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弗格斯真的想让我屈服,不知道这只会让我更恨他吗?特别是他还叫人绑架普莉玛来庄园…… 她仍在这里,没有彻底安全。我得等到早晨亲眼确认她离开才能稍微安心。 弗格斯的话我从来不敢完全当真。 尽管我知道弗格斯没理由针对普莉玛,可我不敢说得这么绝对,只怕这接近于无的可能性成真。毕竟他们那群人为了自己开心什么都能做。 半夜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过不了多久就会天亮。被弗格斯折腾一整天,我多少得休息下,但让我毫无芥蒂地躺在这张床上实在是太过于强人所难。拖着疲惫的身体,我换掉乱七八糟的床单才躺上床。 合上眼,我休息了会儿但睡得不熟,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半梦半醒的,再次睁开眼天都蒙蒙亮了。 弗格斯只说早晨送普莉玛走,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间。还好我的房间是在对着庄园门口那面,至少能从窗户随时观察庭院里的情况。 我半闭眼睛守在窗边,迷迷糊糊地睡睡醒醒,意识不肯安静,直至刺眼的阳光与远处的马蹄声彻底叫醒我。 我惊醒,一低头就看见普莉玛与管家站在主楼门口的马车前了,而弗格斯不在附近。 她今天精神怎么样?休息得还好吗? 普莉玛身上的衣服不像她自己的,有些过于华丽,但她看起来没什么异样。这就好。 她与管家说了几句话就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在她准备回头看的一瞬间我缩回头背靠墙躲在窗沿下。 我知道她在找我。 可是她与我的距离越远才会越安全,弗格斯的人在旁边我最好不要露面,我不想让弗格斯再靠近她。而且,今天的我在阳光下看起来肯定比昨晚还憔悴,如果我再下去见她,她大概又会流泪吧。 拥有昨晚的回忆就足够了。 “特思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准备好了。” 我不敢露头,用耳朵确认马车开始行驶才再次直起身。我目送载她的马车驶出庄园,进入森林的小道,从视线中渐渐消失。 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我立在原地移不开眼,低低呢喃:“一路顺风。” 头忽然抽着疼了下,我脚下一软,用手抓住窗沿阻止住自己的滑落。被持续压榨的体力全部耗尽,身体叫嚣着想要休息。 已经到极限了。 强撑着,我重新站起来合上窗帘遮掉所有光线,踉跄回床边,倒上床脑袋埋进枕头瞬间昏睡过去。 没有人打搅我的睡眠,叫醒我的是饥饿感。我闭眼皱眉摁着自己不争气的肚子,迷迷糊糊地回想自己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对了,好像从昨天午餐之后我就没有吃东西了,怪不得会被饿醒。 与饥饿感一同回归的还有被遗忘的痛感。皮肤上留下的鞭痕和蜡烛的痕迹接触到任何布料都火辣辣地疼,好在后背没有太多伤痕,我躺得不算太难受。不过对于我受过的伤来说这点痛不算什么,忍一忍就适应了,就是身上留下的大片乌紫淤青很骇人。 我睁开眼,不知道现在是早晨还是夜晚,只知道自己需要一点东西吃。要不是为了活下去,我实在不想再吃庄园里的任何食物,我无法相信任何弗格斯的人。 起身拉开窗帘,阳光重新照入房间。居然还是白天吗?我到底是睡了一整天还是没睡多久?不知道,也无所谓。 一回头,我立即注意到换下的脏床单和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被收拾干净了。 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我竟然睡得这么沉,连有人进房间都没惊醒。明明平常睡觉一点声音我都会睁眼,看来我真的是太累了。不管谁来收拾的,都一定知道弗格斯与我做过些什么了。 我捂住眼,不想面对现实。 为什么羞耻心总在奇怪的地方冒出来?明明他们见过我更不堪的模样,看不看见又有什么区别。 打开房门,我不意外地在门口发现了餐盘,上面放着一碗汤和几块面包。我左右看了看,走廊里有几个女仆在打扫,我快速拿回餐盘关上门。 管家没来,餐盘上没有字条或是别的指示。 我稍稍安心,弗格斯现在应该不在庄园里。 汤已经变冷了,完全没有刚做好的香味。我不怎么介意冷汤的口感,能吃饱就行,只怕弗格斯故技重施;他能对我下一次药就能下第二次。但整个房间只剩水可以喝,不管怎样我必须吃他们送过来的东西。我在这里吃的、用的、住的都是弗格斯的,就算他想给我下药我也躲不开。 用汤沾面包,我连味道都没怎么尝出来就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所有东西。 要是有酒就好了……虽然昨天才喝过。 在庄园里我自己拿不到酒,我连选择食物和吃饭时间的权利都没有。庄园里的厨房有专人管理,不会让我随意进出。 又不可能去求弗格斯。 还好我之前就在尝试戒酒,即使有点不舒服,几天不喝酒还是能撑得住的。实在不行再吃点药。 我带来弗格斯庄园的药只剩一小半,不敢多想吃完了药之后日子会有多难过。 曾经我非常自律。即使周围的同伴们会在休息的日子结伴去酒馆或者别的地方玩,我也只是偶尔会和霍奇亚小喝两杯。他们总告诉我酒精可以带来快乐,可我从来都不懂为什么喝了酒会快乐。喝完酒脑子会变得迟钝,身体会不受控制,时间久了还会产生依赖。这完全是在自毁。