃吧。” 裴凛动作熟练地捏住虾头，轻轻一拧，取下虾头，道，“我喜欢剥虾。” 我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我只能低下头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大口往嘴里塞东西。 这顿饭，裴凛并没有吃什么，匆匆吃了块西兰花就放下了筷子，然后抬起头冲我笑了笑。 我无奈。 吃得这么少，难怪瘦了这么多，只不过，我这个身份实在不方便说太多。 吃完饭，我起身去结账，裴凛下意识拉住我，“我来。” 我朝裴凛笑了笑，道，“哪里有舅舅和外甥出来吃饭让外甥买单的道理？” 我的笑让裴凛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他这才愿意松开我。 我抬脚去了前台结账。 结完账，我无意间瞥见前台放着由客人自取的糖果，便随手挑了两颗捏在手里。 等裴凛走过来的时候，我把捏在手心的糖抛给他。 他连忙伸手接住，似乎有些茫然地低头往手心看了看，瞧见是糖果，他显得更加疑惑，不由抬起头来看我。 我假装看不懂裴凛表情，问道，“接下来去哪里？” 是裴凛提的条件，自然，行程也是由他安排。 裴凛把我带到了商场的男士服装专柜里，一如既往地给我挑选着衣服。 裴凛的眼光比我好许多。 不过，我对此难以承受。 于是，我一字一句地跟正在认真给我挑着衣服的裴凛道，“裴凛，我不缺衣服。” 裴凛动作一顿，背影似乎僵住了，好半天，他才转过身来，看了看我认真的表情，又跟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把衣服放了回去。 我好奇地问裴凛，“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给我买衣服？” 裴凛手里似乎攥着什么，回答我，“行李多一点，你嫌麻烦就不会跑了。” 我哭笑不得，“怎么会有人因为行李多就不走了？” 以前我还真是没想到向来聪明的裴凛会打的这种主意，毕竟这个想法确实有些不太聪明。 裴凛撩起眼皮，观察着我的表情，轻声解释，“强迫你留下，你又生气，只能用这种蠢办法了。” 我清楚地裴凛的如履薄冰，更明白裴凛的温柔。 我走到一旁，从一个假人模特上取下一条灰色的围巾，摸了摸质地，觉得暖和又柔软，这才拿着围巾朝裴凛走了过去，道，“裴凛，要走的人始终会走的，什么也拦不住，那些被拦下来的，只是证明他其实并没有这么想走而言。” 说完，我把那一条围巾系在了裴凛脖子上，裴凛好像要说些什么，却又沉默了，任由我替他仔细地调整着围巾。 我上下打量裴凛一番，裴凛还挺适合这个颜色，戴上围巾人也看起来精神不少。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挺适合你的，我去买单。” 我去买单的时候看了一眼裴凛。 裴凛站在那，眼睛微微发亮地看着身上的围巾，嘴角翘着，似乎很是喜欢，而他手里攥着的东西堪堪从指缝露出一个角。 是我刚才给他的糖。 裴凛并没有食言，他跟我去房管局在房产证上划了我名字。 最后一件事情解决，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从房管局出来，太阳已经快要下山，附近有条河，我和裴凛就并肩一块走在河边散步。 落日余晖洒在我和裴凛两个人身上，此时我们倒没了芥蒂，就像是普通朋友一样聊着天。 裴凛道，“你少喝酒，也少抽烟。” 没了裴凛的唠叨，我烟酒还真是戒不下来。 我说，“你也得好好吃饭睡觉啊。” 没我盯着，裴凛永远不会好好吃饭睡觉，当然，包括穿秋裤。 我和裴凛看起来那么不般配，可细究起来，却又意外的契合。 等我们意识到这一点，不由相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 临走前，裴凛犹豫地问我，“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从裤兜里伸出手，然后慢慢地落到裴凛头上，像往常一般轻轻地揉了揉裴凛头发。 裴凛看着我，眼神一点一点地雀跃了起来，像是在岸上离水许久，濒临死亡的鱼忽然回到水中，贪婪地吸收着水分，又一点一点地重新变得鲜活了起来。 次日，我收拾了行李，把钥匙还给房东。 因为是临时退房，所以我挺不好意思的，连连跟房东道歉，“对不住了，临时退租。” 房东人挺好，脸上没啥不高兴，反而关心地问我，“没事，这么突然退房，是发生什么了？” 我笑呵呵地回答，“想换个地方散散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离开 我没带什么行李，除了必要的身份证钱包和护照，我就收拾了几件衣服。 房东很好心，还特意开车送我到车站。 临走前，房东问我准备去哪里。 我很认真地想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笑的爽朗豁达，“走到哪算哪吧！反正我孑然一人，没有家，也没有家人，去哪里都一个样。” 告别了房东，我随便买了张火车票，然后上了火车，正如跟房东说的那样，目的地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当然，过程也并不怎么愉快，火车里挤满了人，又闷又吵。 卧铺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充斥着脚臭味和汗味，但总比坐在硬邦邦的座位上撑上二十几个小时好。 我去外面上厕所的时候，被一个小孩的哭声吸引了注意力，我朝声音源处望去，正好看见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正站在过道那，焦急地哄着怀里啼哭的小孩，小孩哭的太用力，小脸涨红，周围乘客都有了意见，纷纷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对不住，娃儿病了，睡不踏实，闹了脾气，对不住，真的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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