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时,我并没想借助外力来安抚自己,可是我后来发觉不管身体怎么疲惫,只要脑子不停下来就没办法休息。持续的焦虑绕来绕去成为怎么都解不开的毛线球,绑架了我的思绪。无论怎么做我都不能停止那些混乱的画面和情绪,状态糟糕时我连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存都觉得麻烦。 最终我不得不承认,我永远都无法彻底摆脱掉过去了。 有用的只有酒精,或者药。 即使只是一个夜晚,能让脑子停下来就好。哪怕代价是第二天清醒后会更加难受。 我从来没有酒精中感受到他们说的快乐,它带给我的仅有短暂的遗忘。 或许有别的更好的方法,但我找不到,我受不了了,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样。 是我亲自把自己变成了酒鬼。 即使知道是在亲手毁掉自己也没办法——这是我找到能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第23章 囚笼 【你痛苦的表情更诱人】 弗格斯很忙碌,不是每天都会回庄园,我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我总算得来几天休息的日子恢复身上的伤。 我站在镜子面前仔细检查,深红的鞭痕与旧伤交错,身上皮肤没一块好的。严重的地方破了皮,碰水难受,穿衣服麻烦。哪怕休息好几天,淤青还是顽固地留在身上,动作大点就会痛……每痛一次我就会想一次那晚的事。 弗格斯很有分寸,这些看起来严重的皮肉伤到最后估计连个痕迹都留不下……留下的只有更多忘不掉的回忆。 晚上我又没睡好。 伤痕一直在痒,还不能用手挠。我怎么睡都觉得姿势不对,在床上辗转反侧。这几年来每天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精神不好,明明我难受都该难受习惯了,为什么还是这么痛苦。 痛苦得睡不着。 我起来坐在床边,望向窗外黑茫茫的夜色。 庄园里仍是一片寂静,外面森林中起得最早的鸟们已经开始活跃了。 以前在做猎人时我曾路过几次住在家乡附近的贵族的庄园。每次路过时我都会幻想要是有朝一日能进去住几晚该多好。住在那么大的地方,有结实的屋檐与墙壁保护,不会受到野兽的侵扰,也不用担心晚上会不会淋雨。我想不出住进去的人能有什么苦恼。 但如今我住在比那大得多的庄园里却只想离开。 当初的自己真是年少无知,不知道与人接触可比成天和野兽打交道恐怖得多。是,与野兽战斗很危险,但它们只是在遵循自己生存的本能。它们不会强奸我,污蔑我,威胁我,羞辱我。 就算是传说中居住在诺加森林里夺人性命的妖精我也不害怕。即使传闻是真的,我是宁愿在森林中面对危险。最糟糕也就是被杀死,怎么会比我之前还惨?我不怕被蛊惑夺去性命,更怕永远被困在庄园中。 庄园高耸的围墙既能阻止外面的野兽进来,还能阻止里面的人逃出去。 弗格斯没有给一个期限,我可能会呆在这里几天、几个月或者更久。 明明此刻我就能看见外面的森林——看得见风摇晃树枝,落叶飘到地上,鸟飞翔在天空。思绪一出走,我总会幻想自己赤足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奔跑,经过数不清的树木,一直到森林遥远的另一端。 而就算在幻想中,他的脸也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天空,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逃不走的。 我被囚禁在名为弗格斯的铁笼中,毫无自由可言。 白日的现实,夜晚的梦境,他无处不在。 这几天我想不起来晚上做没做噩梦,醒来脑海一片空白,而普莉玛似乎也没来过……是我的祈求没有起作用吗?也许是我要求太多。 我又回归刚来庄园的生活,白天在院子里发呆,天黑就回自己房间。管家没跟那么紧了,大概也知道我没办法逃出去,我在院子里闲逛他只在一楼的窗户远远监视我。 弗格斯回来过几次,有时穿的是法拉部队的制服,有时是贵族的打扮,看起来好像在忙些什么重要的事。他不会,也没理由告知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也不是很在意,只担心他什么时候会再来找我。 直至管家又跟之前一样敲响房门请我下去与弗格斯一起用餐。 我站在长长的餐桌旁,弗格斯背对我望着窗外,随手摘下沾满泥土的手套扔到靠窗的柜子上,又脱下第八部队的制服搭在一旁。 他不开口,我就站在那里继续沉默,眼睛盯着那套熟悉的暗红色制服。 弗格斯转身打量我:“你的气色不怎么样。” “还好。” 能好到哪里去。 “过来。” 我走到他面前。 他的手指挑开我松垮的领口,往下,解开一个一个扣子,冰冷的手掌落在我的腰腹处。我腹部一紧,腰软得抵在背后的椅子上,手抵在他胸口。 “这么敏感?” 我偏头,避开他调侃的眼神。 是,我的确变得比之前敏感了,我也知道。弗格斯那天喂的药到底有什么效果?很明显他知道我会变成这样。 他俯身贴近,脱掉挂在我手臂的上衣。 是想在这里干我? “我们要快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送晚餐来了。”弗格斯轻笑,“不过你该习惯被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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